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小村姑第一百零六章四海鏢局_wbshuku
第一百零六章四海鏢局
第一百零六章四海鏢局
抬眼看看天色,己經過午,何郎中氣著氣著反而不氣了,鼻子輕哼一聲,一臉傲嬌道:“哼,只吃了兩天的甜頭就樂得找不著北了。平日里一上午就看完十個病患,今日到現在還沒來第十個,小丫頭片子的五十文錢怕是要打水漂嘍!前兩天賺的銅板子都不夠賠的,嘖嘖嘖,以后可算是要清靜了。”
何郎中幸災樂禍的模樣,晃得柳絮眼睛睜不開眼,一向以“氣何郎中為己任”的柳絮自然看不得何郎中得意,嘖嘖嘆道:“這主意還真不是我出的,是陳怡聰明,聽話聽音。若是我出的主意,定不會只買一張預約票,而是將何先生現在到開春這些天,每天的十張預約票全都買下來,奇貨可居,不求每天十個病患,只求一月宰一只肥羊,賺得杯滿缽滿,這叫做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吃三年。”
何郎中氣得眼睛滾圓,半天才惱道:“我怎么聽著,你是要把我圈做柳家的專用醫官呢?”
柳絮挑了挑眉,邪魅的笑道:“錯,我是將您當做名種的賽馬豢養起來,有大賽的時候才拉出來遛遛,賺些賞錢......”
“柳絮!!!”何郎中再再再再再次被柳絮氣得跳腳了。
二人正在斗嘴斗氣,醫館外面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幾個統一服飾的漢子抬進來一人,一少年低頭,用件衣裳緊緊捂著男人的腹部,衣裳已經被血殷得血紅血紅的,雖然被堵住,血水仍舊汩汩的往外滲。
少年沖到何郎中面前,急切道:“神醫,快救救我大哥!刀傷!!傷在肚子!!一天一夜了!!!”
何郎中絲毫不為所動,一臉固執道:“何氏醫館的規矩,每日十個預約對牌,沒有預約不能治,你還是到別家醫館去吧。”
少年氣得拎起何郎中的領子,怒罵道:“若是別的醫館能治,何必到你家醫館來?快些來治,不給治老子就要了你的命......”
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遇到個變通的也就罷了,偏偏這何郎中是個執扭的脾氣,比茅坑里的石頭還臭還硬。
雙方就這樣杠了起來,而傷者的腹部仍舊滲著血。
柳絮看著二人,不耐煩道:“你倆這樣僵持下去,傷者的血就要流空了,預約對牌現成的。陳怡、陳怡......”
陳怡本來是在外面賣票的,看到向何氏醫館張望或詢問的人,便湊上去問一問。
這一群人她也看見了,各個兇神惡煞似的,傷者又是一肚子的血,她嚇得便縮在墻角,偷偷望著里面,想著若是出了事,她在外面好跑著去報官,或者回家找爹爹想辦法。
見柳絮叫她,硬著頭皮擠了進來,將預約票遞給扯著何郎中領子的少年。
少年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很是魁梧,肌肉虬實,方臉闊唇,濃眉大眼,眼睛本身就很大,一瞪起來更大,似白額猛虎似的,看的人不由得打冷顫。
傷者二十多歲的年紀,與少年的眉眼有七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傷者的身形比少年還要大上一號,躺著要五六個漢子一起抬著,若是站起來,定會像黑鐵塔一般。
臉頰上有條長長的疤痕,半只手掌長,像條蜈蚣趴在臉上。
剛剛離得遠看不清晰,如今走得近了,陳怡瞟了一眼,便被傷者一身的血和臉上的疤痕嚇了一跳,手一哆嗦,預約票便掉在了地上。
柳絮走到陳怡身側,將預約對牌從地上撿了起來,遞給少年道:“現在不是耍橫的時候,救人要緊。你的人多,一波人趕緊去燒水,一波人將傷者抱到何郎中內室,多余的人,在外面等著,別礙事兒。”
少年一臉感激的接過牌子,遞給何郎中,依柳絮所言將人分成了三波。
有了預約對牌,何郎中自然不能再為難傷者,努了努嘴道:“咱丑話說在前頭,傷者傷口過大,時間太長,救不救得過來全是兩說著。不管好與不好,這診病的銀子一文不能短了,還要預約錢和那小子的對牌錢一百文,也不能短了。”
沒想到何郎中嘴上是個厲害的,內心里卻是個護短的,毫不客氣的管少年要診金,連陳怡的預約錢也沒落下,開口就是一百文,陳怡直接賺了五十文。
少年不耐煩答道:“我四海鏢局什么時候短過別人的銀錢?鏢師過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會跟你婆婆媽媽的爭執幾兩銀子。治不好,不怪你,治好了,有你的賞。若是缺你短你的,你找我孫銀彪說話便是。”
何郎中這才松了口氣,不是他嬌情,而是這人的傷屬實嚴重,陰陽各半,生死由命,送傷者就醫的人,又各個兇神惡煞般,若是傷者死了,很有可能將氣出在郎中身上,找郎中的晦氣。
孫銀彪將大哥孫金彪安置在內室,如一尊黑鐵塔般站在一側,眼睛凜然的掃著何郎中。
何郎中倒是不以為杵,將衣裳剪了開來,用燒好的熱水投濕了巾子,仔細的擦拭著傷口,越擦拭越是眉頭緊皺,雖然里面的腸子沒被刺穿,但皮肉的傷口太大,流血太多,亦是十分的兇險。
何郎中幫灑了止血、止疼的藥粉,系了牛筋帶子,又開了方子叫學徒去煎。
牛筋帶子很是結實,將小腹勒得嚴實,血倒是及時止住了。
孫金彪的臉慘白如紙,嘴唇發青,何郎中不由嘆了口氣,對孫銀彪道:“孫鏢師,你大哥的血止住了,傷口處理了,但傷得過重,時間過長,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不如做兩手準備,免得手忙腳亂。”
傷者明明還沒有死,何郎中卻說這種提早做準備的話,分明是戳孫銀彪的心窩子,氣得少年再次將何郎中的衣領子揪了起來,怒吼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聲如洪鐘,似乎整棟房子的房梁都傳著回音。
柳絮擔心何郎中的硬骨頭和臭嘴巴害他丟了性命,急忙推了房門進了內室。
聽學徒胡連說了事情的經過,柳絮低頭瞧了瞧孫金彪的傷勢,心里不由得有了計較,對何郎中道:“何郎中,傷口這樣勒著,固然可以止血,但肌肉組織愈合得就會很慢,極易引發感染發炎等癥狀,你可以像女人縫衣裳似的將傷口縫起來,這樣傷口好的快,感染的幾率也會少很多。”
“這、這怎么可能?”何郎中一臉的錯愕,驀然想起他先祖留下的一本醫書,說是先人曾救過一個婦人,那娃子頭大難產,所有醫者束手無策,先祖先是說服那婦人家人拋腹取子,后又說服婦人丈夫將婦人的肚子縫合,那女人后來竟奇跡般的活了下來,何氏先祖便闖下了鬼醫的名頭。
鬼醫的言論和醫術很是怪異,甚至是駭人聽聞,竟說人的五臟六腑都可以切了換新的,這種言論很快引起當權者的不滿,尋個由頭便給斬殺了。
何氏后來幾代雖然留著醫書,但再也無人敢鉆研上面的醫術,更是不敢稱是鬼醫的后代。
何郎中現在的精明醫術,并不是得了先祖福蔭,完全是自己喜歡,又拜了老郎中為師,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的,與鬼醫的醫術完全不粘邊,雖然不粘邊,好奇心驅使下,難免會將醫書翻上一翻,當是野史來看。
現在聽柳絮說縫合一事,別人會認為絕無可能,何郎中卻多了一份篤信,畢竟,先祖鬼醫的名號不是憑空得來的。
看著氣若游絲的孫金彪,何郎中一臉的猶疑不定。
醫者,看到新的醫治技術難免技癢,卻又恐如先祖般惹禍上身。
何郎中內心交戰,手掌攥緊了再松開,松開再攥緊,反反復復五六次,最后才下定了決心道:“好,縫合之術我在醫書上看過,我可以一試,不知陳鏢頭可愿一信?”
孫銀彪看著奄奄一息的大哥孫金彪,心如油烹,心知肚明,何郎中說的準備后事絕不是危言悚聽,否則,也不會別家醫館連收治都不敢,常去看病的齊郎中也說,已經是九死一生,唯一的機會,就是到能看疑難雜癥的何氏醫館撞一撞運氣。
孫銀彪不再猶豫,堅定的點了點頭。
何郎中讓胡連沖了麻沸散,用筷子橇開的嘴,給灌了下去。
又命孫銀彪的人,將院后的一株桑樹扒了皮,用最里層的軟皮捻成線待用。
何郎中用這桑皮線自有他的道理,桑樹皮本身就有消炎的功效,用它來縫,相對安全些。
針自然不能用鐵針,否則就有破傷風的危險了。何郎中選的是骨針。
一切準備停當,將針和線拿到手里時,何郎中卻下不了手了,不是他膽子小,見不得手掌長的傷口,而是,他從未拿過針線,更別提縫肉了。
何郎中一臉尷尬的看向柳絮,遞過針線道:“老朽眼神不濟,幫穿穿針線。”
柳絮拿過針和線,因為桑皮線相對較硬,一穿穿了個準,重新遞還給了何郎中。
何郎中接過針線,左手比劃著傷口,右手拿著長針,卻仍舊不知怎樣下手,如何下手。
硬著頭皮將針穿過一頭,針是長而直的,另一頭卻怎樣也拽不出來了,只一瞬,額頭就見了汗了,再一使勁,又將手指頭刺破了。
柳絮終于知道問題的癥結所在,這里,沒有手術縫合的彎針,只有直針。: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