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親疏
名門貴胄第275章親疏
()第275章親疏
丁文長的話讓宋舞霞覺得備受侮辱。她自認就算真的與哪個男人兩情相悅,海誓山盟,也絕不會因此忽略自己的兒子。想著上一次,丁文長居然連兒子離家去了碧琰山莊都不知道,她覺得他不配得到自己的解釋,冷冷地說:“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
“確實不怎樣”丁文長勉強回以一個敷衍的微笑,總結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不再贅言了。至于翠羽,如果你找不到清凈的地方,我可以讓管家安排一個妥當的……”
“不必了,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辦到的。”
“想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有陸家幫忙……”
丁文長的話剛說到這,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宋舞霞知是兒子來了,沒聽清丁文長說了什么,急急打開了房門。
不似上次的飛撲而上,丁立軒慢條斯理地走向兩人,恭恭敬敬地對兩人行了禮。宋舞霞雖覺得不對勁,但見到兒子的喜悅讓她沒再深思,細細問起了他的飲食起居,解釋著自己昨天為什么失約。
待到趙嬤嬤第三次提醒宋舞霞,再不走,城門便要關了,她這才想起詢問丁文長有關南吳商隊傳出謠言的事。可此時,哪里還有丁文長的人影,小院中只剩管家侯著,告訴宋舞霞,主子有事,已經先走了,他留下是為了護送丁立軒回家的。
這么著急,也不知道趕著見誰。宋舞霞暗自腹誹。想到這幾次進出怡景山莊,守衛連問都沒問,遂想帶了丁立軒回去,對管家說道:“我想帶軒兒一起走,明日一定把他送回丁家。”
丁文長臨走前千叮萬囑,要管家親自送了兒子回府。當下宋舞霞如此要求,管家正斟酌著如何婉言拒絕,不料丁立軒卻先開口了,對著宋舞霞說:“姨媽,晚上的功課我還沒有做完,明日一早還要上課,所以改天等我和先生請了假,再和姨媽見面。”
聽著他的話,宋舞霞不疑有他,想到再過幾個月就能和他一起住,笑著親了親他的臉頰,叮囑了幾句,就上了馬車。
丁文長在丁立軒到達后不久就離開了。離開之后他才想起,他忘了問宋舞霞,她想如何安排胡三和雙胞胎,畢竟她是跟著陸博濤去甘州,而陸博濤和胡三之間還隔著一個宋清霜。他本想折回去問她,遲疑了許久,最終去了昌平王府的西月軒。
走進西月軒,院子內香氣四溢,四處晾曬著金黃色的桂花,隱約中還能聽到小女孩的嬉鬧聲。自從決定交出兒子的撫養權,讓宋舞霞隨著陸博濤去甘州,丁文長的胸中就像堵著一團棉花,呼吸困難。當下見到如此平靜祥和的場面,他不想惹得胡三也跟著不痛快,轉身欲走,決定改天再勸說宋舞霞不要強迫胡三父女仨。
“丁公子?您找莊主嗎?”
桂花的聲音自丁文長背后傳來,他只能回頭,稱了一聲夫人,言自己確實是來找胡三的。
桂花笑著上前,對著他行了一個禮,回道:“莊主出去了,估摸著時間快回來了。丁公子請里面坐。”相比“郡馬”這稱呼,胡三更喜歡當莊主,所以凡是“自己人”,說話間都稱呼他莊主。
丁文長本來就想走,聽到桂花這么說,順著她的話回答:“既然胡大哥不在,那我改天再來。”自從在大牢打了一架,又在小院喝了一晚上的酒,胡三和丁文長已經兄弟相稱了。一開始,對生意場上打滾的丁大少來說,一聲“胡大哥”不過是攀關系,可胡三一股子熱忱,他說的話看似粗鄙,卻句句都是實話,于是丁文長的“胡大哥”也變得真心實意了。
桂花一邊吆喝著小廝為丁文長上茶,半強迫地把他引向了客廳,一邊悄悄打量著丁文長。她見過陸博濤,一直覺得他的氣質,談吐與宋舞霞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所以得知太后下懿旨把宋舞霞許配給了丁文長,錯愕過后,她第一時間讓胡三帶著雙胞胎去了怡景山莊。
從胡三口中知道,宋舞霞對婚事沒有一絲不高興,她以為他領會錯了,所以親自去見了宋舞霞,側面打探她對婚事的看法,發現宋舞霞并沒有太大的抵觸情緒,不禁對胡三口中的“丁兄弟”感到好奇。
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桂花發現,相比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陸博濤,丁文長個子略高,但黑瘦了許久,眉宇間帶著幾分滄桑與凝重。他的這種黑與莊稼漢日曬雨淋的黝黑不同,更接近小麥的顏色。
丁文長不解桂花為何直愣愣地盯著自己,只得用說話引開她的注意力,問道:“請問夫人,胡大哥去了哪里?”
想著宋舞霞與自己的言談間,似乎對丁文長頗為熟悉,再加上他與宋舞霞很快就是夫妻,桂花直言道:“他嘴上說去喝酒,應該是去長公主那里學認字了。”
“原來這樣。”丁文長笑著點頭,表情很是平淡,但心中卻直犯嘀咕:長公主怎么會無緣無故教人習字,難道——他的心有些不安,想起了京城內有關胡三的傳言,其中包括了皇帝許他的大將軍之位。
本來丁文長打算稍稍等一會,便借口有事離開。如今聽聞這事,他只能耐心地等著。
大約過了大半個時辰,胡三大大咧咧的跨進了客廳,高聲說:“丁兄弟,你怎么來了?早知道你來找我,我就早些回來。”他的身上沒有一絲酒氣。
“我剛好經過這里,想著好久沒見到大哥了,所以就不請自來了……”
“什么請不請的,怎么幾天沒見,你又和我見外了起來。”胡三最不耐煩別人說客套話。
丁文長笑了笑,看了一眼胡三袖子上的墨跡,說道:“既然大哥這么說,那我就直接問了,大哥可是從長公主府上回來?”
一聽這話,胡三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成了O型,許久,撓撓頭說:“你怎么知道的?難道你看到我了?”他一臉的懊惱。
從他的表情丁文長已經得到了答案,只說是自己猜到的。胡三想了想,搖著頭,續而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大聲嚷著:“俺知道,一定是那個丑娘們告訴你的。”
“大哥莫要誤會,其實是你袖口沾著長公主府特有的金香墨……”
“丁公子不用替我掩飾。”桂花端著茶點走了進來。
胡三不客氣地拿起她手中的杯子,發現茶是燙的,嘟嘟囔囔放在了一旁,嘴里說著:“你這么多嘴干嘛,幸好丁兄弟不是外人,長公主可說了,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我就不能再去了。這事我連妹子都沒說。”
“就因為長公主說這事連郡主都不能說,我才覺得奇怪。”桂花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丁文長。她知道他絕不是路過。
丁文長有些尷尬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心里思量著長公主的用意。感覺到桂花的目光又停留在自己身上,他朝她笑了笑,問:“夫人覺得這事哪里奇怪?”
“丁公子,我一個婦道人家,哪里明白,請公子原諒我的多嘴。”她曲了曲膝,退下了。
胡三瞧了她一眼,把杯子往丁文長前面推了推,埋怨道:“你別理她,成天嘮嘮叨叨。對了,我去長公主府的事,你可別告訴妹子。那個……”他語氣一頓,似想到了非常重要的事,一本正經地說:“你來找我,沒有別人知道?我是說除了這里的人……反正,按長公主說的,我們是情敵,要讓所有人知道,我非常不喜歡姓丁的,不然皇帝會殺了宋家的人……其實具體的我也不很明白……”
丁文長知道這是長公主在提醒胡三:表面上他們先后娶了宋墨黛,所以不能讓人知道他們是朋友,否則很可能牽出宋家欺君、換嫁的事。他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并告訴他,沒人知道他來了這里,隨后又忍不住問:“大哥,如果,我是說假如,假如我是先夫人的未婚夫,我們還能像這樣坐在這里嗎?”
“先夫人?你說雁兒她娘?”胡三撓了撓頭,深深地皺起眉頭,似在深思,隨即又用力搖頭,嘴里說著:“哪里來的如果啊,你們讀過書的人就是麻煩。”
丁文長沒再繼續追問,因為他已經從胡三的表情得到了答案。不多會,他借口自己有事要辦,離開了西月軒。
待丁文長一走,胡三馬上去了廚房找桂花,高聲埋怨:“你們女人就是藏不住話,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把這事告訴妹子嗎?”
“莊主,我當然記著你的話,關于你隔三岔五去見長公主的事,我可一個字都沒對霞兒說……”
“那你剛才為啥又告訴了丁兄弟?”胡三怒目圓睜,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桂花早已習慣了胡三的“惡人相”,她不慌不忙地擦了擦手,說道:“莊主,這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對,但是莊主,在你心里,你是與霞兒親呢,還是與長公主更親近?”
“那還用說”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要幫著長公主隱瞞霞兒呢?”
“我……”胡三想不到答案。
桂花收斂了笑意,正色道:“莊主,人與人之間,親疏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