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還債
名門貴胄第361章還債
()第361章還債
關于太后把義診的事交由宋墨黛負責,宋舞霞很想馬上告之丁文長,聽聽他的想法,只不過他們雖是未婚夫妻,她也不能擅自去宋修文的書房,只能命人告之丁文長,她帶著丁立軒回了秋水閣。她本以為丁文長聽到這句話,應該會想辦法借兒子之名來見她,可惜,她等了一個多時辰依然不見人影。
眼見著太陽快下山了,她只能命翠羽去前院打聽情況。不多會,翠羽回來說,丁文長已經離開,臨行前讓蘇四娘轉告宋舞霞,他明日再派人來接丁立軒。因蘇四娘正陪著尚書夫人說話,沒來得及通知宋舞霞。
宋舞霞有些失望,一方面暗自埋怨丁文長,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太過依賴他。她正發著呆,丁立軒看著她問:“姨媽,你不喜歡我留在這里嗎?”
“當然不是。”宋舞霞急忙搖頭,“姨媽只是在想,你父親怎么會突然讓你留下陪我,是不是你家發生了什么事。”
宋舞霞只是隨口一說,丁立軒卻因她的話咬住了嘴唇,面露猶豫。
“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有事?”宋舞霞不禁有些擔憂。
丁立軒抬頭望著宋舞霞,小聲說:“姨媽,你不要告訴父親是我說的哦”
“這是當然。”宋舞霞忙不迭答應,心中想著:不會是皇帝又在為難他?
丁立軒爬上宋舞霞的膝蓋,坐穩之后才說:“父親以為我不知道,可是我全都知道上次黃姨娘給我做了襪子,父親知道后就去找她了,這次也是。以前她們都不會理我,可最近卻總是給我送東西……”
丁立軒斷斷續續說著,宋舞霞的微笑越來越勉強,胸口似堵了一團棉花,讓她喘不過氣。好不容易等他說完了,她把翠羽叫了進來,吩咐道:“我想留軒兒多住幾天,你找人去丁家說一聲。”
翠羽見宋舞霞表情十分不自然,有些擔心,但礙于丁立軒在,也不好多問,只能應聲去了。她和丁楚的婚期將近,但因為綠桑、綠荷對昌平王府來說都是“死人”,她怕主子身邊沒有妥帖的人服侍,所以就跟著回來了。
當翠羽派去的小廝到達丁家的時候,丁文長正在陸家別院的會客廳等待。書房內,陸博濤正在。聽到侍從的匯報,點點頭,淡淡說了一句:“他終于還是來了。”起身去了客廳。
看到陸博濤進屋,丁文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并未向前相迎。兩人見了禮,分主客坐下,陸博濤客氣地說:“長公主殿下為在下找的焦尾琴,怎能勞煩丁公子親自送來。”
“這把琴本來應該前年送來的,只因大雪耽擱了行程,所以在下只能親自上門向您道歉。”丁文長笑著回答,打量著陸博濤及整間屋子。
不同于其他地方,整個陸家別院顯得十分冷清,只在大門上貼了幾幅春聯,看起來也不像是陸博濤的筆跡。至于陸博濤本人,雖然一如既往地整潔、儒雅,但看得出,他身上的衣服都不是全新的,神情中也全無一點過節的樣子。
沉默間,丁文長一時不知如何引向正題,只得命人把琴送上。陸博濤不慌不忙地揭開罩著琴身的綢布,試了試琴音,稱贊道:“果然是好琴。”
丁文長順著他的話說:“長公主特別交代在下,這是公子用來送人的,千萬不能失禮,所以在下當然不敢怠慢。”
陸博濤依然微微笑著,點頭道謝。
看著眼前從容淡定的男人,丁文長第一次覺得尷尬與局促。如果這琴不是陸博濤用來送給宋舞霞的,他當然不會親自送上門,可是即便人與琴都在他面前,他又能說些什么?
“丁公子是不是有話要說?”陸博濤打破了沉默。
丁文長微微動了動唇角,那里曾被宋舞霞咬傷。他看著陸博濤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琴聲,沉聲說:“其實在下今日前來,主要是想問公子,犬子身邊的十八,可是公子安排的?”
“是與不是,有區別嗎?”陸博濤笑問,并沒有抬頭看丁文長,只是盯著一旁的焦尾琴。
有那么一瞬間,丁文長覺得陸博濤凝視著古琴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宋舞霞。他心中有些不舒服,但轉念再想想,如果沒有陸博濤,宋舞霞早就死了,而如果沒有十八,或者他早已失去了兒子。“在下知道十八來歷不凡,如果是公子安排的,在下很想還了公子的人情。”他誠懇地說著。
“那丁公子想怎么還這個人情呢?”陸博濤問,算是變相承認了。
丁文長沒想到他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說道:“陸公子花了多少銀子,在下雙倍奉還。”
“銀子?”陸博濤只說了兩個字,好似丁文長說了一個不怎么好笑的笑話。
又是一陣沉默,丁文長如坐針氈。即便他是男人,他也覺得陸博濤是不錯的選擇,值得女人托付終身。更讓他不好受的,他覺得宋舞霞雖然不再抗拒他,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愛的還是陸博濤。只不過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放下她,所以只能用銀子償還欠陸博濤的情債。
陸博濤依然淡淡地笑著。見丁文長不說話,他開口言道:“丁公子,雖然你與郡主的婚期將近,但你應該十分清楚,你們的婚事只是太后的一道懿旨,并不是我放下了她。”
丁文長的心因這句話漏跳了半拍。他相信陸博濤在警告他。
陸博濤不緊不慢地用綢布罩住了琴身,陳述道:“想必丁公子已經猜到,我不惜重金四處尋找這尾古琴,就是為了送給孝和郡主的。雖然時隔幾個月,但我依然記得她在碧琰山莊彈奏《梔花別》的情景……我想我此生都不會忘記。”
“陸公子,過去的事都已過去。”
“我說的不是過去,而是將來。”陸博濤的聲音依然平淡,語氣卻異常堅定。
丁文長沒料到陸博濤居然是這樣的態度,他正色說:“不瞞陸公子,不久之前我也覺得這樁婚事不過是太后的一句話,甚至我還想過讓郡主遠走高飛,但時至今日,我想對公子說,只要我尚在人世,她就永遠是我的夫人,也是我孩子的母親。”
“是嗎?”陸博濤笑著反問,緩緩陳述:“幾年前,我曾以為清兒是我此生的唯一,但現在我知道了,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過絕對。”
丁文長明白陸博濤話中的含義,卻不能理解他的意圖。更出乎他意料的,陸博濤緊接著說:“如果我記得沒錯,當年我花了一萬字兩銀子,買下十八。不過我得以買下十八,多半是因為我是陸家少主。如果當日去協商的是丁公子,恐怕需十倍的銀子。”
丁文長知十八來歷不凡,卻沒料到陸博濤開口就是十萬兩銀子。他心中雖然覺得陸博濤獅子大開口,但還是什么都沒說,馬上命隨侍的人回去取銀票。不久之后,陸博濤沒有推辭便收下了十萬兩的銀票。丁文長也沒再多言,起身告辭。
待丁文長遠去,魯蒼南忍不住說:“公子,區區十萬兩銀票,您何必……”
“對你來說,這不過是區區十萬兩銀票,但對他而言,這代表著霞兒與他的兒子必須得由他來保護。我收了他的銀子,他便不會再覺得愧對他們。”陸博濤一邊說,一邊把焦尾琴放在了矮桌上,調試著琴弦。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動作,魯蒼南莫名有些難過,勸道:“公子,如今婚禮還未舉行,一切都不遲。”
陸博濤笑著搖頭,帶著幾分苦澀,“已經太遲了,因為是她選擇了他。”
“公子……”
“不用再勸我離京。其實,即便我離開京城,也不會再回去甘州。”陸博濤看了一眼桌上的銀票,喃喃著:“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說完,他彈起了《梔花別》,琴聲中只有哀愁,不見希望。
一曲罷,陸博濤遲疑片刻,又彈奏了一遍,緊接著又是另一遍。魯蒼南不知道自己一共聽了幾次,最終在短暫的停歇中,他忍不住說:“公子,在下早就說過,能助你和郡主永遠消失。”
“你說,如果半年前她沒有回京……”陸博濤的話只說了半句,笑著搖搖頭,“世上根本就沒有如何,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魯蒼南日日跟著陸博濤,當然看得出他的痛苦與無奈,以及他早已真心喜歡上了宋舞霞。他不懂陸博濤何以成全他人,委屈自己。可他更知道,陸博濤看著溫和,卻是極固執與執著的人。此生他恐怕會在宋氏姐妹留給他的回憶中度過。
陸博濤雙手撫摸著琴身,再次調試著琴弦,最后用之前的綢布包起了焦尾琴,交給魯蒼南,吩咐道:“把琴送去給丁文長,告訴他,就當是十萬兩銀子的謝禮。”
“公子,如果您把琴交給郡主,或許郡主會發現您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陸博濤搖頭,笑道:“當局者迷,而她對感情又有些迷糊……我不想他們之間再生波折,所以才讓你交給丁文長。”
魯蒼南沒再多言,親自拿了焦尾琴去丁家。在折回別院的途中,他左思右想,還是去了昌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