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鳳歸

第七十二章 先生

單疏臨轉頭,面上噙著笑意:“辭音,許久不見。”

“單疏臨!”呂徽快步上前走到他身旁,“你同他說了什么?”

“沒有什么。”單疏臨無辜道,“我只說你出走離開了太子府。”

“然后呢?”呂徽將牙齒咬得咔吱作響。

“你生我燒了太子府的氣。”單疏臨扶著窗柩,微笑道。

他看起來心情很愉快,同呂徽氣紅的臉色截然相反。

“你不想聽我解釋,也不想看見我,所以跑來太師府,暫時當他的女弟子。”

“好,很好。”呂徽笑,眼里不平溢出。

她還以為她能擺平這件事,沒有想到至始至終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將她玩弄于股掌間的單疏臨,一直都默默地看著她的笑話!

她就像是個跳梁小丑,一直都被單疏臨戲弄,一直都被他戲耍!

“現在,你是要我回刑府去是么?”呂徽憤恨,“走,我現在就和你回去!”

她拽著單疏臨的胳膊,要將他往外頭拖。

既然擺脫不了單疏臨,那她就安安分分地當她的刑家庶女,安安分分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顧!

單疏臨紋絲不動。依照呂徽的那點小力氣,還拖不動單疏臨。

“誰說,我是來帶你回去的?”單疏臨笑著,問道。

“不來帶我回去,那是來做什么的?”呂徽反問。

單疏臨笑:“呂徽,以后我就是你先生,也就是你在太師府的老師。”

呂徽面色一僵,捂住耳朵:“你說什么,我沒有聽見。”

老師?單疏臨?

單疏臨究竟是給太師灌了什么迷魂湯,居然答應他這種事情?胡鬧!絕無可能!

“沒有聽見也沒關系。”單疏臨瞥她一眼,“那以后帶你出門的這等好事,也沒聽見就好。”

單疏臨知道對于呂徽來說,什么是致命的誘惑。

十分簡單。走在大路上,走進每一家店鋪,對呂徽來說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你!”

“明天去不去?”單疏臨笑著問道。

“我......”

“要不就下午?”單疏臨似乎在同她商量。

但呂徽聽出了話語里滿滿的威脅。

她瞪單疏臨一眼,掉頭跑開,沒有回頭。

單疏臨瞧著她逐漸小成點的背影,輕輕一笑,負手不緊不慢地追了出去。

反正他近來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同呂徽耗下去。

沒有人出現在呂徽面前,一直回到自己屋中,呂徽都沒有瞧見一個侍從。

這叫她松了口氣。

將門合上,呂徽低聲喃喃:“以為我會妥協?哼,做夢!”

“是么?”背后有人貼著她的耳朵,幽幽道。

呂徽嚇得不清。她轉頭,瞧見單疏臨,看看門外又看看他,半晌才道:“你,你是怎么進來的......”

難道他不是在自己后頭么?

“你跑步比龜爬還慢,所以我先到一步。”單疏臨不遺余力嘲諷她,“想來,你明晨要隨我去跑幾圈,否則日后逃命也邁不開腿,可就不是被追上這么簡單。”

呂徽這才覺得四肢酸軟,一點力氣也無,登時不想管單疏臨,也不想再同他多說話。

走進內室,側身往床上一歪,呂徽吁了聲,除靴往里頭滾動,便有人跟著她滾了進來。

“你作甚!”呂徽轉頭,正巧迎上單疏臨笑吟吟地望著她。

呂徽頗不適應,怒道:“單疏臨!”

“我在。”單疏臨笑道,“喚我何事?”

“你,你為何又臥上我的床鋪!”呂徽愈發惱,“難道你沒有別處歇息了么?”

“還真的......”單疏臨笑,“沒有。”

“你以為我會信?”呂徽哼道,“太師府也不小,想來不會沒有您單公子的藏身之處,還請公子自重。”

單疏臨道:“可是殿下,我與太子交好世人皆知,要是你現在貿然讓我搬出去,太師會不會起疑,我不知。”

威脅?呂徽瞇眼,冷笑:“單疏臨,我同你不是鬧了脾氣?既是鬧脾氣,不想見你應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所以,你還是出去為好!”

然而......

手無縛雞之力的呂徽,永遠也沒法趕走死皮賴臉的單疏臨。

盡管呂徽很想拎著單疏臨將他趕出門,奈何她沒有這樣的實力,更沒有這樣的本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呂徽坐在桌前,側頭瞧著單疏臨占了她的榻,嘆氣問道。

她不相信單疏臨是真的留在這里陪她。身為單家少主,他身上的擔子重得很,絕沒有時間壓在她一人身上。

單疏臨并未說話,只是稍揚頭,示意她朝外看。

窗紙之上,有半截影子吊著,若不細看,根本瞧不清楚。

有人在監視著他們。

此人可能是皇后的人,也有可能是皇帝的人,說不定是單溵的人。看來自己須得多加......

“你們讓我好找!”窗戶被推開,伸進一個圓滾滾的腦袋。應之問倒吊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珠轉了兩圈,裂唇沖呂徽笑道,“殿下殿下,我給你送藥來了。”

他從外頭熟練地翻進來,手上還捧著一只藥盞。將蓋子掀開,里頭居然還冒著熱氣。

“快趁熱喝了罷。”應之問笑瞇瞇道。

很好,一個二個的,簡直將她的屋子當做了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呂徽微笑,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雖說心下不悅,但應之問的藥是好藥,她沒必要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殿下啊,你可不知道我為了給你帶一盞藥有多么艱辛。我真是一路小跑而來,敲暈十幾個侍從,生怕將你的藥給灑了。”應之問在呂徽喝藥的時候,不停說道,“你不知道,我身上揣著這么多東西有多累。”

他抖抖自己的袖子,從袖中滾落數十枚令牌,大抵都是從那些被敲暈的侍從身上搜刮來的。

呂徽放下藥碗,蹲在地上,將令牌一枚枚拾起,發現這些令牌都不是同一家的。

單家梅家皇家以及各大朝堂勢力的令牌,竟然都齊了。

“他們派來的這些人也實在太弱了,走不出一拳。”應之問坐下,給自己斟茶,“我一拳一個爬墻怪,一招打昏一群人,還能保證你的藥不灑。嘖嘖嘖,舉天之下,除了我天醫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