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逆子!”
駙馬一直覺得大長公主對王澧蘭太過溺愛了,什么事都由著他,反而讓他越發的目中無人。
“你看看,這就是她教出來的好兒子!”
王老太太此時也氣急了,哆嗦著坐在椅子上大罵。
她話中的那個‘她’雖未明指,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說的是誰。
駙馬氣得頭頂冒煙,加上王老太太的煽風點火,直接朝王澧蘭舉起了手,想要打他。
王澧蘭一個武官,怎會怕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
王澧蘭不退反近,把臉往駙馬面前湊了湊,帶著滿滿的挑釁意味。
你打,看你敢不敢!
父子間火藥味濃烈,一點就要炸。
井甘在駙馬舉起手臂后立馬反應過來,將挑釁的王澧蘭往后拉了拉,擋在了兩人中間。
“父親,您別生氣,我先帶阿蘭回去,等之后我再給您個交代。”
井甘沒有多解釋什么,她也解釋不清,干脆先帶著王澧蘭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王瓊華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大哥突然發狂的樣子,也是被驚嚇到了。
之前她雖見識過王澧蘭兇殘打人的模樣,但這樣上一刻還好好地,下一瞬就突然變臉的模樣卻是第一次見。
當真是嚇人。
也不知道大哥這到底是怎么了,情緒變化莫測,跟個瘋子……
王瓊話突然一驚,目光有片刻的失神。
大哥莫非是……病了?
井甘一路拉著王澧蘭出了駙馬府,直接將他拉到了皆道不遠的一條安靜巷子里。
井甘認真盯著面前的人,腦中快速觀察著他此時的神情,所有小動作。
半晌,她才輕輕抱住面前還沒有平靜下來的人,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安慰。
“沒事了,奶糖,沒事。”
喊出奶糖時,懷里的人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震怒的表情也陡然定住。
“沒事沒事,我們出來了,沒事了……”
她像安撫受驚的孩子一般,耐心地安慰著他。
王澧蘭僵硬了許久,身體終于緩緩柔軟下來,屈下身回報住她,臉深深埋在她的肩窩里。
那是依賴、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井甘疊疊地安慰著,腦中卻在回憶著放在廳堂里事發的整個過程。
開始氣氛還很和諧,王澧蘭也沒有任何不悅或者不耐煩的神色,還偷偷地抓著她的手揉來揉去,心情顯然不錯。
是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好像是章姨娘說了一句話之后。
幾乎沒有太長的過渡,王澧蘭就一下子從平和的阿蘭轉變成暴躁的奶糖。
是章姨娘刺激了他?
可回想章姨娘說的話,也并無太特別的地方,語氣也柔和。
井甘猜不到是什么點刺激到了王澧蘭,她也沒法去猜。
有時對尋常熱而言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或者一個東西,都可能是某個人痛點。
這不奇怪。
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能從當事人那尋求答案。
不過奶糖剛受了刺激,這會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井甘見他身體放軟,已經平靜了下來,便將他從懷里拉了出來,笑盈盈地道,“好久沒見到你了,你還真會給我驚喜。”
是啊,他都好久沒出來了。
奶糖溫柔地看著面前的女孩,心中卻滿是失落。
以前阿蘭時常與他互換,有時他可以存在四五天。
但現在他們互換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時間也越來越短了。
會不會有一天,他消失后便再也不會出現。
那樣小甘肯定會很開心吧。
他本就是多出來的。
“我很想你。”
王澧蘭愛憐地撫摸著面前姑娘的臉龐,深深地凝視著她,像是想將她的模樣牢牢印刻在自己的靈魂上。
永遠不會忘,也永遠沒人能奪走。
阿蘭也不行。
“我也挺想你的,上次你給我做的弓我一次都沒拉開過,我想你是不是做得太緊了,我這細胳膊細腿肯定沒法和你比。”
井甘自在歡快的語氣緩解了奶糖緊繃的情緒,跟著她笑起來。
“那我再給你做一把,這次保證你能拉得開。”
井甘一仰頭,眼角的笑容迎著燦爛的陽光,同樣的耀眼奪目。
這是他深愛的女孩。
也是他無法擁有的女孩。
“行,我再讓嬌嬌給我弓上畫些畫,便是天下第一無二的一把弓。”
兩人在這安靜的小巷里聊著天,突然一聲咕嚕聲飄蕩起來。
井甘捂住獨自,赧然一笑。
“怎么著,先去吃飯吧,這會正是午膳時間。”
接著又是一聲咕嚕聲。
井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真不爭氣,竟丟臉。”
王澧蘭被她和自己肚子對話的樣子逗笑了,一掃方才的陰霾,摟住她脖子,大步往外走。
“好,去飄香樓。”
王澧蘭手長腳長,井甘被他夾著脖子走有些狼狽,在他腋下養肉上掐了一把,立馬就把自己解脫了出來。
“去什么飄香樓,去回香館,我在那定了位置。”
王澧蘭眉頭一皺,“那是你定了準備和阿蘭約會的吧。我不去,我就要去飄香樓。我現在時奶糖,就得聽我的。”
“你這家伙怎么不知節儉呢,回香館我都付了飯錢了。”
“大長公主府被洗劫了不成,他還缺你頓飯錢?”
“大長公主府要被洗劫了,他沒飯錢,你也沒飯錢。”
“我才不需要靠家底吃飯。”
“呵,能得你。”
兩人就這么邊走邊拌嘴,氣氛倒是歡歡喜喜,最后也還是依著他去了飄香樓。
一進飄香樓,王澧蘭直接一聲吆喝,“小二,給我找見風景最好的包間。”
在京城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眼力。
光瞧一人穿著和氣度便能大概猜出身份,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要小心侍候。
光看王澧蘭和井甘的穿著也知道他們身份不低,更何況這小二還是認得王澧蘭的。
王澧蘭之前在他們酒樓門前打過人。
小二當即便嚴正以待起來,恭恭敬敬地將人領上了三樓的包間,打開門便能瞧見半月泉,甚至能隱隱約約聽見凌梔戲樓里的唱曲聲。
“這才是我的地盤。”
王澧蘭一屁股在桌邊坐下,雙臂伸展搭載椅背上,腿翹著,一副囂張坐姿。
他見井甘站在邊上半天沒坐,當即收起手腳把她拉到旁邊的位置。
“別客氣呀,坐,今兒我請客。”
說著轉頭看向小二,手豪放地一揮。
“把你們的拿手菜都上上來,速度快些,別把我夫人餓著。”
小二諂笑著連連點頭,走出去前還悄然瞧了井甘一眼,那眼神頗有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惋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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