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不歡而散
名門貴胄第339章不歡而散
()第339章不歡而散
心慌意亂中,宋舞霞急忙移開目光,啃啃巴巴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吉雅從沒想過利用你報仇,你愿意娶她嗎?”
丁文長不明白話題怎么一下子跳到了吉雅身上。他唯一想到的——“你今天見過她?”
“她很喜歡你。”宋舞霞答非所問。
“所以你是因為她,不想看到我?”丁文長追問,仔細打量著宋舞霞。幾天的不見,他已然發現,什么愧疚,什么補償,全都是狗屁,他愿意為她做任何事,只是單純地因為他愛她。他一直認為妻子就是管理內宅的,而女人是為了滿足男人需求的。但現實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讓他知道了,原來女人還可以被他裝在心里,讓他左右為難,讓他日夜思念,讓他恨不得把她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宋舞霞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樣。他們的婚事是無法改變的現實,可是她就是難受。
“霞兒,吉雅一心想的就是復仇,對她而言,沒有什么比報仇更重要……”
“可是她喜歡你,不,她愛你,如果她不愛你,那天晚上她絕不會那么做。”
丁文長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糾纏在這件事上面,在他看來,吉雅已經成了皇帝的女人,而他們很快就要成親了,無論吉雅是怎么想的,一切都不重要。“我說過,我會還她人情。”他試圖結束這個話題。
“可是她喜歡你”
“所以呢?”
“你太冷血了”宋舞霞控訴,“沒有女人愿意代替別人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上床,那是一種屈辱,是一種傷害,是一輩子的傷口”
“她是皇帝的女人。”丁文長陳述著事實,言下之意,吉雅與鄭晟睿上床是極普通的一件事。
宋舞霞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她搖著頭,一步步向后退,重復著之前的問題:“如果吉雅并不想復仇,你會娶她嗎?”
“你問的問題根本不存在。”
“所以我問的是如果,如果一個女人很愛你,而你恰好還沒有娶妻,你會娶她嗎?”
丁文長覺得,如果自己不給一個答案,宋舞霞一定會一直糾纏著這個問題。他想了想,如實答道:“如果各方面都適合,應該會。”
“我知道了,現在我累了,你走。”宋舞霞馬上下了逐客令。
丁文長有些錯愕,糾正道:“我剛才的意思,只是就一般情況而言……”
“我知道,只是‘如果’而已。”這次宋舞霞沒有躲開他的目光,反而抬頭看著他,說道:“我今天去宮里見了很多人,所以真的累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們改天再談。或者,你有很重要的事?”
宋舞霞說得客氣,丁文長反而無法再堅持,只能看了她兩眼,說了句他改天再來,便匆匆離開了。
相比剛從吉雅處回來的時候,此刻的宋舞霞更加難受了,更讓她難受的,她不知道自己在難受什么,只覺得自己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
她走到桌前,不停地磨著墨,不停地磨著,然后執起了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畫什么,她只是無意識地在紙上畫著,一筆又一筆,直到綠桑和趙嬤嬤進來她都沒有知覺。
“小姐,已經快三更了。”趙嬤嬤輕聲提醒。
“我知道了。”宋舞霞點頭,卻沒有放下畫筆。
“郡主,不如明日再畫”綠桑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她們都知道宋舞霞今天的心情不好,她這才拉著趙嬤嬤一起來勸她。
這回,宋舞霞連回答都沒有,只是專注地拿著筆,直到她為畫中的小鳥點上了眼睛,才擱下了筆,仔細看著自己的畫。畫面上是冬日的樹枝,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樹枝上掛著一只鳥籠,籠中囚著兩只鳥,望著各自的方向,籠子外,其他的鳥兒在它們旁邊撲騰著翅膀。
饒是趙嬤嬤和綠桑不懂畫作,也看出了其中的蕭索之意。趙嬤嬤給綠桑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去給宋舞霞端熱水,自己站在她旁邊輕聲問:“小姐,今日太后是不是又為難你了?”
“沒有。”宋舞霞搖頭。
“那,是吉雅郡主對您說了什么?”
宋舞霞不語。
“小姐,你何必介懷別人怎么說,讓自己難受呢?”
“我不難受,只是好久沒有作畫而已。”宋舞霞笑了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小姐,老奴知道您委屈,可誰不是從委屈中過來的呢?丁公子三番兩次來探你,看得出,他對您……”
“我不想提他。”宋舞霞打斷了她。雖然上一世的她就覺得“適合”才是婚姻的真諦,可聽到丁文長說,他可以娶任何適合的人,她突然覺得非常刺耳。
“小姐”
宋舞霞搖搖頭,打斷了趙嬤嬤,只說自己累了,想睡了。
第二天一早,胡三帶著雙胞胎來了,拿著幾張紙對宋舞霞嚷嚷:“妹子,你看能不能把這改短一點?這么長,要我一天時間背出來,還要不寫錯字,這不是為難我嗎?”
宋舞霞放下膩在她懷中的雁翎、雀翎,拿起來細看,馬上發現這是考試的試題。“這是丁文長給你的?”她一邊問,一邊看。
“是啊,他沒告訴你嗎?他不是說會進來告訴你的嗎?”
宋舞霞細細看著,隨意點點頭,恍然明白了丁文長昨日找她的目的。鑒于她不懂兵法,她也不敢貿然幫胡三修改,只說讓他好好背誦,能不能考上武狀元就全看他能不能背出來。說完給他細細講解了一遍,這才讓他回去,把雁翎、雀翎留在了怡景山莊。
經過一夜的冷靜,這時的宋舞霞已經清醒了很多。她差人去對丁文長說,她已經見過胡三,并且謝謝他的試題和答案。
相比宋舞霞的平靜,丁文長卻如坐針氈。他越想越覺得是自己的回答惹得宋舞霞生氣,所以才被趕了出來。
傍晚,怡景山莊內剛掌了燈,他就急匆匆進來了,看到宋舞霞在,忙不迭解釋:“昨天我那么說,是指我們從不認識……”
“昨天我只是開玩笑的。”看到不止門口的綠桑在笑,連屋內的趙嬤嬤也低下了頭,宋舞霞急忙打斷了他,高聲吩咐綠桑去沏茶。
丁文長馬上會意,待綠桑和趙嬤嬤全都退了出去,才繼續解釋道:“我那么說絕沒有其他意思。”
“我知道,我也沒有其他意思,昨天是我太情緒化了。”
“霞兒,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們既然兩次都能成為夫妻,就不止是千年的緣分。”
宋舞霞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到他們只是奉旨成婚,只是點頭說:“你不用哄我,記得嗎,我們是朋友,朋友不用這么累的,以后我會盡量控制我的情緒,不過有關吉雅的事,她畢竟是為我解了圍,所以……”
“霞兒,吉雅的事,還是我來處理,畢竟我比你更了解她。”
“你的意思是?”她覺得丁文長的話似乎有言外之意。
丁文長躊躇片刻,斟酌著說:“一個人的經歷會決定很多事情。她從小就在仇恨中長大,對她來說,沒有什么比復仇更重要。”
宋舞霞覺得丁文長這么說有些冷酷,可仔細思量他的話,她又覺得并不是全無道理。只是無論怎么樣,吉雅讓她免遭皇帝也是事實。她有些猶豫。
“霞兒。”丁文長走到桌前,把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隨后又輕輕滑下,摟住了她的手臂,低頭看著她說:“你總是喜歡把人往好的方面想,可事實上,很多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當然,我也早就說過,那天的事,我一定會還她人情。”
“可是——”宋舞霞抬頭看著丁文長,她并沒抗拒他的靠近,但依然很想知道:“你一點都不在乎她喜歡你嗎?我覺得她確實是喜歡你的。”
“你這么問是不是表示,你會在意愛你的人,即使你并不愛他?”丁文長問得很認真。他決定,如果她點頭,他就告訴她,他并不想與她做什么見鬼的朋友,因為他愛她,愛至骨髓的那種。
宋舞霞哪里知道他腦子里所想。她認真想著他的話,然后慢慢搖頭,嘴里說著:“看來又是我錯了,或者說人都是自私的。我們只會在意那些我們在意的人或者物,卻總是忽略那些默默付出的。”
對她的答案,丁文長有些失望。他無奈地笑笑,放開了她的手臂,無意中看到了桌上的宣紙。出于好奇,他挑開了紙張,紙上是宋舞霞昨晚畫的那對“囚鳥”。
“只是我隨手畫的”宋舞霞急忙合上了紙張。她并不是怕丁文長看到畫的內容,只是覺得不好意思讓她看到自己的畫,因為她從不覺得自己畫得有多好。
丁文長并沒再次打開畫紙,因為他已然看清了畫上的內容,對他來說,籠中的兩只小鳥無疑就是他和宋舞霞,至于宋舞霞向外張望看到了什么,當然是籠子外的陸博濤。他沒想到宋舞霞居然把他們的婚事看成囚禁她的鳥籠。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他離開了她的座椅,在門口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回頭對著她說:“以后幾天我可能比較忙……皇上那邊,我會想辦法的,你盡量留在山莊,自己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