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來了!還帶著兩個小殿下!”
“城主拉了好多榨菜來,咱們又有鹽吃了!”
“長公主殿下是不是來收番茄的?咱地里的都熟了。”
慕聽雪政績斐然,深受愛戴。
有人送上一籃子土雞蛋,有小商販遞上一籠豆糕,有人直接把扁擔上挑著的菜拿了一大把,塞到長公主隨行護衛手里,還有不少人往城主的車架上丟花兒的。
古時候的追星,大抵也就如此了。
慕聽雪笑著一拱手:“承蒙諸位鄉親父老抬愛,此來白帝城,就是為了收番茄。”
花飛到了澤寶的懷里。
是一朵淺紫色的木槿花,清冽淡香。
“嘿嘿。”
澤寶隨手把木槿花插到了涯寶頭上挽著的烏發團子上。
荒竺令尖兵營維持群眾秩序,以防踩踏事件。
慕聽雪和兩個萌寶,就這么在荒竺的保護下,在百姓們的熱情簇擁下,前往白帝城府衙。
“這城墻凹字形,修得很有特點。”
慕聽雪禁不住夸贊。
荒竺恭敬道:“師父說,敵人進攻'凹'字形城墻,會三面受敵,左右中同時遭到攻擊。”
慕聽雪頷首:“這種城墻很適合城內士兵少的,宛若一口甕。蕭先生大才,設計巧奪天工。”
北京的午門,西安古城墻的甕城,都是凹字形城墻。
古人的軍事智慧,不能不佩服。
荒竺的身上背著一把機械連弩,他本就是獵戶出身,對其愛不釋手:“殿下謬矣,若論大才,師父哪里及得上您?這連發二十箭的連弩,才是真正巧奪天工的神作!”
慕聽雪搖頭:“非我設計,早些年曾看過一本叫《武經總要》的書,上面記載了連弩。我不過是個天朝先賢智慧的搬運工。”
《武經總要》是北宋的軍事著作,也是華夏歷史上第一部講述了軍事理論和軍事技術的偉大學術作品。連弩的設計圖紙,書中有述,關于望山、懸刀之類,考之有據。
荒竺大為震撼,深深一揖:“殿下身懷鬼神莫測的奇門雜學。”
特種兵的訓練方法,包括神奇的鍛體之術,以及特種小隊戰術,如今再加上這機械連弩,實在是不得不令人心生敬畏。
敘茶完畢,馬車抵達白帝城府衙。
蕭望之一襲皂青色寬袍,面帶喜色,他躬身一揖,叩拜道:
“蕭某在此恭候長公主大駕!”
身后一眾府衙官員,侍立左右兩旁,紛紛行禮,高呼殿下千歲。
慕聽雪親自扶了蕭望之:“蕭先生請起。”
對其余府衙官吏道,“你們也起來吧,回衙各司其職。”
離開之前,遣隨行的士兵,給這些人,每人發了一只烤紅薯,作為賞賜。
蕭望之捧著熱騰騰的烤紅薯,聞著竄入鼻端的香甜,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殿下,此乃何物啊?”
慕聽雪道:“此乃紅薯,畝均產八十石的糧食。”
蕭望之失聲驚呼道:“八……八十石?”
最近,云都鬧得風風火火的神糧土豆,令諸多世家門閥爭得頭破血流,那些老東西臉面都不要了,大打出手。作為剿匪的獎賞,長公主賜了一車土豆種給他,現已經在衙門后院里種上了。
土豆不過畝均產六十石,高產八十石。
這紅薯,竟然能做到畝均產八十石!那高產豈不是能直逼九十石、一百石?
比土豆還要猛的絕頂神糧!
“嗯,有兩個品種,一種是您老手里的蜜薯,畝產八十石,高產可達一百石(12000斤);另一種吃下去更為頂餓,堪比吃個大饃,畝產六十六石,高產八十。”
聽聞此言,蕭望之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外皮焦香,撕開之后,他咬了一口烤紅薯肉,味道甜蜜,口感軟綿糯糯,入口即化,且非常面,這就代表著能夠做糧食,管餓。
咽入腹中之后,那種熱騰騰的溫暖感,令腸胃頗為舒適。
蕭大人贊不絕口,他非常喜歡:“甜度適中,香氣四溢,比土豆好吃。”
用罷早膳,至現在,已過去兩個時辰。
腹中本已空轆轆,如今大半只烤紅薯下肚,竟是一點兒也不餓了。又吃了杯熱茶,飽腹感十足。
“我準備讓白帝城,萬戶人家,每戶都種植一畝紅薯。七月初種植,十月底就能收成了。”
“殿下,那得多少紅薯種啊?”蕭大人心算出一個聳人聽聞的數字。
“一畝地四千紅薯苗兒,五萬畝地,兩千萬紅薯苗兒。”
慕聽雪吩咐隨行的士兵,把成箱的紅薯苗兒,給搬運了進來。
不一會兒,就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聽聞蕭大人在城內命人編修了《城戶籍志》《白帝城魚鱗田土冊》,把紅薯苗的指標派發到每一戶手里,您知道怎么做。”
“上行下效,屬下是響應殿下提出的清丈田土國策。”
蕭望之覺得長公主推行的這一條政策極好,能夠有效遏制土地兼并、土地隱瞞,“白帝城所有的縉紳大戶,下官已派人去清查過。凡是隱瞞田土抗稅的,都處置了。力求做到城內每一畝田透明,丁是丁卯是卯。如此才能令白帝城稅收增加。”
慕聽雪越發覺得這老頭是個能辦事兒的。
全國范圍內丈量田土,目前剛剛完成了云都的部分,接下來就是一州、一郡、一城的普及,白帝城的丈量工作,蕭先生已經幫忙完成了,到時候直接把城內的數據,歸納入戶部的大數據庫就行了。
“城內的稅收食邑,用在基建上就行。”
她不缺這一塊收入,帝城商會僅精鹽,每月就有百萬入賬。
“殿下放心,下官已經撥了款子,建造十座鄉學。每座鄉學可容納數百名學生,對外招收教書先生兩百名。不少附近州郡的讀書潦倒士人,聽聞消息,都涌入城中。”
蕭望之笑道,“蓋鄉學的,還是建城墻那批人。殿下上次賜予的榨菜,已經快消耗完了,不知……”
“榨菜管夠。”
慕聽雪給他補上了十萬斤榨菜,送入府衙倉庫。
蕭望之頗為動容:“殿下高義,城中上下銜草結環、粉骨捐軀,不足以仰報殿下之恩德于萬一。”
長公主不要食邑稅收,都用于建城墻、建鄉學,甚至還自掏腰包補貼。
白帝城的人是幸福的,他們不用服徭役,他們干活有工錢拿有榨菜吃,他們能免費種上高產神糧,他們的孩子無論貴賤,都有機會讀書識字。
現在,他們的番茄成熟了,還能以十斤一兩銀子的價格,賣給長公主,獲得大筆銀子。
慕聽雪在白帝城衙門,開設了三個收番茄果的窗口。
中間的她負責。
左邊的晏澤負責,右邊的謝無涯負責。
慕聽雪道:“考驗你倆算學水平的時候到了,學以致用。”
涯寶挺起小胸膛:“娘親放心,兒子不會算錯。”
澤寶搓了搓手:“兒子定不會給娘親丟人。”
一刻鐘之后。
“小世子,俺給了您一千二百斤番茄,您怎么給了俺一百五十兩銀子?”
“昂?不夠么?”澤寶緊張起來。
“多給了三十兩,哈哈哈。這娃子憨哩。”
澤寶鬧了個大紅臉。
兩刻鐘之后。
“三千六百斤番茄,不是六千三百斤,照您這么算賬,長公主殿下就是有金山銀山,也得被您給敗光咯。”
周圍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澤寶的臉比熟透的番茄還要紅,腦袋上都要冒煙了:“對……對不起。”
他趕忙把錯誤的賬單揉成紙團,提筆重新記錄。
澤寶暗暗發誓,以后再也不抄涯寶的算學作業了,書到用時方恨少。
雍州王府。
“王爺,不好了,這一批走私的貨全被扣下了,漕運總督楊大人非但不肯行方便,還跟長公主告刁狀!云都開始詳細盤查您這幾年的賬了,戶部還發了咨文過來,要求覃嶺王府出示這六年通過漕運官船一路免稅的所有貨物清單!”
“什么?”
正在跟舞姬們飲酒作樂的覃嶺王謝邑暴跳如雷,眼底浮現殺意,“楊霖這個不知死活的混賬,是嫌一萬兩銀子少了?”
他心中極為惱恨,楊家人不是跟晏家關系極差么?
“好啊!好一個弘農楊氏!”
扣下貨、不給官船就算了,還跟戶部告發他逃關稅,會不會做官啊,但凡是有點腦子,都不會把事兒干得這么絕。
覃嶺王謝邑氣得發抖,他丁憂之前,在朝廷的職位是門下省的侍郎。
頂頭上司是楊侍中,楊老頭是個老好人根本不管事,把門下省的權利都下放給了他,這就令他產生了楊家跟他穿同一條褲子的錯覺。
如今,猝不及防被楊老頭的嫡長子,背刺一刀狠的。
“弘農楊氏原本是偏向離黨的,再加上他們和崔氏有百年世仇,楊侍中一個弟弟還娶了離家女,都怪慕聽雪那個賤人,用漕運工程款籠絡了楊霖,前幾日又用兩萬畝土豆種籠絡了楊侍中,人家徹底倒戈了!”
覃嶺王妃離環兒,氣勢洶洶地拿著一封娘家寄來的信,摔在了夫君面前,“你自己看吧,剛發生的事,我爹才弄到了十萬畝田的土豆神糧,本來能拿二十萬的,都被那賤女人當做人情,送給其他世家了。”
謝邑看完信后,怒急攻心:“畝產六十六石的神糧,高產八十四石,你爹那么大本事,怎么一點也沒分給本王?他什么意思啊?”
離環兒懵在原地:“咱們夫妻不在云都,沒分到……是正常的。”
不是……咱不是在罵長公主和楊家么?
怎么開始攻擊我爹了。
“呵。”謝邑陰陽怪氣道,“你爹是看本王落魄了,覺得本王三年后很難東山再起,就不把本王夾在眼里了。聽說,皇帝開經筵講學,你爹做了皇帝老師,這是攀上新的高枝兒了。”
離環兒臉色煞白,屈辱的淚水溢了出來:“王爺怎好如此說話?妾身一腔癡情,實難感化王爺鐵石心腸。”
她最大的靠山就是離家。
雖然王爺的話說得很難聽,但父親那般精明人,面對風險會算賬,不會動不動跟人拼了,權衡利弊之下,真舍了他們夫妻怎么辦?
“眼下最應該擔心地,難道不是戶部要求出示走私清單的問題么?”
離環兒抹了抹眼淚,開始轉移矛盾,“凡與東桑倭寇通商者,流徙三千里戍邊,永遠不準回籍還鄉。王爺再不想法子對付慕聽雪,就要被流放戍邊了,妾身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謝邑宛如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比酷暑還烈的火氣,也壓了下去。
是了。
眼下,他必須自救。否則等來的只會是刑部的逮捕令。
“王爺,前方白帝城傳出消息,長公主帶來了一種叫紅薯的神糧,可以畝均產八十石,高產一百石!”
一小校滿頭大汗地跑進來,趨步跪下,“巡撫蕭望之,開始給城中百姓派發紅薯秧苗!”
謝邑宛如在無邊無盡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片亮光:“畝產一百石?一共有多少紅薯苗?”
他已暗中招募了十萬軍士,但這么多人吃飯是個巨大的問題。
為了長久作戰,高產神糧他必須要弄到手!
“數不盡,據說城中每一戶百姓,都能領到一畝地的紅薯苗。”
“休得胡言,白帝城一萬戶籍,五萬畝的紅薯苗,那得海了去。”謝邑覺得這小校是為了邀功,故意放大說辭。
“這大的事,小的絕不敢欺瞞王爺。小的有一親戚,原是雍州佃農,逃荒到了白帝城,如今正等著分配紅薯苗呢。”
覃嶺王瞳孔驟然放大:“即刻發兵!”
此時不反,更待何時?
把白帝城的海量紅薯神糧搶過來,征服了那座城,就是征服了慕聽雪!
“以何名義?”
“清君側,誅晏賊!”
“反賊至矣!”
當覃嶺王謝邑,率領大軍壓城的時候,慕聽雪正和萌寶在地窖喝冰鎮番茄汁。
她把收來的番茄,都運到了數十丈深的地窖里。地窖溫度低,還儲存了一部分冬日的瑞雪和冰塊。
“殿下,不好了,反賊打過來了!”
金池縣主蕭瑾瑜,哼哧哼哧地跑下地窖,過來給娘三兒通風報信。
“莫慌。”
慕聽雪面不改色,把一杯冰鎮番茄汁,遞給了她,“消消暑。”
蕭瑾瑜滿頭熱汗,瓷白的圓臉上,好看的眸子溢滿焦急:“多謝殿下賞賜。”她咬住吸管,抽了一大口,只覺透心涼,酸酸甜甜,“可他們有十萬人,咱們只有兩千。”
“誰說的。”
慕聽雪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尖兵營正式在編有兩千,參加特種兵考核未錄取的有四千,投降土匪四千,加起來一萬人,都是有戰斗力的。”
她故意把尖兵營的待遇設得極高,這就導致了白帝城幾乎所有的青年勞動力都想加入。
為了考進去,這些青年男丁,平日里就會瘋狂訓練。體能就算達不到特種兵的水平,但也比普通的府兵強很多倍。
她早收到消息覃嶺王會造反,勢必做了充足準備。
“殿下去哪兒?”蕭瑾瑜擔憂地拉住了長公主的袖子。
“給守城者,發裝備。”
慕聽雪讓三個孩子,好好待在地窖里,大人們干仗太血腥,少兒不宜。
果然所料不差。
慕聽雪抵達白帝城的高大城門附近時,看到荒竺率領兩千尖兵營于城墻之上占領高地,持機械連弩,對著下方架云梯爬城墻的反叛大軍,瘋狂射箭。
而蕭望之,則把特種兵考核失敗的青壯男丁、歸降土匪,共計八千來人組織了起來,共同抗敵。
這些人,穿著麻衣短打,或在城墻上對著下面扔石頭,或手持剛領到的刀槍劍戟,嚴陣以待。
“先穿上甲胄。”
慕聽雪送來了八千套冷兵器時代的防彈衣。
蕭望之大驚失色:“殿下何處得來此物?”
一座地方城市,允許的在編士兵只有三千,允許的甲胄也只有三千套。
如果超過,以謀反罪論處!
甲士的戰斗力,至少是普通士兵的三倍。因為穿上了,生存率就能大大提升。戰場上脆皮是沒有好下場的。
慕聽雪也不隱瞞:“軍械所借的。”
這個借字,用的很妙。
其實是她出發之前,手持鎮北軍虎符,去晏泱所管轄的軍械所、軍工廠拿的,只要打完仗,她再把這些甲胄放回去,就不存在“逾制”“謀反”一說。
事到如今,蕭望之就算知道這批甲胄來路不正,但也顧不了那么許多了,趕緊下命令,讓八千臨時集結起來的民兵,都來領取甲胄穿上。
就這樣。
白帝城擁有了一萬血條很厚的甲士!
軍力懸殊,從極限的50:1,變成了十比一。
這大大提升了白帝城軍民作戰的信心。再加上長公主竟然親登城樓,臨危不懼。
她說:“我是城主,守護白帝城,是我的職責。”
皇帝都不敢御駕親征呢!
更何況長公主乃一年輕女子。這毫無疑問瘋狂鼓舞了士氣。
慕聽雪目光銳利的凝視著戰場。
蕭大人修的凹字形城墻,發揮了巨大作用,它就像一個張開了嘴的兇獸,只要覃嶺王的叛軍沖進來,就會三面受敵,箭矢射過去、大石頭砸下去。
叛軍連續沖了三波,死傷近千人。
這并沒有減慢叛軍攻城的速度,他們踏著同伴的尸體,第一梯隊攻城人員推楯車,攜帶攻城云梯;第二梯隊,弓箭手向著白帝城墻萬矢齊射;第三梯隊,就是謝邑所在的大方陣。
許多臨時集結來的民兵也是第一次上戰場殺人,他們多有不適應,甚至想吐。
可是,當他們看到長公主面不改色,絲毫不被血腥場面所影響,一顆恐慌的心,又莫名安定了下來。
慕聽雪當然不會被影響。
一個外科醫生,若是怕血,怕殘肢斷臂,還怎么動手術?
蕭望之感慨道:“殿下真乃女中豪杰,下官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殺人見血時,都禁不住渾身顫抖。”
慕聽雪卻嚴肅道:“我們的箭矢,還能堅持多久?”
晏泱給了十萬支箭。
乍一聽很多,給尖兵營兩千人用綽綽有余。
但誰也沒料到,覃嶺王這個比人,竟然募兵了十多萬!走私真的賺了很多銀子啊。
十萬之箭,又能抵擋得住十萬大軍至幾時。
“殿下發現了。”蕭望之無奈一嘆,“雖然我們眼下是優勢,只傷了幾人,殺了叛軍近千,但我們的箭矢最多只能夠支撐三日。”
一旦箭矢斷了,覃嶺王的叛軍,就能順著云梯爬上來。
叛軍只要足夠沉得住氣,用人命去消耗,白帝城城門早晚有被撞開的一刻。
“我這還有十萬箭。”
“也是軍器所借來的?”
“……嗯。”
“能夠撐個六七日,加上石頭,能撐個十日。至少能耗死數萬叛軍。”
“我再去借點兒。”
“恐怕,很難出城去云都求援了。”蕭望之打碎了長公主的幻想,“覃嶺王只要不笨,就會嚴防死守白帝城的每一個出口,他只要耗到我們箭矢用盡就行。”
此刻,慕聽雪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如果有黑火藥就好了?
可惜,云煌的黑火藥還沒發明呢。
第二個念頭是——她還能從現代,搬運什么物資,當做武器?
現代是不能購買軍火的。
有什么是允許購買,同時又有超強殺傷力的?
戰爭持續了七日。
士兵們已經露出疲態,所剩箭矢已經很少了,傷亡者近百。
第七天中午的時候,慕聽雪去現代買了一樣東西——專用佛堂無煙燈油。
是華夏人民拜神用的,倒入佛燈里,點燃。
本質是煤油。包裝上標注的是“無煙酥油”,批發價一桶5L,四十塊錢。批發了一萬桶。
回到白帝城,她立刻號召全城百姓,把家里的棉被拿出來。
“棉被?要棉被做什么?”
荒竺滿身汗水浸透,身上有鮮血,是敵人的。
他帶領特種兵小隊悄悄出城作戰,成功暗殺了叛軍一位將領。
“用被子裹住干稻草,再澆上這種煤油。點燃,扔到城墻下。”
慕聽雪言簡意賅,類似于燃燒瓶原理。
棉被,稻草,這是城中隨處可以找到的便宜東西。而箭矢不行,箭矢是昂貴的鐵器,民間不得私鑄。
“能行么?”
荒竺有點擔心。
被子和稻草,在戰場中能起到什么作用?怎么看,這也不是殺人利器。
“按我說的做。”慕聽雪直接下達命令,態度強勢。
這個法子并非她臆想,在明代戰爭中有過類似的記載,他們用的是棉被、稻草、火藥粉,做出來的東西稱之為“萬人敵”,直接把努爾哈赤給燒懵了,大獲全勝。
不能大量購買黑火藥,她只能用易燃的煤油進行平替。
“是!”
荒竺立刻吩咐下去,全城百姓沒有任何猶豫地,把家里的棉被貢獻了出來。
甲士們按照長公主的要求,把棉被裹卷著干稻草,點燃,扔了下去。
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浸染了無煙煤油的干稻草、棉花、被子上的麻布,在七月酷暑極高溫天氣里,瘋狂地燃燒著,一陣陣熱風吹過,把它們吹散,遮天蔽日,向著覃嶺王的十萬叛軍燒了過去。
反殺,開始了。
棉被干稻草煤油這個組合,燒得過猛,下方的叛軍只要沾上,就會立刻全身起火,不一會兒就被燒得渾身都是燎泡,一個人燒一片,再加上天氣過熱,就算不被燒死,也會被熱死。
覃嶺王謝邑命令十幾萬叛軍,在白帝城門外五十里處安營扎寨。
這些營帳也都被荒竺率領的特種部隊,偷偷過去投放了“古代燃燒瓶”——火燒連營!無止無境!
一片火海地獄!
覃嶺王所率叛軍,死傷過萬,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
謝邑。
謝十萬。
舉兵造反不過十幾天,就失敗了,他率領著所剩不多的殘余部隊,逃回雍州。
但慕聽雪怎么可能允許他逃?
她親率包括尖兵營精銳在內的三千騎,窮追猛打,一路追殺到雍州城腹地。
所過之處,凡有阻礙,一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戰爭是不講究慈悲的,不屠城,不搶掠雍州百姓,在這個時代,已經是最大的仁義。
謝邑無法承受這種慘敗。
他籌謀了那么久,徹底豁出去反了,結果首戰就被前妻以少勝多,一路追到了大本營,輸得屁滾尿流!
他一路退到了雍州覃嶺王府的地道里。
地道盡頭,有一個寶庫。
里頭藏著他幾年來,通過走私獲得的巨大財富,銀子像小山一樣的堆積著,東桑倭寇喜歡交易的時候給現銀。
東桑島國的銀礦很多,這與地質因素有關。銀這種金屬的形成,往往在地殼褶皺帶。所以像云煌這樣內陸廣袤的國家,銀子出產量反而不如東桑。
慕聽雪手持龍燹劍。
踏入銀光熠熠的寶庫。
覃嶺王謝邑似被貓逼到了倔強的老鼠,渾身傷痕累累,狼狽不堪,不斷地后退:“你殺了很多人。”
他的士兵,他的門客,他的家人。
“本公主出征,自當伏尸數萬,血流千里!”
他卑微地哀求:“本王錯了,這些銀子都給你好不好?就當是本王把嫁妝全還給你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放我一條生…唔!”
慕聽雪一劍刺入前夫心臟,梟其首:“你越發不清醒了。”
千萬嫁妝的銀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