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碧琰山莊

(TXT全文字)第105章論妖孽

第105章論妖孽

聽了丁楚的話，丁文長恨不得追去宋家把宋舞霞掐死。他使勁對自己說。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才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氣。

遠在昌平王府的宋舞霞當然不知道丁楚已經把她賣了。顧不上與蘇四娘做表面文章，她在二門換了軟轎之后就直接回了秋水閣。院子內，宋繡屏陪著雁翎，雀翎在樹蔭下練琴，兩個小女孩有一下，沒一個地撥弄著琴弦，見轎子進了院子，飛奔而上。

“姑媽，姑媽！”

宋舞霞還沒走下來轎子，她們已經撲了上去，雀翎的眼淚、鼻涕全都抹在了宋舞霞的衣服上。“我們以為姑媽像娘親一樣不要我們了。”

她這話一說，雁翎也哭了，兩年來，宋舞霞到哪里都帶著她們，從未與她們分開。宋繡屏在一旁看著，眼睛也紅紅的。

相比雙胞胎的激動，翠羽更多的是擔心。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趙嬤嬤受了傷，碧玉失蹤了，她想出府打聽情況卻被王府的人攔下了。若不是雁翎，雀翎要照顧。她早就去爬圍墻了。見宋舞霞的目光轉向自己，她急忙說：“小姐回來就好了，趙嬤嬤沒事，在房里歇息。”

親耳聽到翠羽的保證，宋舞霞終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一左一右摟住雙胞胎，“怎么見到姑媽就哭鼻子？”

雁翎使勁吸鼻子，“雁兒不哭。”她的聲音哽咽。雀翎反而嚎啕大哭了起來，雙手緊緊抓住宋舞霞的脖子，一邊哭，一邊大叫：“以后姑媽去哪里，雀兒就去哪里！”

一旁的丫鬟見宋舞霞快被雙胞胎壓得摔倒了，急欲抱走她們，奈何雀翎就是不愿放手。雁翎見妹妹不放手，同樣揪著宋舞霞的衣服不放。宋舞霞被兩個孩子一拉一扯，身體失去了平衡。丫鬟們見狀又去扶宋舞霞，大家七手八腳，院子里頓時亂成一團。

院子外也是一團亂。一個白衣的少年在園子里亂竄，一邊跑，一邊東張西望，他的身后跟著一大群丫頭，叫嚷著：“陸少爺，夫人說了，小姐在休息，今日不見客。”

“陸少爺，這是后院，你不能亂跑！”

“陸少爺。你小心摔著！”

丫鬟門的身后跟著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他閑散地走著，對少年引起的混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臉上那條駭人的刀疤讓人不敢正視他。

綠桑聽到院子外的動靜走了出去，“怎么回事？小姐與小姐姐……”她的話未說完，白衣少年從她身旁飛奔而過。“快攔住他！”她對院子里的丫鬟喊。

“別！別傷到他，他是陸家的小少爺。”隨即跟來的丫鬟緊張地大叫。若不是怕陸昊然摔著，碰著，她們這么多人豈會抓不住一個八歲的小孩。

“怎么回事？”綠桑皺眉，因為看到陸昊然跑過去抓住了雀翎。一旁的丫鬟急忙想拉開他們，又怕傷著兩人。

“陸少爺來找小姐和小小姐的。陸公子和夫人在偏廳敘舊，陸少爺趁奴婢們不注意就跑了出來……”

“你滾開，你是妖孽，丑八怪！”雀翎尖聲大叫，見陸昊然還是不放開自己，抓住他的手就往嘴里塞。

陸昊然急忙放開了她，“只有小狗才愛咬人，愛哭鬼！”

“你才是愛哭鬼！”雀翎的眼淚依然掛在臉上。她已經被陸昊然從宋舞霞身上抓開，宋舞霞終于得以站起來了。對于陸昊然不經通報就跑了進來，宋舞霞有些訝異，環顧四周。看到了刀疤男魯蒼南。她知道是陸博濤來了，這也是表示他沒事，心情又放松了幾分。

陸昊然對雀翎的怒目毫不在意，似逗小狗那般問：“愛哭鬼，有沒有想念陸哥哥？”

雀翎沒有回應，艱難地擺脫他，抓著宋舞霞的大腿，躲在她身側，怨恨地瞪著陸昊然。

陸昊然可一點都不在意她的目光。自碧琰山莊一別，某一日清晨醒來，陸昊然突然發現，雀翎畫的女裝的自己其實挺不錯的，除去那礙眼的女人裝扮，其他都挺像。想一想，有時候他連別人長什么樣都記不起來，而雀翎三下兩下就能把他畫出來，說明她一定時時刻刻牢牢記著自己的樣子，所以他相信雀翎很喜歡他。第一次有女孩子喜歡他，因此他也要好好疼愛她才是當哥哥應該做的。

和陸昊然的想法正好相反，雙胞胎不喜歡他，特別是雀翎。在他出現前，山莊的每個人都說她們是最漂亮的，可自從陸昊然來了之后，大家都說：“陸少爺那才叫真正的漂亮。”長得像妖怪，男不男，女不女的，怎么能算漂亮？雀翎很是不屑，可丫鬟看他的眼光滿是羨慕與驚艷，讓雀翎心中酸酸的。甚至她的姑媽都說，如果是個女孩一定能成為一代佳人，傾國傾城。

雀翎不懂什么叫傾國傾城，但危及到她和姐姐在姑媽心目中的地位就是不行，所以她用力瞪著陸昊然，咬牙切齒地說：“不許叫我愛哭鬼，你這個妖怪！”

“是妖孽，不是妖怪！清霜姨說，妖怪長得丑，妖孽都很帥，玉樹臨風的意思！姨最喜歡漂亮的妖孽。”

宋舞霞聽得一頭汗。當日陸昊然問她，妖孽是什么意思。她總不能說他長得太過漂亮，有小受潛質，所以稱之為妖孽，這會傷害一個孩子幼小的心靈的，所以她只能說妖孽是玉樹臨風的意思。現在聽陸昊然這么大聲公布，怎么聽，怎么覺得不對味。

雀翎一聽陸昊然的話，頓時委屈了，抬頭望著宋舞霞，眼中滿是控訴，好似在說：“姑媽你喜歡他，不喜歡我了嗎？”

雁翎見陸昊然可能會危及她們在姑媽心中的地方。依偎著宋舞霞，對著陸昊然說：“妖孽和妖怪都是妖，姑媽才不會喜歡你！”

“誰說的！”這回是陸昊然不干了，對著雀翎問：“喂，愛哭鬼，你不也是喜歡我，所以才把我畫得那么瀟灑脫俗……”

“才沒有！我最討厭你，你總是欺負我們！”

“我哪里有欺負你？”

“就有！你上次說我繡的花太丑，說我畫的鴛鴦像鴨子，還說我彈的曲子牛都不愛聽……”

“我說的都是事實！”

小孩子都是在吵吵鬧鬧中長大的，吵架能訓練思維的敏捷度。所以對于陸昊然與雀翎的斗嘴宋舞霞毫不在意，抬頭望著魯蒼南。

雖然陸昊然只有八歲，雖然他把雀翎當成自己的玩具，但總體而言他是一個早熟而懂事的孩子，絕不會亂闖別人家的后院，所以今日一定有什么事發生。

果然不出她所料，魯蒼南看到她的目光，上前行了一個禮，婉轉地說：“宋小姐，碧琰山莊一別，小少爺很是想念您和兩位小小姐。今日貿然上門拜訪，卻在貴府遇到了我家少爺。少爺與小少爺等了大半日，只是想與郡主一見，問個安，可郡主回府后，令嫂說您一路上單車勞頓，已經歇息了。少爺此刻正與宋夫人在前廳敘話，小少爺想著郡主在休息，兩位小小姐說不定得空，便不請自來了。至于老朽，昨日下午在皇城的西門附件偶然見到一丫鬟，與小姐身邊的丫鬟有幾分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府的逃奴？畢竟是小姐身邊的人，在下不敢貿然對宋夫人說，所以先來見見小姐。”

宋舞霞心中一驚，那個丫鬟難道是碧玉？此刻院子中人多口雜，她不好細問，急忙搖頭，“逃奴的事可大可小，家里的事都是大嫂打理，恐怕要問了大嫂才知道。要不你與我一同去見嫂子？”

“這樣最好。”魯蒼南點點頭，手指卻在這時動了動，手中隱約夾著一張紙條。

宋舞霞急忙對翠羽說：“我去換件衣裳，你請魯先生去屋里坐坐，親自給魯先生泡一杯茶。”說完對翠羽眨了眨眼睛，然后才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三個小不點。顯然這一階段的吵架以進入尾聲了，雙胞胎都已經忘了一天一夜沒見到宋舞霞的不安。槍口一致對外，只聽雀翎說：“姑媽是我們的姑媽，你只是客人！”

“對！”雁翎點頭附和，“你是沒有禮貌的客人，有禮貌的客人都會給我們禮物。”

“雁翎！”宋舞霞急忙喝止她。不知道為什么，雁翎對黃金的執著越來越嚴重了，無論說什么話題，她總能莫名其妙地就扯上金豆子，金錠子，金首飾。可真要說她愛錢吧，她又似懂非懂的。宋舞霞真的不能理解她的小腦袋瓜中都在想些什么，只能自責幼兒心理學不過關。

雁翎見宋舞霞一臉無奈，撇撇嘴，拉了拉雀翎的手，“好了，妹妹，我們是淑女，不能和妖怪吵架。不如這樣，改天我們把他的畫像拿去字畫鋪，讓大家評評理，到底是妖孽，還是妖怪，說不定還能換金豆子，繡屏姐姐，我說的對不對？”

宋繡屏沒料到雁翎一下子會扯上自己，急忙搖頭，對著宋舞霞解釋：“我只是對雀兒妹妹說，她畫的畫像漂亮，說不定能拿去字畫鋪賣錢。”

“當然不行！”陸昊然馬上大叫，“我的畫像哪能隨便賣給別人！”

“哼，誰說我畫的是你！”雀翎滿臉不屑。

雁翎再次點頭，“對，不是，你別臭美！”

“誰臭美！”陸昊然生氣了。眼看著另一輪的爭吵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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