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進退之間
名門貴胄第327章進退之間
()第327章進退之間
對丁十一而言,根深蒂固的觀念只有兩個:忠誠與服從。之前對丁文長忠誠,如今對宋舞霞服從。關于違背丁楚的囑托,把煙花送入了怡景山莊的事,他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不安,一直在想盡辦法聯絡丁文長。稍早之前,聽說丁文長已經出獄,他急忙趕來,一五一十向他敘述著事情的經過以及宋舞霞的打算。
聽著丁十一的陳述,丁文長的臉色愈來愈難看。還未等他說完,他道了一句:“御書房那是人人能進去的地方?”語畢飛身上了馬,一路往怡景山莊而去,心中祈禱著宋舞霞還沒來得及做出傻事。
可惜,在山莊門口,他連人帶馬被攔住了。面對眼生的侍衛,他愈加擔心,因為這并不是他第一次來到山莊,卻是他第一次被拒之門外。
慌亂中,他調轉馬頭,往宮門而去。雖然明知等他趕到宮門口,即便宮門還沒落鎖,以他的身份也不是想進就能進去的。果然,當他到達的時候,門已經鎖上了。正當他想著是否有其他方法找到宋舞霞,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個太監,尖聲說:“丁大少,可是來見孝和郡主的?”
丁文長并不認識那人。若是在平日,他一定不會理會他,當下,當他看到他的進宮令牌時,他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御書房內,宋舞霞已經喝了第二遍茶了。她不明白皇帝到底想怎樣,居然只是與她聊家常,甚至還坐得遠遠的。此時,她只覺得自己進退兩難,心里猶如裝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隨著時間的流逝,金公公進來點了燈,又出去了,小半個時辰后,他又進來請示鄭晟睿,在哪里擺晚膳。鄭晟睿高興地說,要和宋舞霞一起用膳,讓他把晚膳置辦在一旁的偏廳。宋舞霞急忙想借故離去,還未等她說完,鄭晟睿稱自己要去換件衣裳,讓金公公陪著。
待房中只剩下兩人,金公公對宋舞霞說:“郡主,如今丁大少已如您所愿回了家,您莫不是想出爾反爾?要知道,如果皇上生氣了,隨時可以再把他關入大牢的。”
面對他的威脅,宋舞霞雖心中憤然,卻無可奈何,只能說自己并沒離開的打算,是皇帝只想與她說家常而已。
一聽這話,金公公笑了起來,道:“郡主,您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總不至于不諳世事?”
“你這話什么意思?”宋舞霞沒再掩飾自己的生氣。
“老奴沒有其他意思。”金公公低著頭,狀似恭順,語氣卻無比強硬,直言道:“郡主,老奴知您對皇上無心,老奴并沒其他意思,只是希望郡主能讓皇上死心。只要皇上不再念著郡主,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結束了。”
“如今我人已在這了,還要我怎么樣?”宋舞霞憤然地問。
“郡主。”金公公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宋舞霞一眼,低聲說:“皇上是萬金之軀,自然是您主動服侍他。”
宋舞霞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臉漲得通紅,因為氣憤。兩世為人,她從未像ji女一樣勾引過別人。可是她不得不承認金公公說的都是事實,只要皇帝一個不高興,無論是她還是丁文長,隨時都能被他捏著玩。
為了一個丁文長,值得這么做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見鄭晟睿從里間走出來,她急忙迎了上去。只是她從不習慣做這類事情,再加上昌平王府那次的陰影,剛走到皇帝身旁就愣住了,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鄭晟睿笑看著她,輕聲道:“霞兒,這里只有你我兩人,不用這么拘謹的。”
“謝皇上,但禮不可費。”宋舞霞想挨近他一些,但身體抵觸著大腦的命令。她懊惱地皺眉,再次請求道:“皇上,既然您要用膳了,不如讓我的丫鬟進來彈首曲子。”她知道煙花是會彈琴的。
鄭晟睿沒有理會她的話,卻問道:“霞兒想聽曲子嗎?不如我讓人把琴取來,聽說之前你一直在昌平王府苦練《夜思》。”
“回皇上,我確實練習過一段日子,但因為總也彈不好,所以只能放棄。”
“原來這樣。”鄭晟睿點頭,聽金公公在門外說晚膳已經擺上了,他對宋舞霞比了一個“隨我來”的手勢,兩人一前一后去了一旁的房間。相比之前的書房,這間屋子并不大,但因為只擺了一張桌子,一個椅子,所以相比正常尺寸的飯桌,眼前的算是巨型了。桌子上林林總總放了幾十個盤子,有冷菜,有熱炒,還有幾個湯品。雖然每個碗中的量很少,但做得十分精致。與其說這些是食物,不如說是藝術品。
因為經常在太后和皇后那邊走動,宋舞霞對晚餐的奢華并不驚訝,但對冷冷清清的房間有些意外。穿越之后,無論哪里吃飯,總有一大堆人在一旁伺候著。
鄭晟睿在唯一一張椅子上坐下,卻對著宋舞霞說:“坐,不用客氣。”
宋舞霞睜大眼睛,恨不得問他:你是讓我坐桌子上,還是坐你腿上?從鄭晟睿的笑容中,她馬上知道答案是后者。強忍著憤恨,她笑著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一塊蜂蜜火腿,笑道:“皇上,還是讓我服侍您用膳。”
鄭晟睿不客氣地夾起她的火腿,輕笑道:“霞兒,你不是想讓朕幫你解除婚約嗎?”
“皇上,如今您都把丁文長放了,我哪里還有解除婚約的理由?或者您再給他按一個什么罪名?”宋舞霞故意言道,腦中快速思考著:既然煙花進不來,如果我把藥都下他的酒中,是不是能讓他昏睡?她只恨自己沒有問清楚丁十一藥性。
鄭晟睿不疾不徐地咀嚼著火腿,咽下之后說道:“霞兒,我心意如何,我想你很清楚,只是你的真心在哪里,我可一點都看不明白。”
“皇上,您怎么說這話?如果我無心,又怎么會在這里陪您用晚膳?”
“是嗎?”鄭晟睿抬眼看著她,眼中滿是懷疑,又似在期待著什么。
宋舞霞知自己是躲不過了,她告訴自己,就當是擠地鐵,被別人碰一下,與人握一下手又死不了的。她靜靜上前,挨著鄭晟睿站著,用食指輕輕在他手背上來回比劃著,嬌聲說:“皇上,我上次就說過了,您怎么還是不明白?”
“我應該明白什么?”鄭晟睿抬頭看著她,卻沒有動作,任由她的指尖一次次劃過自己的肌膚。
宋舞霞心中惱怒,卻只能含嬌帶羞地說:“皇上,一旦我不是任何人的未婚妻,我就任你處置。”
“任我處置?”鄭晟睿再次反問,依然沒有任何動作。見宋舞霞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低聲說:“你與丁文長的婚事是太后定的,我若為了你逆了太后的意,總要有些什么好處”
此刻宋舞霞突然想起了前世一個道貌岸然的領導的奇事。據說平日里這個領導特君子,表面上特正直無私。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若想讓他辦某件事,他非要有美女上門“勾引”他,之后才會替人辦事。私底下還會用污言穢語描述別人是如何色誘自己的。那件事的結局,有一個受害者不知從哪里雇了一個男人,男扮女裝給那位領導下了藥,還拍成了錄像。
宋舞霞不知道這件事的真假,但面對突然變得道貌岸然的皇帝,她把心一橫,低聲說:“皇上,今日我不是特意來見你了嗎?你,你還想我怎么樣嘛”說著,她的眼中蒙上了霧氣,因為委屈,也因為自鄙。
“霞兒”鄭晟睿見她快哭了,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用大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淚水,“經歷了這么多事,我對你的心一如七年前,但我一直不知道你的真心在哪里。”
“皇上,那您是不是想讓我掏出真心給你看看?”宋舞霞本想握住臉上的那只手,把它放在自己胸口,但最后她實在狠不下心,又下不去手,只能緊緊握著。見鄭晟睿依然只是用雙眼審視著自己,她傾身向前,用手肘推翻了桌上的茶杯。
與她期待的一樣,杯子內的水準確無誤地淋濕了鄭晟睿的衣袖,她急忙愧疚而無措地說:“皇上,是我該死,我給你擦干凈”她一邊說,一邊胡亂地扯著他的衣袖。
鄭晟睿從小嬌生慣養,當然容不得袖口的水汽。他不悅地說自己去換衣服,便出了房間。宋舞霞害怕有其他人進來,手忙腳亂地拿出紙包,飛快地往酒壺中灑了少許粉末,晃了晃杯子,隨即她又想了想,把剩下的半包全都倒入了酒壺中,嘴里喃喃著:“上帝保佑,希望他喝了就陷入幻覺,醒了什么都不記得,要不然待會我會失暈他。”
從始至終,宋舞霞都以為整個空間只有她和皇帝,她一直認為鄭晟睿再變態,也不可能找別人旁觀自己調戲她,殊不知,早在他們跨進這個房間之前,丁文長早就被帶入了內間。除了丁文長,還有兩個太監守著他,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宋舞霞在皇帝的酒壺加入了不知名的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