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小村姑

第九十三章 抓個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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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抓個現形

第九十三章抓個現形

柳絮帶著陳四回到了何氏醫館,何郎中還沒從“將軍令”的美味中醒過神來,自斟自飲著一盞茶水,看那老神哉哉的樣子,怕是把茶水品出了“將軍令”的味道來。

柳絮將油紙包里的痰余和體余一骨腦的遞到了何郎中面前,疾聲道:“何郎中,你快給瞧瞧,陳老太太得的是什么病癥?”

痰余,顧名思義,就是吐出來的黃痰;

體余,顧名思義,就是拉出來的糞便;

柳絮“唐突”的將這些的腌臜之物遞到了何郎中面前,最關鍵的是,何郎中正悠然的品著香茗,端是大煞了風景。

何郎中的小脾氣登時就竄上來了,一臉不開晴道:“怎么還是這么不懂規矩?預約的病癥瞧完了......”

何郎中自認為自己是最講規矩的人,偏偏碰到了最不講規矩的柳絮,早晨就是買通了學徒買了別家病患的預診,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又領回來一個,怎不生他肝火上升?

柳絮嘻嘻一笑,將痰余又湊進了何郎中一些,害得何郎中脖子往后仰了仰,怒道:“說不看就不看。”

柳絮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聽說,‘將軍令’只有京都才有......”

何郎中的胡子顫了顫。

“聽說,江陰縣只有叢南手里有‘將軍令’......”

何郎中的嘴巴努了努嘴道:“我、看診。”

柳絮似曾為難道:“我手里沒診金沒藥錢,聽說官府對舉報線索有大賞銀......”

何郎中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巴掌,都怪自己剛剛嘴欠,提什么叢南酒館被殺充公之事,讓眼前這個小丫頭抓住了把柄。

此時的柳絮,在何郎中眼里,就是陰險、狡詐、惡毒的像征,和什么可愛、善良、溫柔根本就不粘邊兒。

何郎中咬牙切齒的從嘴里擠出幾個字來:“老朽一向不按常理做事,今日高興,第十一位病患施藥施診。”

柳絮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遠在門口的陳四招了招手,讓他來聽何郎中的診斷結果。

看診的結果,很是欣慰,陳老太太得的不是大家一直擔心的肺癆等傳染之癥,只是肺部積火多,調理的時間長些。

柳絮也跟著長舒了口氣,對心疼藥錢的何郎中誠懇道:“我手里的存銀不多,還得抓緊贖一塊玉偑,否則過了期限就變成死當了。待三日后賣得了抱枕錢,再將診金還與你,一言九鼎,絕不賴帳。”

“玉偑?”何郎中眼中現出一抹狐疑,見陳四還在身邊,將柳絮拉到了一旁陰暗角落,壓低了聲音道:“你的玉偑當給了誰,不會是正德街上的寶來閣吧?”

柳絮不識得字,當時也沒仔細瞅,但知道當玉偑的具體地點,于是詳細說了所處的具體方位,看何郎中一臉篤定的表情,柳絮就知道,就是他所說的寶來閣。

何郎中眼中先是驚慌,隨即幸災樂禍的彎成了月芽兒,詭計得逞似的笑道:“真是老天長眼。讓我‘大仇’得報,還是個現世報。”

柳絮聽得云里霧里,搞不清何郎中的話中之意。

何郎中得意洋洋道:“寶來閣與酒館同一天出事,死了個朝奉,聽當鋪的小二哥說,他瞟見朝奉在仔細瞧一塊上等的玉佩,朝奉罵了他兩句,他跑到后耳房倒茶陪罪,一轉身回來的功夫,朝奉就被人給殺了,玉偑不翼而飛,當票也不見了,因為小二哥也沒見過當玉佩和贖玉偑的人,所以成了無頭公案。”

柳絮的頭頂登時冒出了一層冷汗,感覺樂極生悲也不過如此,自己只是小小的威脅了下何郎中,怎么一轉身的功夫,這報應就回來了,還真是如他所說,來了個現世報!

柳絮訕笑著看著何郎中,努力讓自己笑成一朵天真燦爛的花兒,裝傻充楞道:“什么玉偑?我一介農女,哪有那等金貴之物?!”

何郎中傲驕的挺了挺脖子,偷覤柳絮吃鱉的表情,老神哉哉道:“聽說,官府對舉報線索有大賞銀......”

柳絮險些栽了個跟頭,滿臉諂媚的笑道:“何郎中,你剛剛嗅了痰余,太過腌臜,我回家就熬治出羊軋糖來,又軟又糯,給您老人家過年甜甜嘴......”

何郎中用手捶了捶腰,佯裝一臉疲色道:“唉,歲數大了,坐一大天,腰也不好了......”

柳絮目光閃了閃,省事的答道:“何郎中,現在是寒冬臘月,這木頭椅子太過寒涼,又太堅硬,絮兒這幾日就給您量身定做一套靠枕腰枕來,全江陰縣獨一份......”

何郎中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柳絮黑炭一般的臉色,覺得以后再也喝不著將軍令的事情,也不那樣的痛苦了。

柳絮不覺莞爾,覺得雖然受了威脅,卻反而覺得這何郎中可愛了許多,尋常人找到了打柄,反將一軍,不是應該訛些銀子,最不濟也要索要診金吧?

這何郎中倒是管柳絮要起了東西,仿佛看自己吃鱉的表情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離開了何氏醫館,回到柳何河,柳絮先把劉氏送回了家,自己則去了柳長堤家。

因柳絮時常有機會去黃家布莊,何氏便會經常讓柳絮捎些針頭線腦,同時劉氏的病瞧著并無大礙,柳絮也得去支會柳長堤一家一聲兒。

聽說劉氏的手無事,何氏長舒了口氣,連連感嘆劉氏總算脫離了柳家這個屎窩窩。

柳絮曾多次答應過柳毛做羊軋糖,柳毛就停止喝羊奶,何氏將除了柳月喝的之外的羊奶,全部都攢了起來,足足攢了一大盆子凍著,尤不知足,將柳絮按在炕上看著柳月,自己則氣勢十足的去擠新鮮的羊奶。

柳月正是會撒嬌逗弄人的時候,身子軟軟糯糯的,滿是飄香的奶味兒,何氏又給做了小紅花的棉襖,像極了小圓球球,柳絮一逗弄她,她嗯嗯啊啊的像要與柳絮聊天般,十分的可人兒。

待何氏擠完了羊奶回來,天色己經擦黑兒了。

看著又擠回來的滿滿一大碗羊奶,柳絮不由一腦門的黑線,對何氏笑道:“嬸子,你不會是自己想吃糖,把柳月吃的那部分羊奶也給奪了吧,餓著我月兒妹子我可不依......”

何氏笑著將碗里的奶一骨腦的倒到了盆里,翻給柳絮一記白眼,嗔怪道:“還不是得怪你?是你說柳月月份大了些,可以吃些輔食,還隔三差五送肉靡粥、小面條、小蛋黃、小疙瘩湯,將柳月的小嘴給養刁了,放的屁都是響臭響臭的......”

“撲”,如同應和著何氏的話音一般,柳月果然放了一個響屁,臉上卻是樂開了花兒。

窘得柳絮一怔,隨即二人放聲大笑起來。

柳月是個小人來瘋,見二人大笑,也跟著手舞足蹈的要掙脫柳絮懷抱。

二人正笑著,柳長堤一臉凝重的進了屋,見柳絮在,打了聲招呼,眉頭仍舊緊鎖著。

柳絮和何氏以為出了什么事,連連追問他發生了何事。

柳長堤看著柳絮,欲言又止,一臉的尷尬。

何氏看著直著急,怒道:“你個一桿子打不出屁的悶葫蘆,是要急死我和絮兒怎的?絮兒又不是外人,有啥不能當著面兒說的?”

柳長堤生怕絮兒抻心,忙搖手道:“不是,只是絮兒還是閨閣中的姑娘,而且也興許是我眼花了......”

柳長堤這才吞吞吐吐的將剛剛看到了事情說了一遍。

因為冬天寒冷,懶散的農家便躲到家里不出來了,原本和柳家有協商,用牛糞換柴禾的牛伯,因柳絮離開柳家,柳家熬虎骨又缺少柴禾,這條協商也就自然就散了。

經柳絮搭線,柳長堤便接了過來,天天除了給牛伯家送柴禾,還自愿將柳絮家的柴禾給包了,每天晚飯后去送柴禾,回來時都已經黑了天了。

剛剛路過村口大樹,柳長堤聽得樹后唏唏索索的嘀咕聲,放輕了腳步,見樹后急忙閃出一人來,定睛一看,竟是柳翠紅挑著一只籃子從大樹樹凹處轉了出來。

猛一見柳長堤,嚇得腳步一緊,低著頭就跑了,撞了柳長堤胳膊一下,籃子上面的小花布掉了都沒來得及撿。

柳長堤有心轉過樹后去看另一個人是誰,又怕樹后樹凹陰暗,自己再不小心著了道兒,便佯裝不知樹后還有人,嘴上胡亂罵了一句“晦氣”便走了,走得老遠,才貓到草叢里偷偷觀望。

過了許久,樹后才轉一道人影來,這人影柳長堤再熟悉不過,是全村游手好閑、偷雞摸狗的雜碎馬六兒。

若是別人,柳長堤也就不多想,權當笑話看了。

偏偏柳翠紅是姓柳的,與柳長堤是一個家族,似柳絮被人傳閑話也就忍了,偏偏這柳翠紅與人私會被自己抓了個錘,換做別人抓住了,是要被沉塘的。

到那時,勢必會影響所有姓柳的女子聲名,連尚在襁褓中的柳月也跑不脫,所以柳長堤的嘴里才像吞下一只蒼蠅般的難受。

柳絮安慰一臉郁悶的柳長堤道:“長堤叔,定是你想歪了,我小姑那想嫁高門的心,比這山都高,與馬六兒之間絕不會有什么齷齪的事情,你看沒看清那籃子里面裝的是什么?”

柳長堤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努力回憶道:“天色己經大黑了,省了油燈的人家都已經睡下了,她又跑得快,只恍惚看那籃子里好像是一根一根的東西,擺得還挺整齊,難不成是砍成段兒的木柴?”

依柳翠紅的性子,籃子里定然不是放什么柴禾,還蓋了干凈的花布。

柳絮一臉的沉思,詢問柳長堤那花布可還在。

柳長絮從袖口掏出藍花布,遞給了柳絮。

柳絮仔細端詳著小花布,手指指腹小心摸索著布塊,一寸也不放過。

手指肚突然一疼,刺得柳絮輕呼了一聲痛,抬起手指,大拇指指肚被刺出一滴血珠,上面,刺了一根比魚骨刺要粗些的骨刺。

柳絮將骨刺撥了出來,放在鼻翼下嗅了嗅,一股子腥臭之氣傳入鼻翼,熏得柳絮筋了筋鼻子。

柳絮小心翼翼將骨刺重新包在小花布里,納在了懷中,決定在給何郎中送靠枕的時候,讓他認上一認,這到底是什么動物的骨頭,柳翠紅要它何用。: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