第二日上課時,蕭千翎交了足有五張的病案分析,態度積極,井甘這才滿意。
井甘和王澧蘭如今雖已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但課還是照例上的。
經過一年的教學,這三個關門弟子在催眠及心理學方面也算入了門了,小有成就。
大理寺有什么案子,時常帶他們去實踐,如今都是大理寺的特邀辦案人員。
今日孫昭請了井甘去大理寺幫忙審訊黎家余孽案中被抓到幾個人。
仇翡安插在軍隊中的勢力經過一個個盤問、審訊,揪出了不少人,但還有幾個人嘴巴特別硬,不愿開代。
最要命的是這幾個人在謀逆勢力中地位不低,肯定掌握著最隱秘、最重要的信息,所以撬開他們的嘴十分重要。
大理寺各種辦法用盡,已經審了大半個月,還是沒什么效果,只能求助井甘了。
井甘便把今日的課堂搬到大理寺監牢,改上實踐課。
井甘對軍隊里的武官并不太了解,所以聽孫昭介紹面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的身份時,井甘并沒太大反應。
不過這人竟出自京衛,也就是王澧蘭的手下。
井甘側頭看了王澧蘭一眼,王澧蘭坦坦蕩蕩地任由她看,還幫著孫昭補充了幾句。
“這個柳昌十年前入京衛,從一個小兵一路爬上了指揮僉事的位置,武功高強,兵法嫻熟,是個不可多得的兵將,卻不想曾是黎望鎮的暗棋。黎家被滅族之后,便聽命于仇翡。”
“那地位應該是非常高了。”
井甘背著手在柳昌面前來回走了兩圈,眼神犀利地在他身上掃視。
柳昌已經被打得不成人樣了,但嘴巴卻還是死緊,看來對黎家衷心地很。
井甘轉了幾圈終于停下來,站在柳昌面前,開口道,“可還有家人?”
孫昭開口就想幫他回答,被王澧蘭按住了,沖他搖搖頭。
井甘一眨不眨盯著面前的人,見他不出聲,又問了一聲,“嗯?家里可還有人?家人可知道你被關在這?”
被綁在架子上的人一動不動,完全無視了她的話,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無動于衷……看來要么是家里沒人了,要么是人都已經被安置好了。”
她喃喃著,轉頭看了孫昭一眼,孫昭瞧出她眼神中的詢問,這才開口解釋。
“他家中只有一個老母,在被抓前幾天剛好病故了。”
井甘恍然大悟般長喔了一聲,“原來身無牽掛,怪不得這般硬氣。所以你現在是置生死于度外,無所畏懼了?”
井甘沒有希望從柳昌那得到回應,只是慢慢踱著步自言自語。
“沒有人是真正無所畏懼的,只不過還沒找到內心最的柔軟之處而已。像那些高門權貴豢養的暗衛,都是不怕死的,有時最怕的卻是生不如死。你這等有骨氣的硬漢,想必不怕受折磨,這種血腥審問方式也不是我的風格。我的風格,絕對比你想象的還要溫柔甜蜜,好好享受一下吧。”
說著她直接抬步就走了,讓牢房里的人一時都有些猝不及防。
王澧蘭只頓了一下就抬步跟著出去了,蕭千翎也追了上去,孫昭和孫橋祖孫還有些回不過味來。
“你老師這是什么意思?”
孫橋也是一臉茫然,“我也不知。我去問問。”
谷№Ⅰ而后就小跑著追了出去。
井甘出了牢房,在院子里的石桌邊坐著曬太陽,不客氣地使喚著大理寺地小吏沏茶送點心,就想在自家辦公地兒一樣隨意。
王澧蘭坐在她對面,體貼地又是給她倒茶,又是給她擦手,一句話都沒問。
蕭千翎卻是憋不住,問她,“老師,你怎得不給他催眠呀?是另有什么法子了?”
井甘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柳昌現在是什么狀態?”
蕭千翎知道她要考自己,當即嚴肅起來,“不怕死,完全抗拒的狀態。”
“那這時候催眠能問出東西來嗎?”
蕭千翎閉著嘴不說話,認真聽。
井甘開啟教學模式道,“柳昌現在的狀態可用無欲無求四字來形容,人活在世全靠欲、望二字支撐。首先最低層次的便是生理需求,人要活下去就要吃飯、喝水、睡覺、呼吸,這是我們能夠活在世上的最基本要求。
當生理需求滿足后,便會渴望安全需求,生活穩定、身體健康,免于危險和痛苦。
再然后便是社交需求,這屬于較高層次的需求,是對友誼、愛情等等的渴望,人人都希望被溫暖被照顧。
再之后還有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渴望名聲地位,實現個人理想等等。
人是依靠各種需求活在世上的,沒有需求的人已經算不得活著。”
井甘第一次和他們講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王澧蘭、蕭千翎、以及之后趕來的訴孫橋都聽的津津有味,十分認真。
“那怎么辦,他現在就是塊硬石頭,怎么都敲不碎。”
蕭千翎跟著孫橋補了一句,“還是花崗石。”
井甘勾唇輕笑了一下,那笑容自信又詭異,讓三個學生心頭都竄起一股麻意。
感覺自家老師要使大招了。
“他沒有軟肋,就給他創造軟肋。他沒有欲/望,就給他創造欲/望。”
三個學生沉默著,半晌,蕭千翎恍然大悟地不停在空中點著手指,激動地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色誘他。”
王澧蘭臉一黑,冷冷瞪她一眼,“話說明白。”
蕭千翎被他瞪地心里咯噔一下,發現自己說的話有歧義,連忙改了口,“是找人色誘他,使美人計,讓他對這世界重新充滿渴望,產生求勝欲,這樣就好問話了。”
井甘不回應她的話,而是看向王澧蘭和孫橋。
“你們覺得呢?”
孫橋想了想,“據我了解,柳昌不是個貪戀女色的人,否則也不會這把年紀還沒成親,家中連個姬妾也沒有,只偶爾雖同僚逛逛青樓,卻不沉迷。美人計這一招,我覺得效果不會太大。”
想了一會,孫橋眼睛一亮,卻突然又暗了下去。
“柳昌對黎家衷心,若是讓三皇子……”
后面的話他沒說出口,大家卻都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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