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碧琰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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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兒子這么一提,丁文長才發現這本手抄版的《三字經》很多章節都與正版的不同,仔細辨認,字跡居然與宋舞霞的有幾分相似,但又不是完全一樣。可惜,丁家沒有以前的宋舞霞留下的手稿,他無從知道,這是不是她在離開前寫下的。而從文字的內容看,似乎只是一些各種書籍的摘抄,并沒什么現實意義。
第二天一早,明知沒有結果,丁文長還是叫來了管家,詢問是否有人進入過他的書房。如他預想的一樣,管家說,除了丁文長自己,每次有人進入書房都需要他的鑰匙,而且他都會在一旁看著。如果有什么異常的事發生,他一早就會回稟他。既然管家是絕對可信的人,也就是說明,丁家還有其他人有書房的鑰匙,或者是通過其他途徑進入他的書房。
因這件事,他想到了父親的書房。按理,他父親的書房也是常年上鎖的,可是他總覺得父親一定給他留下過什么,但因為書房被人搜掠過,一些隱藏著的秘密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既然有人故意把《三字經》放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就表示有人想告訴他什么,因此,他得空就把它拿來翻翻,只可惜一無所獲。
關于婚禮,小定之后便是大定。對丁文長及宋舞霞來說,聘禮的多少并無所謂,成親不過是走個形式。可皇帝吩咐丁文長,不能讓宋舞霞因聘禮對他產生好感,于是他只能建議參照上一次婚禮的聘才。可宋家那方又覺得時過多年,再加上宋舞霞有郡主的封號,聘禮當然不能同日而語。于是丁母與蘇四娘談來談去,不止沒有結果,反而起了不愉快。于是,本來一樁無所謂的事情,最后把丁文長弄得焦頭爛額。
宋舞霞懶得管這些事,又因只有趙嬤嬤一個可信的人在身邊,于是她索性什么都不做,借著腳傷躲在書房看書,有空的時候就想想是否有辦法控制炸彈爆破的定向問題。
在她養“傷”的期間,她收到了翠羽送回的書信及禮物。信上含糊其辭地說一切都很好,過幾個月她和丁楚就會按時達到徐州,等醫館的事準備得差不多了,再寫信向她匯報。禮物是一支極其精致的簪子,宋舞霞見懿安長公主戴過。由此,她終于完全放心了。
關于陸博濤在太后宮前所言,他兌現了他的話。某一天傍晚,宋舞霞獨自在書房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把她嚇了一大跳。兩個男人告訴她,他們分別叫阿九及十三,阿九善于攻擊,十三精于逃逸,他們只會聽命于她一人。她若有什么需要,叫一聲他們的名字,他們便會出現。
宋舞霞本想問他們,是不是不用吃飯、睡覺、上廁所。可看著他們面無表情的臉龐,她最終還是咽下了已到嘴邊的話。不過那天之后,她總覺得有兩雙眼睛盯著她,讓她坐立難安。當然,她也沒有無聊得故意叫他們的名字,只為了看他們是不是就在她周圍。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宋舞霞沒有刻意與外界聯系,丁文長也沒有派人給她送消息,所以她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只能從宋繡屏偶爾的話語中知道,皇后陪著太后去皇覺寺暫住,同行的除了宋墨黛,還有懷著身孕的吉雅郡主。而朝堂上,宋維德終于說服皇帝進行第一波的稅制改革。新政剛宣布便引起了軒然大,遭到很多朝臣及鄉紳的反對。為此,宋維德一方面忙著改革事宜,另一方面還要應對御史的彈劾,忙得腳不沾地,根本無暇管她的婚事。
至于皇帝一心渴望的“一統天下”,從胡三的埋怨來看,皇帝可能是被那些炸彈嚇到了,也可能是被馮繼凱勸住了。他私下要求胡三勤練兵馬,又在全國各地開始了新一輪的招兵,正式把入伍的年齡從十六歲降至了十五歲。
為此,百姓怨聲載道,據說很多州縣都生了民亂。宋維德忙著改革稅制,馮繼凱帶著工部研究炸彈,兩人都無暇顧及此事,于是皇帝命丁倫全權負責此事,一時間他成了皇帝新寵,政壇新貴。
宋舞霞第一次是從蘇四娘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他聲稱自己是宋維善的學生,給她送了一盒夜明珠當做結婚賀禮。宋舞霞照例沒有見他,而他送來的夜明珠顆顆碩大無比,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一個貪官。
之后張子善也送來了賀禮。宋舞霞同樣沒有見他,但他留下的書信中說,丁倫不過是在南京的時候見過宋維善,根本稱不上師徒。最近的幾年他一直在各州任轉運使,所以對各地的情況比較熟悉,這才被皇帝派去鎮壓民亂。
宋舞霞壓根就無法證實張子善是不是宋維善的關門子弟,更加不知道丁倫是何許人。她只希望這個丁倫不是崇尚武力鎮壓的人,否則只會加重民怨,甚至逼得窮苦百姓不得不拿起鋤頭武裝起義。不過她也知道自己沒有政治慧根,也無力改變歷史,索性放棄了思考這些事情。
昌平王府內,人人都在忙著她的婚事,除了柳依依。
自宋繡屏提過她之后,宋舞霞不自覺地便會注意她。這些日子,每次在蘇四娘那邊遇到,她總覺得她越來越憔悴,人也越來越沒精神。礙于她是宋修文的妾室,宋舞霞也不好多問什么。
這一日,宋舞霞正在房間與趙嬤嬤清點帶去丁家的東西,丫鬟通報,柳依依來了。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第一次跨足秋水閣。
看到宋舞霞從內室出來,柳依依也顧不得禮儀,急命屋里的丫鬟出去,手忙腳亂地關了房門。宋舞霞剛想開口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她已經跪在了地上,哽咽著問:“郡主,請您一定告訴我,丁大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舞霞被她問得莫名其妙,又因自己也多日沒有得到丁文長的消息,不禁著急了起來。
柳依依見她面色凝重,突然間就哭了起來,斷斷續續地說:“郡主,是我害了丁大少,他一定已經被人謀害了。”
“你這話從何說起?你不是不知道,王府正在準備婚事,到時新郎不可能不出現……”
柳依依不住地搖頭,喃喃著說:“郡主,那人可能根本不是真正的丁大少。”
此刻宋舞霞終于相信,宋繡屏說的話或許是對的,柳依依是宋修文用來了解丁文長生活習慣的工具之一。看著柳依依眼淚直流,她想告訴她丁文長沒事,可想著此事關系重大,況且她不想把柳依依牽扯在內,只能默然地聽著她哭訴。
柳依依見宋舞霞不為所動,以為她不相信自己的話,急切地說:“郡主,我說的都是真的,王爺一直在偷偷為皇上辦事。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福祉軒的書房查證,我親眼看到王爺打開書架的暗格,里面有許許多多的冊子……”
“是什么冊子?”
柳依依搖頭,“王爺不讓任何人進去那間書房的。雖然我曾偷偷入內,但是根本打不開那個暗格。”
宋舞霞不語。
見狀,柳依依以為宋舞霞還是不相信她的話,急促地說:“郡主,我恐怕命不久矣,何必說謊騙你。”
“你好端端的……”
“郡主”柳依依不斷搖頭,示意宋舞霞聽她說完,陳述道:“就因為上次我偷入書房的事被王爺發現了,王爺便命夫人看著我,夫人早就對我恨之入骨……”
“姑媽,母親回王府了,正四處找柳姨娘呢”宋繡屏的聲音在門外出現。
柳依依擦了擦眼淚,也顧不得宋繡屏是不是會聽到,拉著宋舞霞的手說:“郡主,丁大少每當遇到為難事的時候就會拿著酒杯湊在唇邊,但他不會去喝杯子內的酒。這事我從沒對任何人說過。”她的言下之意,可以用這個細節判斷丁文長的真假。
宋舞霞早就發現了這個習慣,只是從另一個女人口中聽到這話,她忍不住問:“你還是……愛著他?”
柳依依不搖頭,也不點頭,低聲喃喃:“我用心伺候王爺,一心一意對他,我以為我謹守本分,就能安安穩穩地活著……我應該早就想到,我這樣的人,猶如大海中的浮萍,遲早有一天會被海浪吞沒……”
“母親,您是來探望姨嗎?”。宋繡屏的聲音再次傳來。
聽到動靜,柳依依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擦干了眼淚,露出一絲絕望的笑容。朝門口看了一眼,又回頭對宋舞霞說:“郡主,丁大少真的很愛你。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看在他的這份情誼上,請您一定要把她的孩子撫養長大。還有,王爺根本不是您現在看到的樣子,您務必要小心提防。”
宋舞霞覺得她的絕望不是假的,她想告訴她丁文長沒事,活得好好的,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被騙得怕了,四周的人哪一個不是演技超絕。
在她短暫的猶豫中,柳依依已經打開了房門,迎面走向了蘇四娘。
兩天后,宋繡屏告訴宋舞霞,柳依依急病而亡。因為府內正在辦喜事,蘇四娘怕沾了晦氣,在她未斷氣時,就命人把她裹在席子內,運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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