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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轎剛剛抬起,黃嬤嬤聞訊急急趕來,一頭撲至顧玉青面前,拉著她上下打量,急的一張臉雪青,“大小姐,怎么回事?您受傷了嗎?傷到哪里了?”
眼瞧著黃嬤嬤一路奔來,頭上髻松散,額前鬢角幾縷頭更是就直直散落下來,因著一頭汗水,頭死死貼在面頰上,暮色中愈顯蒼老。
顧玉青的心狠狠一抽,兀自后悔,今日之事,該早一步告訴黃嬤嬤的,也免了她焦灼成這個樣子。
可此時當著一眾下人的面,再給她暗示,又怕黃嬤嬤一時間前后情緒反差太大,惹得人起疑心,只好將滾在喉嚨里的話忍下,只搖頭道:“嬤嬤放心,我無事的,只吉祥如意受的傷重些。”
黃嬤嬤狐疑打量顧玉青,“當真無事?”
顧玉青扯了嘴角笑道:“無事。”
說話間,一行人行至桐苑,彩屏當即招呼了桐苑侍奉的婢女將吉祥如意抱出,送至屋里。
遣散眾人,顧玉青這才透了一口氣,朝吉祥如意道:“別裝著了,也不怕把黃嬤嬤嚇壞。”
黃嬤嬤聞言,登時一愣,轉頭就朝吉祥如意看過去,就見這倆渾身是血,滿臉污漬的人,躺在床榻上朝她擠眉弄眼,“這……”黃嬤嬤一臉愕然看向顧玉青。
顧玉青淺笑,“從今兒起,她倆就得一直臥床不起了,我的飲食起居,就要靠嬤嬤服侍了。”黑曜石一般的眼中,閃著一抹狡黠。
黃嬤嬤當即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落下,人也跌坐在一旁椅子上,拍著胸脯道:“天!可是嚇死奴婢了,還以為這兩個小蹄子當真是受了多大的傷,竟留了這么多的血。”
說著,黃嬤嬤朝吉祥如意看過去,“死蹄子,眼瞧我急成那樣,也不說給我一個暗示。”緩了幾口氣,她到底還是不放心,又起身復至床邊,“傷了哪里了?”
吉祥就笑:“哪里也沒傷,是兔子血,不是我們的,嬤嬤不信聞一聞。”
瞧她說話,簡直生龍活虎,似乎極其享受在這場戲中的表演,黃嬤嬤忍俊不禁,咧嘴失笑,卻還是不由自主低頭一嗅,果然,雖然同是血腥味,但仔細分辨,依然有不同,這才一顆心徹底踏實下來。
踏實了,便也就理智了,“大小姐這是沖著穆赫的吧?”
顧玉青點頭,“我的及笄禮上,楚天鍺不知要如何作亂,唯有充分準備,才能防其萬一。”
黃嬤嬤點頭。
說著話,聽到外面彩屏引了大夫進來的聲音,吉祥如意忙閉眼躺好,直到彩屏離開,將門合上,才又小心翼翼將眼睜開,烏溜溜的眼睛對上周大夫那雙飽經風霜的深邃厲目,周大夫不禁滿面驚駭。
胡子一顫,直直看向顧玉青。
周大夫是赤南侯府慣用的大夫,顧玉青只需略略提點幾句,他便明白其中意思,再加上黃嬤嬤及時的遞上一只封口紅包,周大夫更是配合著顧玉青將戲做足。
送了周大夫離開,吉祥如意便正式開始她們臥床養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