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一七四、漢家自有霸王道(三)
俞國振準備北返,也必須北返。(下.載.樓)(《》網7
雖然隨著新襄寨的建立,他的根基重心正式轉到了南方,但是,襄安和南直隸,仍然對他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他有一半人手,仍然留在了襄安,另外,南直隸是他的主要商品市場,換言之,是他的錢袋子。
但在北返之前,他要掃清后患,至少保證半年的時間里,周圍任何一方勢力,都無法對新襄寨構成太大的威脅。
“小官人,廣州來的消息,劉香老大敗,劉香老、劉金等盡數沉海,李虎三下落不明。”
荀世祿恭敬地站在俞國振身前,將自己剛才收到的消息轉呈上去。這是一個極好的消息,他看著俞國振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敬佩。
也唯有他們新襄寨之人,才知道俞國振在鄭一官與劉香老之戰中判演了什么樣的角色,鄭一官與劉香老,這兩位縱橫大明海疆的大海寇頭目,幾乎就完全按照俞國振的安排在舞蹈。
“嗯?劉香老也特不禁打了些啊……鄭一官損失如何?”
“鄭芝虎為劉香老計擒淹死,鄭一官失一臂矣。”
“鄭芝虎……還是是死了啊。”俞國振開始細細看自廣州來的戰報。
原本的歷史當中,應該是崇禎八年發生的虎門海戰,因為俞國振在新襄之戰中極大地削弱了劉香老的實力而提前,崇禎七年十月初六,鄭芝龍的船隊與劉香老的船隊會戰于虎門。此時劉香老退無可退,完全沒有任何戰略回旋余地,并且面臨三面受敵的窘境:自北而來的是鄭芝龍,自西北而來的是大明官兵,再加上自西海來的新襄漁政局水師。
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里,新襄漁政局水師已經被整合起來成了規模。《》網水師除了向東不停地騷擾劉香老的海域外,其中絕大多數船只都是在欽州灣、西海沿岸捕漁,以供應新襄寨食用。但現在出現了問題,此時西海里魚類資源極為豐富,大量收獲來的魚類,并無冷凍的儲藏措施,最后又只能白白倒掉。
為此,在距新襄寨東南處的欽江邊,一座新的寨子已經開始建立,這座寨子的作用就是熬魚脂制香皂。
這是后世高中二年級的化學內容,雖然沒有燒堿,但草木灰可以勉強替代,而且此時也已經有了制肥皂球的技術,已經去世了的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對此便有記載。只不過那種工藝需要大量的皂莢,因此成本較大,而現在俞國振使用的只是近乎無成本的魚脂與草木灰,再加上一些他自己蒸餾出來的酒精、香料,成本甚為低廉。
俞國振估算了一下產量,日產五百塊香皂絕無問題,而且既然建起了香皂工坊,牙粉、牙刷、皂盒這一系列產業,也就隨之出現了。牙粉古已有之,對于喜好潔凈的中華古人而言,不是什么新鮮物什,但俞國振稍稍改了些配方,使之氣味更為芬芳,除垢能力也更強。據說世上第一支豬鬃制的牙刷乃是大明孝宗皇帝所制,新襄制造的是木柄牙刷,樣式參考了后世牙刷的模樣,因此顯得精巧可愛。
至于皂盒,與其說是皂盒,倒不如說是脂粉盒。簡易木工車床使得新襄在切割木器上速度極快,再加上標準化的生產線,因此,這種裝載香皂、牙粉和牙刷三件套的小木盒,被拆分為幾個生產步驟,最后再由女工組裝于一起便是。
“既然劉香老勢力也已經煙消云散,那么我可以提前些時日北上,新襄這邊,名義上由國威兄長坐鎮,九河,你和張正、將岸三人要好生……輔佐他。”
說這話的時候,荀世祿已經退下,站在俞國振面前的是羅九河。俞國振看了看羅九河,羅九河用力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你手下的那些水師,他們的家人遷來之后,安置之事你要親自過問,唯有如此,你才能得他們真心擁護,才能替我牢牢抓著這漁政局。(《》網7俞大海和荀世祿,他們二人才能是有的,你也不要吝惜權力,只要咱們自己人,能夠盡快熟悉海戰,適當地放權給他們,是必須的。”
“是,小官人,你只管放心,海上這一塊,我決不辜負小官人所托。”
對羅九河,俞國振還是相當信任,他嘴上雖然輕薄,做事卻是穩重,這一點上,比起將岸要強。
“好,你出去將張正喚進來。”俞國振道。
不一會兒,張正來到他面前,俞國振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好一會兒之后,張正實在忍不住:“小官人,喚小人來,有事盡管吩咐就是!”
“張正,確實有件事情,只可惜武崖不在此,若是葉武崖在,這事情交與他是最穩妥不過了。”
張正牙齒微微咬了一下,眼中射出不服氣的光芒。他雖然是第二期的家衛少年,比起羅九河、葉武崖要晚一期,但他自覺自己的能力,絕對不比這二位差。羅九河如今到了漁政局,與他構不成直接競爭,那么葉武崖就是他想要超越的目標了。
他對葉武崖也是滿心不服氣,處處都想勝過葉武崖一頭。
“唉,我自己準備北返,九河要負責海上,這陸上的一攤子,交由誰來負責好呢?”俞國振自言自語道。
“小官人何必激我,我難道就比不過武崖?”張正終于忍不住叫道:“我就是比他晚上半年罷了,若非如此,我如何會不如他?”
“哦?”
“小官人北返,新襄陸上的事情,全部交給我就是!”張正已經面紅脖子粗了:“等小官人回來之時,有半點不對之處,小官人把我肩膀上的三根框子全摘了,讓我從新衛做起!”
“你有這自信?”俞國振一臉訝然。
“那是自然,我隨小官人,也有兩年了!”
“那好,我問問你,你覺得我們陸上最大的威脅來自何處?”
“這還用小官人問,自然是峒人與安南人相勾結,如昔峒上回吃了大虧,高平莫氏也損兵折將,據聞他們小王子都受了傷,如何會善罷甘休,必然是要來報復的。”
“既是如此,你如何應對——你要注意,你手中只有八十人,三十名咱們教導隊的家衛,五十名你帶來的新丁,只憑這八十人,如何來應對?”
“小官人已經安排好了,挑得時羅峒與他們對上,海上有九河,故此他們唯有自時羅峒地界來犯,而如今時羅峒根本不敢借道于他們。若是小人來應對,便是扶著時羅峒與他們糾纏,絕不讓雙方有緩過氣來的機會,他們之間打得越頻繁,仇怨結得越深,那么我們就越安全。”聽得自己手中只有八十人,而且大多數還是戰斗經驗不多的新丁,張正愣了一下,這一次他沒有急著回應,思考了足足有半分鐘,然后才回答。
俞國振原先擔心的,就是張正爭功冒進,張正的能力確實不錯,可是心胸稍狹,用激將法激他,他做事才會更加謹慎。聽得他這樣道,俞國振連連點頭:“這樣便好,這樣便好……”
“另外,小官人雖然只給我留下八十人,可我們手中可用之人卻不少,那位獨孤把總的人手,戰斗力盡管不及咱們,但他們畢竟是官兵,對付起峒人來,峒人多少有些顧忌,用得好了,這些官兵,比起咱們的人還好用!”張正卻不僅僅滿足于這一點,他目光閃動道。
“對極……很好,既是如此,張正!”
“在!”
“我北返之后,你與九河、將岸,輔佐國威堂哥,保護好新襄!”
“是!”張正挺著胸,他看到俞國振一臉厚望模樣,心中也生出自豪來。自己雖然只是第二期家衛,卻絲毫不遜于第一期家衛中最出色者!
“接下來……你把將岸喚進來吧。”俞國振道。
在將岸之后,俞國振沒有再召喚誰,內務方面,他的堂兄俞國威足以守成,只要按著他定下的計劃行事即可,不必操之過急。他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心里將自己的安排又反思了一下,推敲哪兒可能還會出現漏洞,在覺得即使出現什么意外,也能夠彌補之后,他滿意地笑了。
接下來,就是準備回去,這次在新襄呆了足足有四個多月近五個月,收獲遠勝過他的預期。
就在這時,他聽得外頭急匆匆的腳步之聲,俞國振聽得這樣的腳步,神情微微有些訝然。
“怎么回事?”齊牛的喝聲傳了進來。
“齊家小哥,通稟一下,我有要事求見……啊呀,司局你果然在這里!”
說話的人是俞大海,俞國振心中一動,這家伙原本應該在雷州半島以東,去湊鄭一官與劉香老大戰的熱鬧,順帶看看能不能撿著一些便宜。
可現在他卻回到了欽州,那么只有可能是發生了大事。
“讓大海哥進來,你們都進來吧,聽聽發生了什么事情。”俞國振下令道。
俞大海進屋之后,臉上明顯有興奮之色,他先是向俞國振行禮,然后沉聲道:“公子,兩件事情要向您稟報,一是依著公子之意,我們帶來了劉香老大半個船場的匠人,如今這些人就在碼頭之上。”
“啊,做得好!”俞國振心里頓時覺得歡喜,他正缺熟練的船匠!
“另一件事情……李虎三帶人來投奔公子了!”俞大海接著的一個消息,讓俞國振完全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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