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閨殺

第六百四十七章 宣信的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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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宣信的人品

三娘聽著姜氏的話,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不由得問道:“范姨娘她可知道您已經知曉她的身份。”

姜氏搖頭:“相公與我說她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要我在她面前裝作什么也不知道。”

三娘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她一直感覺范姨娘與姜氏之間的關系怪怪的,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范姨娘以為姜氏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在姜氏面前向來是以妾室的身份自居的,甚至竭盡全力扮演自己妾室的身份。

而姜氏卻已經從宣信那里知道了范姨娘的身份,所以姜氏對范姨娘從未有過防范,對她的態度也與家人無異。

三娘不知道宣信為什么要讓姜氏和范姨娘用這種方式相處,她公公的思維方式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那……那個孩子是怎么回事”三娘終于還是沒有壓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不止一次聽說了范姨娘曾今流產的事情,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她也一直沒有對范姨娘的身份產生過懷疑。

可是若范姨娘與宣信之間沒有男女之事,那孩子的事情要如何解釋

姜氏聞言嘆息了一聲,那雙美麗的眼眸中浮現了深深的同情之色:“若不是因為那次‘小產’,相公也不會與我坦言范姨娘的事情。”

三娘不由得目露好奇。

姜氏卻是想到了自己當年還因為這件事與宣信鬧過別扭,不免有些愧疚,見三娘好奇的盯著她,她有些臉紅:“其實范姨娘她從未有過身孕,她是種了蠱。”

“中蠱”三娘錯愕,“什么蠱毒能讓人看起來像是懷有身孕嗎”

姜氏點了點頭:“范姨娘她其實是南疆人,當年南疆發生過內訌,范姨娘的哥哥被人害死,她則被人下了蠱。最后她在幾個忠心的家奴的護送下她帶著她哥哥的孩子逃到了廄。正好被你公公所救。”

“那,那個范姨娘帶進京的孩子”三娘似乎隱隱猜到了什么。

姜氏卻是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被那幾個家奴護送著回了南疆。范姨娘因為中了蠱,不能再奔波勞累。便留在了我們府里。之后她體內的蠱毒發作,肚子會一日比一日大起來,正好這個時候王妃要給相公納妾,相公就想法子讓王妃將范姨娘指給了他。相公請了蔣太醫給她解蠱,最后蠱雖然解了,她的身子也毀了,再也不能生育。”

三娘聽著。不由得也對范姨娘有些同情。想必那蠱蟲是集聚在人的子宮里,所以解了蠱也傷了子宮。

“相公說范姨娘不可能有孩子了,所以受了打擊,囑咐我若是以后范姨娘在我面前提及孩子的事情,就配合她。”姜氏憐憫地道。

三娘卻是默然。

姜氏對宣信這種說辭都沒有絲毫懷疑,是因為她對自己的相公完全的信任。

三娘卻是清楚她公公那惡劣的性子的,所以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當然,她沒有懷疑過宣信對姜氏的忠誠。她只是覺得可能事情不像姜氏想的這么簡單。

不過這種話她不好當著姜氏的面說出來,所以也就聽聽便罷了。

宣小一的笑聲又傳了進來,讓說著話的兩人也不由得會心一笑。轉頭便見宣韶又抱著孩子回來了。

“都說抱子不抱孫。我們家倒是不同。”姜氏笑著搖頭,卻也沒有責備的意思。

宣小一好像知道是在說她,沖著姜氏咧嘴傻笑,還附和著咿咿呀呀了幾句。

宣韶一把抓住了他與往自己口里送的手,將他塞到了奶娘那里:“給他凈凈手。”

宣小一看了看自己的爹,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乘著他爹轉過頭去的時候背著奶娘偷偷在自己手上咬了一口,然后便皺著小眉頭嘟著嘴往外吐了吐,小臉糾結成了一團。

三娘正好偏頭看見了,忍俊不禁。

“他剛手上拿了什么”

宣韶看了一臉委屈的兒子一眼。滿臉無奈:“苦葉草。”

三娘忍不住笑出來聲,宣小一呆呆的看了他娘一會兒,破涕為笑。

等宣小一被乳娘抱下去洗手了,姜氏對宣韶道:“范姨娘那里你再好好找找,她的親人都已經不在了,南疆那邊又亂的很。這些年她一直與我們生活在一起。除了這里她哪里還有什么去處”

“知道了,娘。”宣韶點頭應道。

等宣小一被洗干凈了抱出來,又陪著姜氏坐了一會兒,三人才往回去。

路上,三娘問宣韶道:“相公,爹為什么要讓娘順著范姨娘的話”

范姨娘的腦子不像是有毛病,受不得刺激的那種。而且,從她對范姨娘的接觸中她看得出來,范姨娘對她公公宣信是有感情的。

宣韶聞言知道姜氏定是與三娘說了他爹的那些爛賬。

“爹曾答應過范姨娘,不把她的真實身份說出去,還尤其不能讓娘知道。”

“為什么”三娘下意識的問道。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臉上難得的帶了些糾結。

三娘眨了眨眼:“不能說的話就算了,我也不是很好奇。”

宣韶搖了搖頭。臉色古怪:“不是不能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宣韶牽起了三娘的手,兩人默默前行,跟在后面的丫鬟婆子們放緩了些步子,與他們保持了一些距離。

被奶娘抱著的宣小一見他爹媽走了不理他,偏頭看了會兒,扯著奶娘的衣袖指著前面的兩人,示意自己要過去。

奶娘忙小聲哄道:“小少爺乖,我們走慢些,等回去了少夫人才能抱你。”

宣小一折騰了許久,見乳娘還是不肯抱他過去,便耷拉著腦袋開始玩自己的手指。

前面的兩人正說話,沒有注意后面。

“姨娘她可能……對我爹……”宣韶一邊斟酌一邊說,他不太習慣議論長輩的八卦,

三娘輕咳一聲,點頭:“這個我看出來了,可以略過。”

宣韶便接著道:“范姨娘的性子與一般人不同。她一開始對我娘是懷有敵意的,爹和娘一開始也確實因為她的原因而有過矛盾。姨娘她曾幫過爹爹一個大忙,爹爹允諾她,不將她與爹爹的真正關系告訴娘。”

三娘額頭落下幾條黑線。雖然她不能鄙視公公這個長輩,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了:“然后,爹他怕娘生氣,偷偷把范姨娘出賣了,而范姨娘他不知道爹爹已經偷偷把這件事情與娘報備了,并囑咐娘不讓范姨娘知道她已經知道了”

宣韶也聞言面容也有些古怪,可是他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三娘就差撫額了。她怎么覺得她那素未謀面的公公其實是個惡劣狡詐的渣男呢

這種流氓的事情他都能做的出來,將范姨娘一耍就是十幾年。

虧得范姨娘還被他給蒙在鼓里。

宣韶也有些臉紅:“嗯,爹他說這樣做范姨娘開心,娘不鬧心,他自己也放心……”

三娘暗自翻了個白眼,她已經不想對宣信的人品做任何評價了。

“你既然知曉這件事情,為何還那么信任她”三娘又有些好奇了。

“姨娘她雖然性子古怪,可是對我一直很好。對娘……她自己以為她很討厭娘。可是每到關鍵時候卻總是護著的。當年我去南疆,失蹤幾年,娘在府里日子艱難。都虧了姨娘暗中周旋。尤其是那次,宣懷……”宣韶說到這里,臉色一冷。

三娘也想起來當年宣韶失蹤的時候,宣懷調戲姜氏的事情,忙握了握宣韶的手安慰他。

宣韶回握了三娘:“我沒事,想必他現在正在后悔自己當年的所做所為。”他語氣淡然,卻是暗含冰冷之色。

宣懷如今就等于是被宣韶卡著脖子握在了手中,想也直到他現在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若非姨娘暗中相助,娘當年怕是難逃一劫。”

三娘似是明白了,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有時候你護著一個人。護著護著就護成習慣了。

加上宣韶與姜氏一直待范姨娘如同親人,連老王妃也對她信任有加,人心都是肉長的,范姨娘不可能沒有感覺到。

一直以來,困惑著三娘的有關范姨娘的謎團終于解開了。

“當年姨娘帶進京的那個孩子……”

宣韶搖頭:“當年爹與我說已經被人護送回南疆了,所以我一直以為是南疆的那個圣女。結果……”

結果宣韶也被他爹給糊弄了。

三娘已經無力吐槽了。

等回了房。三娘便看見宣小一玩著自己的手,一臉委屈的看著她和宣韶。

三娘稍微一想就明白兒子這是在怪剛剛兩人說話沒有搭理他,傲嬌的毛病又犯了。

便將他抱了過來,親了親他的額頭,小聲與他道:“你看娘跟你玩親親,把爹爹丟一邊,爹爹是不是很可憐”

宣小一咬著拇指看向他面無表情的爹。

“剛剛娘就是去哄他了,現在娘要和小一玩,把爹爹丟一邊去好不好”

宣小一糾結了一會兒,看了看三娘,卻是一只手圈住了三娘的脖子,一只手使勁去扯他爹的衣袖,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三娘見了笑得不行。

宣韶看著母子兩人,也不由得彎起了嘴角。

宣小一是個容易快樂的孩子,他要是受了委屈也總是忘的很快,每次看到他娘笑,他不管懂不懂都會跟著傻笑,瞇成了月牙兒的眼睛可愛的不行。

此時,范姨娘那里卻是平靜至極。

藍屏進來收拾碗筷的時候,見桌上的飯菜根本就沒有怎么動過,不由得道:“大人,是不是這泄菜不合胃口”

低頭坐在炕上打絡子的范姨娘頭也沒有抬:“不是,我現在不餓。”

藍屏瞧著范姨娘手指靈活的在那紅黑兩色的絲線中穿梭,一只流云百福樣子的絡子在她手中逐漸成型。

“大人您的手真巧。“藍屏驚嘆道。

范姨娘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問道:“人還沒來“

藍屏忙道:“應該很快就來了,想必是那邊有什么事情耽擱了。“

范姨娘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了。

藍屏端著托盤出去了。

又過了許久,門被敲了敲,范姨娘一頓:“進來吧。”

走進來的卻是藍叮。

范姨娘皺眉:“人來了”

藍叮卻是將手中的一個油紙包放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上:“還是熱乎的,趁熱吃吧。”

范姨娘已經聞到了那油紙包里散發出來的叫化雞的香味。不由得愣了愣。

這是很久以前她愛吃的,過了這么多年,她已經快要忘記這個味道了。

藍叮將東西放下就轉身要走,范姨娘淡淡地道了聲“謝謝了。”

藍叮身子一頓。突然低聲說了一句:“你變了。”然后不等范姨娘再開口就開門出去了。

范姨娘看著那桌子上從里往外冒熱氣的油紙包,卻是沒有起身去拿。

她變了么或許吧。

入戲久了,已經走不出來了。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又想,現在莊親王府的人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在四處尋她。

正想到宣小一那個愛漂亮的孩子的時候,便聽到了外頭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還伴隨著藍屏恭謹的回話聲。

嘴角上的笑意消散。范姨娘抬頭看向門口處。

一個身材修長,面容絕美的男子走了進來。

那男子穿了一身普通的白布衣裳,站在這陋室之中,竟能令蓬蓽生輝一般。

他打量了坐在炕上的范姨娘一會兒,緩緩走近了,低頭行了一禮:“姑母。”

范姨娘也在打量他,目光卻是有些挑剔的:“你被他們圣女圣女的叫著,就給叫成了這副模樣”竟是一臉嫌棄。

男子面容不變。就那么站著,任她打量,仿佛他已經習慣了別人的目光。無論是傾慕的,崇拜的,還是鄙夷的。在他心理再也掀不起半點波瀾。

范姨娘見他如此,反而是滿意了,點頭道:“戲唱的多了,有一點倒是很好。讓別人看不出你的真實想法。也不枉費我當年將你送到戲班子里了。嵐秋”

楚嵐秋微微低頭,清冷地道:“當年多謝姑母周旋。”

范姨娘卻是突然道:“離開這里你舍得嗎”

“什么”楚嵐秋聞言,微訝著抬頭。

范姨娘難得好耐性地道:“我問你舍不舍得就這么離開我雖然很少出門,卻是也聽聞過你楚老板的名氣的。連那些名門貴勛之家都對你稱頌有加,禮親王爺更是待你如同上賓。等這次離了這里。你這些年來幸幸苦苦掙來的這番錦繡與前程就再也與你不相干了。”

楚嵐秋淡然道:“嵐秋不過一個戲子,錦繡前程與我有何相干我喜歡唱戲,到了哪里不能唱”

范姨娘一愣,卻是笑了:“不錯,這性子我喜歡。比你那頑固不化的爹好多了。”

楚嵐秋對自己的父母家人已經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只聽外面那兩個暗中照料他的下屬提過一些。若不是背后的那個圖騰。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竟會有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身份。

這個姑母也是他第一次看見,當年他被她帶著進京的時候,還尚在襁褓。

門外藍屏小聲道:“大人,已經打點好了,這就可以啟程了。”

范姨娘站起身來,往外走。

楚嵐秋落后她一步,跟在她身后。

這次秘密離京只有四人,輕車從簡。

外頭已經準備了一輛黑漆平頂大馬車,藍叮做了一身車夫的裝扮,手握馬鞭正在彎身檢查馬車。藍屏則還是婦人裝扮,像是哪個中等人家家中的媳婦子。

見兩人出來了,藍屏與藍叮兩人便束手站在一旁,等著兩人上了馬車。

馬車在夜色中駛出了院子,剛到了大街上,藍叮正要甩馬鞭讓馬車跑起來,卻突然聽到后面響起了馬蹄聲。

藍叮與藍屏兩人對視了一眼,暗自戒備。等那馬狂奔上來橫到了他們的馬車前面的時候,藍叮的右手已經摸向了左邊的衣袖。

“楚嵐秋,你出來”女子微怒中帶著驚惶的聲音在馬上響起。

攔住他們馬車的是一個一身火紅騎馬裝的年輕姑娘。

藍叮正要出手,馬車里一個聲音及時出聲阻止道:“別動手。”

女子聽到楚嵐秋的聲音臉上一喜,立即從馬上翻身下來:“楚嵐秋,你出來”

她的手在伸向馬車車簾子的時候被藍屏攔住了。

女子眉頭一蹙,揚起馬鞭就要揮下來,卻被藍叮一把握住了,微微一使力,那馬鞭就到了他手上。

女子被帶的身子一傾,正要發作,卻見馬車簾子被掀開了,一張絕色傾城的臉露了出來。

“嵐秋……”女子一看到人,氣勢立馬就弱了下來,還有些不知所措。

“郡主,你是何時跟在我后面的”楚嵐秋冷聲道。

惠安郡主咬了咬唇:“我,我許久不見你了,便想去找你。”

其實惠安每日都會在楚嵐秋家門外徘徊一陣,所以楚嵐秋出門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并悄悄跟了上來。

“若是麻煩的話,就讓藍叮動手。”范姨娘閉著眼睛靠在馬車車壁上,淡聲道。

感受到結局快到來的腳步了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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