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胄

第262章 作繭自縛

第262章作繭自縛

名門貴胄第262章作繭自縛

()第262章作繭自縛

夜色中,鄭晟睿策馬疾馳。其實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再次棋差一招,如今想讓丁文長無故“失蹤”已經不可能,此番匆忙回宮,只是為了宋舞霞。

幾匹快馬在凌晨時分到達了西城門。他的侍衛上前,吆喝守門的官兵為他們開城門。守城的人看了他們一眼,朗聲說:“皇上有令,今晚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能開城門。”

一聽這話,鄭晟睿失笑,滿眼陰霾。他微服,城的都是低等官員,就算亮出皇帝的身份,他們哪里認得他。他軟禁了宋墨黛和馮雨柔,又趁著七夕,用煙火表演絆住太后和皇后,緊接著下令緊閉城門,就是為了和宋舞霞清清靜靜過了今晚。他一直認為,既然是昌平王府的馬車自己駛入西山別院,世人就會覺得是宋舞霞自愿獻身,他并不是君奪臣妻的昏庸皇帝。

如今,望著城墻上的燈火,他終于知道何謂作繭自縛。如果他不是顧惜那一點點名聲,而是用親信“護送”宋舞霞,當下絕不會被人桃代李僵;如果他不是怕宮里的女人會阻止他,他就不會見城門而不得其入。

“去,把昌平王府的馬車趕來”鄭晟睿高聲下令,恍然記起,他因怕宮內的煙火表演耽擱了時間,宋舞霞來不及在關城門前出城,所以吩咐了傳令的人,如果是昌平王府的馬車,可以放行。

西山別院內,柳依依不認得吉雅郡主,但從鄭晟睿的表情知道,馬車上的人并不是他等的。她心知皇帝對她說了這么多,又讓她看到了不該看的,她必死無疑。所以當眾人忙著送鄭晟睿離莊的時候,她偷偷躲在了昌平王府的馬車下。這是她唯一想到能活著逃離山莊的方法。

當鄭晟睿的隨從回山莊取馬車的時候,莊內負責“處理”柳依依的人急忙上前回稟了她失蹤的事。侍衛在城門口看到主子的臉色,知其心情極差,哪敢耽擱,隨口說,山莊守衛森嚴,她一定逃不了,趕著馬車就走了。殊不知,此時柳依依正躲在馬車下,屏息靜氣,咬牙忍著一路的顛簸。

馬車到達城門時,天已蒙蒙亮。鄭晟睿一行人沒有受到阻攔便進了城。可馬車畢竟不是快馬,當他們回到宮里時,天已大亮,眼見著是上朝時間了。

鄭晟睿無暇理其他事,直接去了太后宮中。等著太后著裝出來見他,時間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太后見到他,很是驚訝地問:“皇上,金公公剛剛對哀家說,昨晚您身體不適,去了西山別院,免了這幾天的早朝,如今怎么來了哀家這里?”

鄭晟睿這才想起,他把金公公留下,一來為了讓他在靜思齋的地牢看守丁文長,二來便是讓他在今早告訴所有人,他身體不適,臨時離宮休養去了。

他一時找不到借口解釋,吉雅那句“當著眾人的面,丁文長在孝和郡主的胸口又揉又搓”不斷在他腦海中回響。他一步上前,挽住了太后,說道:“母后,我有一事求您。”

“皇上,您這是怎么了?”太后訝然地問,強掩下嘴角的譏諷。

“不瞞母后,皇兒喜歡孝和郡主,想納她為妃……”

“胡鬧”太后沉下了臉,“她是濤兒的未婚妻,如今又……”她欲言又止,急急搖頭,“不行皇上,您納誰都可以,但她不行,會有礙您的聲名。”

“母后,貴妃無子,宋太傅已逝,她入了宮,別人只會說皇家念舊情,善待宋家。”

太后再次搖頭,堅持道:“不行,哀家決不能看著皇帝落下個君奪臣妻的罪名,再說,昨晚……”

“母后,皇兒已經知道了昨晚的事……”

“你知道?”太后一臉疑惑,但眼角淡淡地笑意卻明顯地暗示了她的真實情緒。

鄭晟睿心急如焚,哪里注意到這些,點點頭,“皇兒也是聽說的,不過依我看,丁文長只是急于救人,并無其他意思。”他停頓了一下,咽下心中的恨意,勉強笑了笑說:“他救人有功,以后給他一些賞賜便是。”

太后剛想說什么,太監回稟,皇后帶著大公主來請安了。鄭晟睿只得按捺下焦急,看著陸妙彤母女向太后請安,隨后安置了長公主。緊接著,不待他說話,皇后率先問太后:“娘娘,昨晚在御花園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我聽到一些流言……”

太后一五一十,不緊不慢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隨即突然說:“哀家差點忘了,昨晚這事,宮里宮外的人都看到了,哀家一時情急,命人擬了兩道懿旨……”她高聲對外說:“來人”

話音剛落,一個太監低頭走了進來。

“錢公公呢?”

“回太后娘娘,錢公公去昌平王府和丁家傳旨了。”

“母后”鄭晟睿與陸妙彤異口同聲。

太后按下兩人,讓太監出去待命,解釋道:“彤兒,你是皇后,又是濤兒的胞姐,而濤兒是陸家的嫡長子,孝和她失蹤多年,在外也不知發生過什么事。說句實話,娶這樣的嫡長媳,你父母心中總是有些膈應,可偏偏,她父母雙亡,她的父親、祖父又是開國功臣,陸家退不得婚。所以昨晚的事一出,哀家就想著可以趁機解決這樁婚約,沒想到……”她看了一眼鄭晟睿。

鄭晟睿見狀,急忙上前說:“母后,皇兒一來是看在宋太傅的面子,憐惜她的遭遇,二來,她嫁給博濤就是嫡長媳,可入宮的話,最多也就是個妃子……”說到這,他瞥了一眼陸妙彤,補充道:“將來即便她生了子女,只有霖兒才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冊封太子也是遲早的事。”

陸妙彤不語,只是低頭聽著。太后坐在上面,看著兩人,見鄭晟睿看著自己,她深深皺起了眉頭。

“母后”鄭晟睿復又喚了一聲,急道:“您經常告誡朕,不可讓馮家獨大,此番正是個好機會,宋維德一向與馮家不合,這次如果宋家多了個皇妃……”

“皇上”太后打斷了鄭晟睿,對著陸妙彤說:“彤兒,你是皇后,這事你怎么看?”

陸妙彤轉頭看了一眼鄭晟睿,平靜地說:“多一位妹妹服侍皇上自然是好,不過孝和既是博濤的未婚妻,自古以來一女不事二夫,怕只怕她為了宋家的名譽,不愿意入宮,若因此鬧出什么事,大家的臉面都不好看。”

“行了,行了,我看這事就讓上天決定”太后似下了最后的決心,沉聲說道:“皇上,你現在即刻派人去追回錢公公,若他還不及宣旨,那這事就依了你,孝和那邊哀家去說。若昌平王府已經接了旨意,那也就只能這樣了。”

鄭晟睿還想說什么,被太后阻止了。他想著皇權上面還有一個“孝”字,他多說也無益,太后一定不會同意為他朝令夕改,急忙找人追去了昌平王府。他的身后,太后與皇后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點頭,皇后跟上了鄭晟睿的腳步。

待得了皇帝旨意的人匆匆而去,陸妙彤輕聲喚了一聲“皇上”。鄭晟睿沒理她,甩袖而去。陸妙彤只得跟了上去,默默走在他身后。

眼看著快要出了后宮的范圍,鄭晟睿終于停下了腳步,厲聲說:“母后不知道朕的意思,難道你也不知道?”

“皇上”陸妙彤滿眼委屈,低聲解釋:“昨晚之前,孝和是博濤的未婚妻,臣妾就算觸怒了皇上,也不能讓您被世人病垢……”

“那昨晚呢?發生了那樣的事,就算陸家不提退婚,她也……”

“皇上”陸妙彤擦了擦眼角,委屈地說:“昨晚丁文長在放煙火途中落了水,當時情況那么混亂,臣妾怕驚嚇了幾個孩子,所以帶著她們回了中宮,之后發生的事臣妾也是剛剛才知道。”

“是嗎?”鄭晟睿一聲反問,頭也不回地走了,走了一半,又轉頭往靜思齋而去。陸妙彤擦干了眼角的淚花,望著他的背影,慢慢勾起了嘴角。

靜思齋中,鄭晟睿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琴弦。按照宮門開啟的時間,他相信他的人應該能追回錢公公,但沒有得到確切的回復,他的心中總帶著不安。

細細思量整件事,他覺得事情發展看似合理,可一切都太巧合了,好似被精密布局過一般。他只知可能被利用了。想到這,他一掌擊在琴弦上,恨恨地說:“等我從丁文長手中拿回屬于我的東西,就是時候收拾陸家了”他的眼神中慢慢開始醞釀風暴。

不知等了多久,等得他快慢慢失去耐性了,金公公終于來回話了,卻帶來了一個壞消息。他派去追回懿旨的人,在半道撞了人,后又因集市的人太多,趕至昌平王府時,負責傳旨的錢公公已經去丁家了,而昌平郡王已經把懿旨供奉在了王府的正殿。

一聽這話,鄭晟睿狠狠踹了金公公一腳,轉身進了密室。入得地下室,他什么都沒說,拿起一旁的匕首砍向冒充丁文長的男人。

一刀,兩刀,三刀……遍體鱗傷的趙嫂子看著鄭晟睿臉上賤滿鮮血,看著他眼中冒出的恨意與殺意,就算她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心中也生出了懼意。

“母后,是您教我,做皇帝就該狠絕,如果壓不住怒火的時候就像這樣——”他再次把匕首捅入了男人的身體,咬牙說:“以后朕會讓您,讓陸家的人都嘗嘗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