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放棄
名門貴胄第346章放棄
()第346章放棄
丁文長來到怡景山莊前根本不知道宋舞霞去找懿安長公主了。他對宋舞霞說的那些話只是掩飾他想見她的爛借口而已。如今被宋舞霞追問,他只能假裝沒聽到,說道:“快過年了,無論是公主府還是宮里的事情都多。反正開醫館的事也急不來,不如等過完年再說。”
宋舞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避重就輕地說:“我再想想。”說著失落地坐在椅子上。
丁文長想安慰她,但又不知從何說起。為了引開她的注意力,他與她說起了丁立軒的問題。宋舞霞也明白,自己不能把現代的觀念與教育理念灌輸給兒子,那樣只會讓丁立軒在這個時代無法生存。她靜靜聽著丁文長的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說著話。
今天的丁文長穿了一身灰色的粗布襖子,腳上的棉靴上還打著兩個補丁。不同于陸博濤一絲不茍,他的頭發只是隨意扎著,顯得有些凌亂。
在怡景山莊時,宋舞霞一直覺得陸博濤是稀世的美玉,而丁文長是有錢的人渣,可偏偏,回京之后離她最近的就是他。“你說,我們之間算不算孽緣?”她突然問。
丁文長一時沒聽清,或者說,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聽錯,示意她再說一遍。宋舞霞搖搖頭,告訴他以后在丁立軒面前,她會注意自己的言辭。
丁文長看宋舞霞情緒一直不高,再說時間也不早了,商鋪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起身欲走。剛走到門口,宋舞霞突然在他身后說:“我在長公主府見到他了。”
即使沒有指名道姓,丁文長馬上知道她口中的“他”是陸博濤。他的動作僵住了,不知應該回頭,還是繼續往外走。
宋舞霞低著頭重復了一遍:“我們只是在垂花門前匆匆一見。”
“為什么對我說?”丁文長的聲音帶著幾分生澀。某種意義上,他寧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宋舞霞也知自己說這些根本沒有意義,只是她的心里很悶,她需要一個能說話的人。抬頭見丁文長已經轉身面對著自己,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好想哭,為了自己也說不清的理由。
“所以你還是很喜歡他?”丁文長明知自己不該問,但還是問了。
宋舞霞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我會努力忘記他。”
雖然早就決定只要自己單方面愛她就行了,但聽到她這么說,他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沉聲說:“你不要忘了,我們快成親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對你說,我在努力忘記他。”
“你的意思,我必須接受你的心里永遠有一個他?”丁文長不自覺加重了手腕的力量,“看著我”他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無比清晰而緩慢地控訴:“所以,我和你是孽緣,而你與他——”
“好痛”
宋舞霞的驚呼讓丁文長驚覺自己的失態。他急忙放開了她,向后退了一小步。“對不起。”他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卻只能忍痛說:“即便我們是被迫成親的夫妻,但沒有男人受得了自己的枕邊人想著其他男人。”
“我都說了,我會努力忘記他”
“所以你忘記他的方式就是在這里告訴我,你有多愛他?”
看到丁文長真的生氣了,宋舞霞頓時覺得委屈,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丁文長逼迫自己不去看她,卻邁不開離去的腳步。他發現自己在自虐,但每一個心痛的感覺又都在清楚地告訴他,他有多愛她。
宋舞霞見他站在一旁,背對著自己,眼淚終于流了下來,哽咽著說:“我覺得好難受,才對你說這些。除了你,我不知道還可以對誰說,所以請你不要生氣,我們不是說好做朋友的嗎?”
“我從不和女人做朋友”丁文長生硬地回答。
“所以你在告訴我,因為我忘不了他,所以你不想和我成親了嗎?”
丁文長突然覺得好笑。他覺得她的話在告誡他,想和她成親,就必須和她做朋友,接受她心中只有一個陸博濤的事實。他發現自己很可悲,而她很殘忍,因為她從未想過他可能愛她,愛得無法自拔,愛得他快不認識自己了。
“如果你只是想對我說這些,那么我只能回答你,我知道了。至于我們的婚事,事已至此,除非皇帝不顧一切阻止,恐怕已經沒有我們反悔的余地了。”丁文長想讓自己說得輕松一點,平淡一些,可話一出口他才知道自己說得有多艱難。
宋舞霞本來只是單純想描述一下自己見到陸博濤這事,她只需要一個傾聽者讓她清理自己的思緒,可聽著丁文長的話,她的感傷突然變成了生氣,抬頭問他:“所以對你來說,我們的婚事只是一件無法反悔的事?”
“我們在這里說這些有意義嗎?”丁文長想快速結束這個話題。
宋舞霞撇過頭去,生硬地說:“怎么沒意義?至少我們知道了彼此的真實想法。”
“是啊,真實想法。”丁文長收起了所有的情緒,用商場上慣用的微笑看著她,說道:“這樣也好,以后我會提醒自己,不要愛上你,郡主。”
“你什么意思?”宋舞霞討厭他稱呼自己“郡主”。
丁文長轉過身,面朝著窗外,假裝淡然地說:“就是說,我不會愛上你,而你盡可以在心中愛著你的陸公子。”
“我說了,我會努力忘記他,我只是暫時做不到而已。”
“你不要激動。”丁文長轉身看著她,用他應付客戶時的微笑,不高不低的聲音說:“你不用忘記他,因為我接受你的建議,我們即將是夫妻,但只做朋友。”
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宋舞霞忽然發現他正在離自己而去,或者說,她親手把他推開了。在這個世界,她覺得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讓她做回自己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可以百分百信賴的人。她不能失去他。
“丁文長,請你不要對我這么笑,也不要稱呼我郡主。”
“既然郡主心情不好,我想我還是先行告退。”他轉身欲走。
“站住”宋舞霞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擋在了門口,拙劣地解釋:“我對你說起陸博濤,只是,只是……”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突然對他說起遇到陸博濤的事。她努力想著合理的理由,可是在丁文長的目光下她變得越來越沒有底氣。她只覺得心慌意亂,小聲說:“我只是不想騙你。”
“我知道了。”丁文長的聲音依然沒有太多的情緒。但事實上,他覺得這個房間讓他窒息,他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所以他沒再稱呼她郡主,只是笑著問:“還有其他事嗎?如果沒有,我想我必須先走了。”
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宋舞霞有些惱羞成怒,生氣地說:“我知道你在生氣,我想我有權力知道你生氣的原因。”
“你誤會了,我沒有生氣。”
“丁文長,不要用你的奸商嘴臉對著我”宋舞霞不自覺變得尖銳了。丁文長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示意她讓開。宋舞霞愈加地惱怒,脫口而出:“如果你是為了我不能忘記陸博濤而生氣,那么我告訴你,你根本沒有資格”翠羽的擔憂,趙嬤嬤的勸導,無數的事情一樁樁涌入她的腦海,她控訴道:“我只是認識一個陸博濤而已,我和他一向尊禮守節,可你呢?你有妾室,有姨娘,有通房,有無數的女人,如果我每一樁都要與你生氣,我能把自己活活氣死”
丁文長沒料到宋舞霞居然說出這句。可此時此刻,他雖然表現得很鎮定,心中早已因為妒忌失了理智。面對宋舞霞的控訴,他條件反射般說:“郡主,這兩件事能相提并論嗎?退一萬步,即便可以,我早已承諾過你,我以后不會再納妾收通房,而你,你能從這一刻開始就忘了陸博濤嗎?”
“我對你說了,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努力難道你沒聽到?”
“努力?”丁文長笑了起來,“那么請問郡主,你是怎么努力的?見到他之后失魂落魄的回來,哭著告訴我你忘不了他,還是在無人的時候畫一幅‘囚鳥’,告訴所有人,你被我關在籠中,只能望著籠子外的他?”
“你看到了?那幅畫并不是這個意思。”
“是什么意思已經不重要。”
“丁文長”
“郡主,你再不讓開,我可能真的會遲到了。”
看著眼前笑盈盈的男人,宋舞霞忽然覺得自己不認識他了。從御花園中的第一次正式相見,他對她大吼,他強吻她,他不顧一切地救她……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實。可此時,看著面前的他,她忽然覺得很虛幻,她似乎已經看不到真實的他了。
她慢慢移開腳步,他伸開了房門。她看著他走了出去,她關上了房門。她知道婚禮會繼續,她知道他還會繼續幫助她,但她覺得,或許從他走出去的那一刻,她已經失去唯一可以依賴的人。
她木然地走回椅子旁,失神地坐下,任由眼淚滑落。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不愛他,為什么會這么心痛。她更加不懂,她明明只是想與他說說話,想讓他給一個朋友式的擁抱,他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身體慢慢從椅子上滑落,跌坐在地上,她抱住自己的膝蓋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