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胄

第57章 早熟的孩子

丁立軒從小沒有父母的陪伴,頂著嫡長子的名義,在父親的小妾,通房們及幾個嬸娘的家斗夾縫中長大,幾次差點被人謀害;陸昊然是陸家內定的繼承人,認識江湖的血腥,朝堂的黑暗,人心的險惡是他的必修課。可即便早熟如他們,在陌生的環境,被陌生的丫鬟半強迫地帶入密室,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安,因為他們一個才六歲,另一個也只有八歲。

其實宋舞霞稱之為密室的,實際上是一個天然的山洞。碧琰山莊建在山腳微偏上,山腰偏下的一大塊平地上,背靠著綠石山。自從發現綠石山的側面,在無人可以攀爬的陡峭山壁上有一個隱蔽的山洞,而那個山洞非常靠近宋舞霞的書房后,她就找了可信的人,挖了一條短短的通道,直達山洞,并把山洞布置成了一個房間。

在兩年前遭遇連續連環追殺的時候,當碧玉告訴她,即便躲在碧琰山莊也改變不了她的身份的時候,她就知道,很多事情必須要面對。為了在危難時能夠讓雙胞胎有一個安全躲避的地方,密室是首選。

由于雁翎,雀翎只有五歲,宋舞霞生怕她們在陌生環境中不習慣,在吵鬧中被發現,所以有時候,她會和碧玉,翠羽一起支開其他人,帶著雙胞胎進密室熟悉環境,并且盡量把山洞布置得符合她們的生活習慣。所以不同于丁立軒和陸昊然的緊張,雁翎,雀翎在密室中非常怡然自得。

看到妹妹一進門就爬到書桌前拿起來了毛筆,雁翎拿著圍墻坐在了小幾旁,對這丁立軒招招手,“我們來下棋好不好?”她笑得很甜,心中想著,用來吃飯的金碗,金筷子是什么模樣。

丁立軒哪有什么心情下棋,再說也沒人認真教過他下圍棋,可他深深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應該小心翼翼看著主人家的臉色行事,就像他在家里,應該看著祖母,看著當家的張姨娘的臉色生活。再說他也很想知道雁翎口中,“你的娘親也叫宋墨黛。”是什么意思。不過看看站在四周的丫鬟,他一時間不知道因為如何挑起話題才不會引得別人懷疑。

丁立軒默然地接過雁翎手中擺放著黑色棋子的盒子,仔細觀察著自己面前的人,見她突然抬頭,睜著大眼睛,似乎在研究自己,急忙低下頭,拿出一顆棋子擺在棋盤上,小聲說:“我不太會下棋的。”

“沒關系,我也下得不好。”雁翎依舊笑瞇瞇的,正尋思著如何把話題引到金子上面。她微微偏頭,看著守在四周的丫鬟,抿抿嘴。宋舞霞耳提面令很多次,不許她打別人家的金子的主意。如果她主動挑起話題,她覺得那些丫鬟一定會去告狀。

其實她也并不是想把別人家的金子變成自己的,她只是很想知道,要多少金子才能做成一個金碗,拿著金子做的筷子,那么重,怎么夾菜?當然,如果人家硬是要送給她,她勉為其難,還是會收下的。

這邊,兩人心不在焉地下著棋,另一邊,陸昊然仔細觀察著環境。他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山洞改造的,再加上雁翎,雀翎姐妹也在,不安地心漸漸安定了一些,覺得他們應該是被保護,而不是被軟禁了。

想起之前自己不小心聽到的:山莊被官兵包圍了,他見到的人真的是宋太傅的女兒,陸昊然認真思量著自己所知的。

他曾經偷聽到自己父母的談話,說自己的大伯迎娶宋家的嫡女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他的姑丈,也就是當今的皇上本來就非常不喜歡他們家和宋家,如果兩家真的聯姻,就會讓皇帝更加忌憚。

八歲的陸昊然并不真正明白皇帝忌憚的原因,但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跳過大伯,在祖父之后成為下一任家主就是為了免除宋陸兩家聯姻造成的后果。可是他不明白,明明大伯已經決定不做家主了,為什么大伯的未婚妻突然躲起來不嫁了,他的皇帝姑丈真的那么小心眼?

想起皇帝姑丈,他記起自己的祖母曾經說過,其實皇上是不愿意迎娶他姑姑的,只不過礙于先祖皇帝的遺命,沒辦法罷了。那時候他的祖母曾無比感傷地說:宋陸兩家的女兒難嫁,嫁誰都是錯,嫁誰都不會快樂。

世家的孩子都早熟,陸昊然只有八歲,但他的婚姻早已擺上了陸家的議事日程,他自己也曾經聽過嫁高娶低之說,所以他明白祖母的意思。在大楚,除了皇家,就數陸家,宋家的地位最高。兩家聯姻,皇帝不高興,嫁皇室,兩家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經意做了什么事,讓女兒在宮里的日子難過。如果下嫁,嫁個有才的,皇家怕你找到了另一股助力。嫁個沒才,萬一人家是個心高氣傲,好高騖遠的,不止是受氣,更有可能是給家族找麻煩。

對于宋陸兩家的女兒來說,最好的結局是找個沒野心,沒前途的,對方愿意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不求琴瑟和鳴,只求平安終老。

想著這些,陸昊然忽然覺得自己到碧琰山莊找大伯的未婚妻太沖動了。在他的想法中,官兵就代表著皇帝姑丈,現在官兵把莊子圍起來,就是表示皇上不想讓他的大伯娶親。

此時他終于有些害怕了。自出發的那天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幫大伯把媳婦娶回來,所以他選擇了讓最忠于大伯的魯蒼南跟著自己,目的是為了讓他給大伯送信。這一路上行來,為了把陸博濤引到碧琰山莊,他留下了無數的證據告訴陸家的人自己的行蹤,自己的目的地。

現在他沒把大伯引來,卻把皇帝姑丈的人引來了。“他們不會殺了大伯吧?”他驚恐地問自己,記起家人曾對他說過,現在的皇上恨不得除陸家而后快。(以上僅為陸昊然的看法,并不代表事實以及事實的全部。)

“怎么樣,漂亮吧!”在陸昊然的驚愕中他看到了另一個讓他愕然的東西,女裝的他,千嬌百媚的他正被雀翎拿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