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真是讓我整個人都熱懵了,關鍵是我們這里四十度的高溫啊,居然還停電.......
宋玨卻猜到了祖父如此氣定神閑的原因,首輔常元安就是個老狐貍,說的每一句話都得細細揣摩再揣摩。
他既然會主動跟祖父說張閣老做的太過了的話,就是個信號誰不知道張閣老能進內閣還是拖了興安這個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福?這回跟陳閣老在內閣鬧的不可開交差點大打出手的也是他,常首輔既然說了張閣老,豈不就是側面在說不滿興福的所作所為?
“祖父,您的意思是,常首輔會在御前下一劑猛藥?”他斟酌了一下字眼,謹慎的道“若是常首輔肯出來說話,那興福自然是離死又近了一步。畢竟首輔大人可是圣上之師,情分非常啊。”
宋程濡拈著胡子但笑不語。
宋玨果然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繼承人,看待事情早就知道眼觀四路耳聽方,也很知道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可是他畢竟還是年輕,未曾經歷過什么大事,眼界終究不夠寬,或者是經驗還是有些不足。
這件事若是宋楚宜來分析,得出的結論一定跟宋玨截然相反。
凡事都有正反兩面,常首輔跟圣上的師生情自然是一把好刀,同時卻也是一把雙刃劍這么些年常首輔可能是當帝師當的慣了,面對圣上的時候許多時候都顯得不夠恭敬,反而嚴厲有余。
可他偏偏忘記了,圣上早已不是那個慘兮兮的在東宮熬日子的不受寵的太子,而已經升任了一國之君。
而興福,他最會的就是揣摩圣上的心思,一定會拿這件事出來大做文章,以求脫身。
宋老太太顯然跟他想到了一起所以史同舟這個小小的御史,想要見到天顏才會分外的難,因為他面對的畢竟是興福這樣的人精。
她正要說些什么,忽的聽見外頭響起黃嬤嬤的聲音,黃嬤嬤向來是她心腹,既然此刻過來,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她看了一眼點頭的宋老太爺,揚聲叫她進來。
黃嬤嬤先給幾人都行了禮,才快步上前走到老太太跟前,輕聲附在她耳旁說了幾句話。
宋老太太卻驚得連臉色也都變了,聲線也不由有些變聲,幾乎是失聲驚道“什么?!”
她沒等宋老太爺跟宋玨問出來,就主動將頭扭過去嘆了一聲“看來當初咱們放出去的,還真是一點而不夸張,果然是頭會咬人的老虎。”
宋程濡立即就反應過來宋老太太此刻說的是誰,皺緊了眉頭想了想,問道“派去的人這么久沒有消息,原先我還覺得奇怪的緊......現在看來,都折在了她手里?”
“豈止折在了她的手里?”宋老太太兩手放在把手上緊緊的握了又松,一聲冰冷至極的冷笑從唇角溢出“原先老二帶去的五戶人家,一戶不剩,通通沒了。”
什么叫做沒了?宋玨起先還并未想到宋楚寧頭上去,等聽了宋老太太說起了老二,才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沒了?她難道還敢殺人不成?”
問完之后他就不免覺得自己有些蠢,這個妹可不是沒殺過人,也不是沒有做過滅絕人性的事,現在又遠在長沙沒人管教,二叔更是對她言聽計從......
提起宋楚寧,屋里的氣氛一時冷了下來,三人都為她的狠毒覺得驚心,也為她的狠絕而覺得恐怖那畢竟是十幾條人命,可是就被她這么輕而易舉的給送進了黃泉。
“這不過才短短三月而已,她居然已經將那些人都給鏟除得一干二凈。”宋老太太苦笑著看向宋老太爺“這份心機手段,當真是叫我覺得不寒而栗。”
宋老太爺沉著一張臉點了點頭“的確是讓人頭疼,她本來就警惕性非比常人,這下子打草驚蛇之后,恐怕她的防備之心只會更強。心里對咱們的怨恨也只會更深一層。”
當初要是能早一些攔住他們就好了,此刻也不必在外患的情況下還要擔心內憂不斷。宋玨吐出一口氣來,覺得頗有些自責“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放任她在長沙幾年,還不知道她會生出什么事來。趁現在大錯上位鑄成,她也還沒成什么氣候,一定要將她帶回來。”
宋程濡也就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你不能去。”
宋楚寧既然能對宋琰宋玠他們兩個下手,當然也能對宋玨下手。她畢竟也是擁有兩世智慧的人,幾乎等同于活了兩世,這樣的人,就如同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要他把宋家未來的繼承人送過去,絕對不可能。
“她的事也不急于一時。”宋老太太也出聲附和“何況你二叔畢竟是你的長輩,他若是執意不愿意你帶走小,就算你去了也沒用。”
她跟宋程濡的想法大致上也差不多,宋玨是宋家著力培養的接班人,實在不能去冒這個險。宋楚寧聰明不下宋楚宜,比起心腸硬來還勝一籌,為了達到目的什么都能做的出來。
宋玨還想再說什么,被宋程濡揮揮斷了。
“咱們說這會兒話的功夫,想必外邊局勢就已經變了。”宋程濡嘆了一聲,叫宋玨出去“你出去瞧瞧,他們兩方都不肯讓步,又鬧的動靜這么大,恐怕你們羽林衛也有事做,你出來的久了也不好交差。”
雖然宋玨依然有些不甘心,可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聞言就應了是轉身出門。
等宋玨轉身一走,宋老太太就萬分頭疼的揉著太陽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陣子咱們伯府真是疲于奔命......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這京城里的勛貴大臣這樣多,可是為什么端王興福偏偏盯上他們家?為什么偏偏是他們家養出了這樣叫人不省心的孫女?
宋程濡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安慰她“等這次興福的事情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