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知提著一口氣再給宋楚宜重重的磕了個頭,淚眼迷蒙的跟她求情:“六小姐,說句托大的話,您也是我們看著長大,雖說聰明,但是到底心性正,不像八小姐......”她頓了一頓,似乎懷著無限的恐懼跟怨忿繼續說了下去:“她是沒有人性的......”
怕宋楚宜不信,她將宋楚寧摔貓的事說了,又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苦笑道:“后來我去看了那只可憐的小貓,雖半死不活的,可卻還是能活的。只是后來......后來八小姐叫人把那只貓又給捉回去了,聽說八小姐親自拿了放畫卷的大缸把那只貓砸的血肉模糊......”
這件事私底下傳遍了整個二房,二房的人自此之后看見了宋楚寧都恨不得繞路走,怕她比怕李氏更甚。
素問也忙不迭的點頭,見宋楚宜跟青桃都露出吃驚的表情,忙補充道:“還有呢。八小姐平日里私底下叫老太太都是直呼老不死的......還戲弄過三少爺,大冷的天差點沒把三少爺困在天井里凍死......我們急的去找二夫人直哭,連二夫人也唬的心驚肉跳,可偏偏八小姐跟沒事人似地......她是不怕夫人的,一點兒也不怕......”
算算日子,那陣子正是鬧出五夫人王氏的事來的時候,宋玠的日子正難過,宋楚寧竟然連他也不放過,想必是恨他同自己交好的緣故。宋楚宜微微一哂,心里卻因為宋楚寧對自己的仇視而越發的警惕起來。
青桃驚得幾乎沒有失態叫出聲來,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好半響才摸了摸自己快驚掉的下巴,心里對宋楚寧產生了極深的畏懼感。
這樣冰冷沒有感情,連對著親生母親都沒有絲毫情感的毒蛇,真的叫人不害怕被咬一口。
紫云已經愣住,呆呆的想起那只小貓來那只小貓她見過的,奶奶帶她去老太太院里的時候她就聽說過波斯貓生了一窩小貓,她后來還去抱過......乍一聽說宋楚寧這么恐怖,她竟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宋楚宜仔仔細細的將她們兩人說的話都聽了,點了點頭看著旁邊的翠巧:“剛才二位姐姐說的,你都聽到了?”
翠巧聽得渾身都在打顫,其他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小貓的事情卻是她親眼看見過的,此時回想起仍舊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戰戰兢兢的點了點頭。
“你既然聽見了,就該知道你們小姐是個什么樣的人,她是指望不上的,你說呢?”宋楚宜循循善誘,將聲音盡量放的和緩:“就算是不信我,你紫云姐姐你總信得過吧?只要你待會兒告訴我實話,我就許你個前程,你覺得怎么樣?”
翠巧膽子向來就小,之前聽說宋楚寧居然買兇殺人就已經腿在打顫了,此刻聽宋楚宜這么說,再一看紫云的眼色,心里自然是千肯萬肯,連說了幾聲是。
宋楚宜滿意的點點頭,問了她今日紅玉與宋楚寧究竟談了什么。
翠巧聽見問這件事,不由松了一口氣,紅玉昨晚也是她去接來的,今日在房里之時她也隨侍在旁,因此問起來,她也有話可答。斟酌了一會兒,她看著宋楚宜的臉色一一的把紅玉跟宋楚寧說的話都復述了一遍,力求沒有出錯。
宋楚宜聽到最后卻忍不住悚然而驚紅玉把漣漪等人的事情全部說了不說,竟然連她給葉景川出主意、陳姑娘設計她而葉景川跟太孫相救的事情也都跟宋楚寧說了!
青桃也禁不住恨恨的罵了一聲:“吃里爬外!”
不能再等,宋楚宜當機立斷立即起身:“青桃陪我去寧德院,紫云留在這里安置她們!”
紫云屈膝應了是,宋楚宜就帶著青桃直往抱廈,現在這個時候,宋程濡應該也在寧德院......
玉書正守在院子里看婆子們拿了鉤子去捕蟬,見了宋楚宜忙笑著迎上來:“喲,來的可巧。才剛莊子上送了一車的西瓜來,老太太正要叫我過去找您呢。”
宋楚宜心不在焉的應了幾句,看著青桃打起了簾子就往里走,寧德院里四角都放置了冰盆,幾扇大窗也都敞開著,穿堂風一吹,瞬間將她們滿身的暑氣都給吹的沒了。
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見宋程濡果然也在,忙上前先請了安,就將宋楚寧的事情說了,末了終于還是忍不住露出些焦急之色來:“之前在通州莊子上,雖說我并未做什么被人拿住把柄的事,可是被人知道咱們跟鎮南王府跟太孫殿下有牽連終究不好。八妹真是叫我覺得害怕,若她真的如我猜測的那般也是機緣巧合做了跟我一樣的夢......”
宋程濡跟宋老太太聽的面色鐵青,等到聽到宋楚寧不僅跟宋琰房里失火一事有關,竟然還染指了通州買兇殺人一事之后,更是不由得聳動了顏色。
一個才六歲的小女孩,焉能有如此能耐心計?!
宋楚宜顧慮得對,她極有可能也做了跟宋楚宜一樣的夢。
而這個孫女做了跟宋楚宜同樣的夢,做出來的事卻樁樁件件都是害人之事......
宋程濡立即站起身來吩咐黃嬤嬤:“速去二房正院,叫二老爺同八小姐來見我!”
可是黃嬤嬤等卻結結實實的撲了個空,她們到了二房正院的時候,二房哪里還有什么二老爺跟八小姐?小貓小狗倒是剩下了兩三只,其余的什么也沒見著。
事態緊急,黃嬤嬤不敢耽擱,立即就轉了回來稟報。
宋老太太緊攥著椅子把手,失聲驚道:“人不見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見了?去哪兒了?!”
黃嬤嬤垂著手恭敬侍立,答的小心:“聽說是午膳之前,二老爺要了兩輛馬車,一車裝了東西,一車坐了八小姐......”
竟然就這么走了!
宋老太太齒冷不已,一時激憤之下竟劇烈咳嗽了幾聲身子一軟就倒在了椅子里。
宋程濡亦是震怒,立即讓人去找了大夫人,又派人拿了名帖去請太醫,自己卻去了前頭書房見宋仁宋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