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帶著宣小一在慈安宮坐了近一個時辰,眼見著就要到平日里宮中用午膳的時候了,太后和老王妃還沒有回來,慈安宮的宮人們雖也有幾個進進出出卻極少有人說話,氣氛窒凝得令人坐立難安。
三娘預感到今日發生的事情可能已經鬧的有些大了。
直到太后身邊的春嬤嬤從外頭進來的時候,三娘終于松了一口氣。
春嬤嬤果然是奉了老王妃的命令回來的:“少夫人,太后娘娘與莊親王妃今兒中午留在鳳栩宮了。太后娘娘讓您帶著小少爺先去麗妃娘娘的宜春宮用膳,宜春宮有御膳房專門為四皇子殿下準備的膳食,方便懿少爺進食,太后娘娘之前已經打發人去宜春宮打過招呼了。”
三娘忙起身謝過了太后,心理卻想著這時候春嬤嬤讓她去麗妃的宜春宮,那么今日這件事情應該與宜春宮沒有太大的干系。
春嬤嬤笑了笑,點頭道:“奴婢送您過去。”
三娘將宣小一交給一旁的乳娘抱著:“不如嬤嬤您還是打發幾個宮女領我過去吧,太后娘娘身邊怕是少不了您伺候著。宜春宮我也去過幾次了,麗妃娘娘也向來和善。”
春嬤嬤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道:“今日宮里怕是有些……還是奴婢送您過去吧,也耽擱不了什么的。再說莊親王妃那里還等著奴婢過去回話呢。”
因著老王妃和太后娘娘是打小的交情,慈安宮的嬤嬤宮女們對老王妃都很尊敬,連春嬤嬤這樣的老嬤嬤也不敢拿大。
三娘便也不再推辭。跟著春嬤嬤往宜春宮去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遇見好幾撥宮女太監,皆是腳步匆匆,有的遠遠瞧見了春嬤嬤便不找痕跡的改了道兒。拐向小徑里去了。
突然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宮女差點兒撞到三娘懷里。
“你是哪個宮的?跟著哪位嬤嬤學的規矩!”春嬤嬤面色一沉,發作了起來、
那宮女抬頭一看嚇了一跳,臉色刷的就白了。
三娘看到這宮女的臉卻是愣了愣。這宮女還是她認得的,是以前經常跟在鶯歌身邊的那個叫墜兒的。
“嬤嬤。她并未撞到我哪里。時候不早了,您還得趕去太后娘娘身邊去當差呢,我們快些走吧。”
春嬤嬤一看就知道,這些宮人都是各宮派出來打聽消息的,聽三娘這么說便教訓了墜兒幾句還是讓她走了。
“那些教習嬤嬤們越發懶散了,這些小宮女小太監剛進宮的時候不好好調教。等到哪一日犯了錯處那可就可大可小了!我們剛進宮那會兒,跟的是個號稱‘活閻王’的老教習公公,稍稍有做得不如他的意的就被他用細藤條抽小腿肚。”春嬤嬤隨口與三娘閑話了一句。
三娘笑道:“瞧著年紀不大,想必是才進宮不久,還耐不住性子罷。”
春嬤嬤嘆息一聲:“等她們在宮里待久了就明白了。很多時候這一動還不如一靜,這么上躥下跳的,哎……”
三娘看了春嬤嬤一眼,暗自沉吟,不知這春嬤嬤說的是誰。
春嬤嬤見周圍沒有外人,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三娘一句:“今日公主被害的事情不簡單,這宮里怕是又要起一番風浪了。”
三娘聞言并不意外,卻是故作驚訝地看了春嬤嬤一眼。
春嬤嬤卻是搖了搖頭。沒在多說了。
三娘知道她們這種人一向的處事風格,看似賣了你人情,給了你爆料,實則什么要緊的話也沒有說。她的話里沒有牽扯到任何一個主子。
太后身邊的管事嬤嬤,若是沒有這份八面玲瓏的本事,也不會屹立后宮這么多年了。
三娘因為心理清楚。所以也沒有不識相的追問,只點頭示意自己領了她這份好意。
春嬤嬤心理滿意的點了點頭,與三娘這種聰明人交往,最是輕松不過了。
她若是對今日的事情閉口不提別人會怪她不肯提點,以為平日里給她的好處白給了。可偏偏這事兒還真是不能提,至少不能從她口中傳出來。
所以只能這么輕描淡寫的說上一兩句,可若是三娘追問了,她反而就為難了。
三娘和春嬤嬤到宜春宮的時候,宜春宮的午膳剛剛擺好。
麗妃魏月娥親自迎了出來。
見了禮之后,春嬤嬤將太后的旨意說了一遍,才與三娘道了別匆匆趕往鳳栩宮去了。
麗妃十分親密的攜了三娘的手,三娘推辭了幾次推辭不過,最后只能被她拉著進了殿。
“你來的正好,剛瞧你沒有來我還想讓人過去接你呢。”
“累娘娘久等了。”三娘歉意地道。
魏月娥笑睨了三娘一眼:“你與我客氣什么?”說著又看向了東張西望的宣小一,:“這是懿哥兒吧?長得真好,快抱過來讓我瞧瞧。”
乳娘趕緊的將宣小一抱上來,宣小一很乖巧地任魏月娥地手在他臉上撫了撫,圓溜溜地黑眼珠盯著魏月娥頭上地一朵月季絹花好奇地打量,突然又轉頭看向三娘,指著魏月娥頭上的花手舞足蹈的“啊,啊”了幾聲。
魏月娥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地發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