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門反派瘋批,王妃以醫治服

第154章 廷議之爭

:shukuge第154章廷議之爭第154章廷議之爭落日山海

所謂太常寺、鴻臚寺,并非寺廟,而是朝廷的官署。

朝堂設有六部和九寺,就是常說的六部九卿。中央政務六部為主、九寺為輔,二者平行,相輔相成。慕聽雪擔任的戶部尚書,就是六部之一。

九寺包括:大理寺、光祿寺、鴻臚寺、太常寺、太仆寺、司農寺、太府寺、衛尉寺、宗正寺。

所以說,在這些高級官署中掛名領空額俸祿,往小了說是先帝對和尚寬仁,往大了說就是藐視超綱、違法亂紀!

晏太后見女兒一次性要裁員兩百多,可不是個小數字啊。

若是處理得不好,容易引起大動蕩。

按規矩,如此大的舉措,應該廷議!

這個廷議,用現代的話來說,差不多相當于把公司董事、大股東、高管都召集起來,開個董事會,票決重大決策。

“事關大利害,詔攝政王,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以及六部九卿堂官,入殿廷議!”

朝中大員,聽到消息,立刻趕來了議政殿。

他們大多面帶憂慮,內心惴惴。

最不高興的,就要屬禮部尚書離敬了,長公主在白帝城杖殺了覃嶺老王妃,扳倒了一位從二品地方巡撫,剛一回京,又要再掀狂風暴雨,劈頭蓋臉地就沖著他禮部而來!

“女人事多,那二百個僧官不知道又礙著她什么了。”

離敬與離泛并肩而行,沿著議政殿前一百零八大理石階而上。

這二人,是從兄弟。

并不是同一個父親,年齡也差了十幾歲,但不妨礙他們倆關系好,同時又是鐵桿的政治盟友。

離泛嚴肅道:“慎言,小心駛得萬年船。”

離敬是個暴躁急性子,遠不如他的從兄謹慎,這會兒已經是滿肚子火,壓低了聲音怒罵道:“謝清鳶就是壞,壞到了極致!離太妃的皇子若是還活著,哪里輪得到她?太妃娘娘心地善良、潛心修佛,孩子早逝,又不得出宮,愚弟不過是派人每年多去幾趟八大佛山替她敬香祈福,就這么芝麻粒大的事兒,長公主還要做文章,還要把那些僧官全給裁了,依我之見,她就是不想讓太妃娘娘好過!”

離泛何嘗不郁悶。

離太妃是他的親妹,這半生凄慘。年輕的時候不得圣心,在后宮遠不如晏雅受寵,后來好不容易有了個皇子,以為可以翻身,結果小皇子浮尸御花園太液池。

從弟離敬雖然脾氣不太好,但話也說得在理。那個小皇子若活著,真沒長公主什么事兒,也沒謝玄宸什么事兒。

此刻龍椅上的該是擁有離家血脈的皇帝,太后是離太后,把持朝政柄國的第一權臣,該是他這個親舅父!而不是那個該死的晏泱。

“三月一次大規模敬香,的確是太勤了些。聽聞遣散游客的時候,還鬧出過人命。咱們不占理,待會兒進殿了,還是緊開口、慢開言。”

離泛為人謹慎持重,拍了拍離敬的肩膀,唯恐他年輕氣盛壞了事,“那兩百個僧官,掛的也不是你禮部的職,盡量想辦法把自己摘出去。”

離敬還不到三十歲。

官場資歷尚淺,不太沉得住氣。

很顯然,他并沒有把尚書左仆射離泛這番勸他“明哲保身”的忠告,聽進耳朵里。

議政殿。

攝政王上柱國晏泱,眾目睽睽之下,和傀儡小皇帝謝玄宸,同登丹墀御座。

這是很僭越的。

但沒人敢吭聲。

謝玄宸坐在龍椅上,攝政王在稍側邊靠前的位置,也有一把椅子。

“關于裁汏僧官冗員一事,眾愛卿有何高見啊?”

謝玄宸撩了個話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慕聽雪,“折子是皇姐上的,皇姐先說。”

慕聽雪就說了八個字:“國庫空虛,開源節流。”

言簡意賅。

“開源節流?依下官之見,這筆銀子省不得。”

離敬按捺不住,舉笏出列:“長公主殿下可知,佛法無邊,慈航普度,僧官為皇室敬香祈福,是先帝立下的規矩,不可輕易廢止。”

“是啊!先帝才殯天幾年啊,長公主就不把他在位時的政令放眼里了?一次性裁那么多人,會出大亂子的。”

“長公主殿下富可敵國,這點俸銀,還需要省么。”

禮部的官員,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發難。

攝政王深不可測的目光,利劍般掃了過來:“這二百零七名僧官,平日里領取的俸祿,來自于戶部太倉銀,屬于國庫開支項。長公主憐憫天下蒼生,從私庫支出銀兩賑災,你們是不是理所應當的認為,她就欠了你們的,還應該繼續從私庫拿銀子填補戶部的財政赤字,養那些掛虛職的蛀蟲?!”

亂哄哄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禮部那些官員,一個個低垂下了腦袋,成了縮頭烏龜。

攝政王忒嚇人,他們不敢當堂跟這位乾綱獨斷的跋扈權臣辯駁,主要原因還是辯不過。

離敬看到自己的小弟,不沖了,他心中越發惱火,索性豁出去了,高聲道:“何為蛀蟲?難道僧官代皇室敬香祈福,不是為了菩薩保佑,不是一心為了社稷百姓?”

慕聽雪干脆捅穿了說:“離大人,你怎好如此信口開河。敬香隊伍打著給皇室辦差的名義,所過之處,皆用官兵暴力清場,今年僅菩提山一地,就有兩名游客因此而死,七人受傷;無量山、歸禪山、華林山、峨眉山、青云山、甘泉山,累計傷亡人數達四十人之眾。這也能叫為了社稷百姓?”

離敬心一緊,氣勢明顯弱了下來:“只是維持秩序而已,難免與一些刁民發生沖突……”

“敬香隊伍行出這等事來,影響極其惡劣!”

慕聽雪打斷了他,“什么僧官,既然出家了,四大皆空,為何還放不下權貪戀官職,為何每到一地皆勒令地方官上貢香火錢?皆是一群劣跡穢行之輩!”

離敬大駭:“這……香火錢?下官不知。”

可惡。

哪個部門外出公干,不弄一點灰色收入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兒,你擺在明面兒上說就過分了啊。

慕聽雪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離大人嘴上不知,腸子清楚。”

離敬極為惱恨。

這就當相當于他被長公主摑了耳光,顏面盡失。

他高升禮部尚書之后,發現敬香隊伍打著皇室的旗號能撈“香火錢”的孝敬。一年撈一次哪里夠,就改成了三個月撈一次。

“敬香隊伍的事,都是禮部主事朱大人負責的。”

事已至此,他只能找個人出來背鍋,把責任推給下屬。

晏太后怒道:“著大理寺即刻徹查敬香隊伍擾民索賄之案!”

她會嚴辦。

因為涉案的是離黨。縱然只能抓幾個蝦米禮部主事,但也足以給離黨警告。

慕聽雪本也沒指望憑著這事兒,能扳倒一個尚書級別的中BOSS,她的目的只有一個——裁員!

敬香隊伍的真實面目被揭開。

禮部尚書離敬說得再冠冕堂皇也沒用了,前來廷議的重臣議論紛紛,超過三分之二已被說服。

尚書省的右仆射晏錫信步出班:“此鴻臚寺、太常寺兩百零七名掛職僧官,為一己私欲而壞國家,應立刻革職查辦!”

門下省年邁的楊侍中,捋著三綹長須:“沃野江漕運工程款四十萬兩還未交割,河道總督已連向朝廷上了三道折子來催,長公主殿下管著財政也很難辦,此番開源節流裁汏冗員,甚是合理。”

就剩中書省沒發話了。中書令的職位是空著的。

中書侍郎談侯爺,是離家的女婿,他見左仆射離泛都保持沉默,他也鉗口不言。

談侯爺對長公主的感情比較復雜,一,他們的陣營是對立的這毫無疑問;二,靖羽公世子告訴他凝靈蒼玉在長公主身上,這就代表他極為欣賞的“神醫才女”根本不是南宮淺淺,而是長公主殿下!

哎,其實他也不想跟長公主對立。

至此,廷議已經有了結果。

少數服從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