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寬仍舊是一身甲胄進的門來,跟賴成龍一左一右的站在屏風旁邊,面色凝重的問晏大夫:“既然先生知道這毒是什么來歷,那先生你能不能解?”
平亂的事情已經進行的差不多,要是最后周唯昭因為中毒死了,可就實在是太不值得了。賴成龍也直勾勾的盯著晏大夫看,滿面寒霜,似乎只要晏大夫說一個不字,就能立即上去伸手掐斷他的脖子事實上如今最擔心的也的確是他,他是建章帝派來保證周唯昭安全的,現在周唯昭攻城的時候都沒什么事,偏偏就是在他的陪同下到了縣衙出的事,他撇不清干系。
晏大夫被他的目光看的心中發涼,看著宋楚宜道:“六小姐,這毒我知道是什么毒,可是卻不知道到底是哪幾種毒藥配在一起......還是要找出下毒之人......”
意思就是得知道了毒藥的配方才能制出解藥,宋楚宜轉頭去問葉景寬跟賴成龍:“傷殿下的還不知道是誰嗎?”
這已經一天一夜了,照賴成龍的本事,早就該查出來了才對,怎么會到現在還一點動靜都沒有?還有馬圓通那批人,是從縣衙里跑的,城都被攻破了,她們能跑到哪兒去?
賴成龍面色凝重,對著她倒是擺不出那副嚇人的面色,輕輕搖了搖頭仿佛也很是煩惱:“有個幕僚透露了殿下的行蹤.......那群叛賊才會專程守在縣衙等著殿下。事發了那個幕僚立即就抹脖子死了,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否則人要是還活著,就算他真是銅身鐵骨,錦衣衛也有法子從他嘴里掏出話來,說起這個他就顯得很是煩躁,一張臉沉得嚇人。
有幕僚向馬圓通他們這群叛賊通消息?宋楚宜詫異的挑了挑眉,周唯昭從京城帶來的無一不是精挑細選過后留下的人選,他做事向來謹慎小心,好端端的,怎么會出現內奸?
“那可不行!”晏大夫出口打斷他們的話,神情嚴肅:“這中毒的事兒拖不得,七天之內要是還配不出解藥,殿下性命就堪憂了!”
賴成龍的目光越發陰冷,不聲不響的出了門,葉景寬沖宋楚宜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行人到了臨時收拾出來的書房,臉上神情都有些不好看。
葉景寬沉默了一會兒先行開口:“動手的人肯定是馬圓通那幫人無疑了,可惜在城中大肆搜尋了這么久,也沒找到人。這周圍都是城鎮村落,又這么多偏僻地方,他要是往哪個角落里一鉆.......找他們簡直難如登天......”
難找也得找,挨家挨戶的都得去找,賴成龍當機立斷的咳嗽了一聲:“我立即吩咐宏發他們去找,就算是把陽泉縣給翻過來,也得把人給找到!”
周守備進來的遲,此刻就不由得有些猶豫:“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太孫中毒受傷的消息就傳出去了?只怕會影響軍心......”
畢竟是才攻進了城,城里還是有許多頑固不化的愚民,就比如說天義鎮就還有將近千人集結的勢力圍著礦山死命頑抗,他們一開始也是猜測馬圓通跑去了那里。
這個時候要是傳出太孫受傷的消息,好不容易接受招安的那批百姓不知道會不會生出異心,要是叫馬圓通他們趁機又用花言巧語哄了回去,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宋楚宜敲了敲桌子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想了想就開口:“不如就叫錦衣衛帶著人挨家挨戶的去搜,動靜鬧的大一些。”她看著周守備似乎立即就要出聲反駁,頓了頓就緊跟著拔高了一點兒聲音:“就說太孫殿下的毒已經知道怎么解了,已經派了人去崔家拿解毒藥了。現在只是查馬圓通......”
周守備皺著眉頭不支聲了,他好似踩到了一點兒宋楚宜的想法。
賴成龍跟葉景寬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吐出四個字:“引蛇出洞?”
馬圓通無非就是為了要太孫的命,現在知道太孫的毒馬上就要解了,一定還會想其他的辦法來害太孫殿下,只有說太孫的毒已經解了,他才會急,急了才會露出破綻。哪怕她們那邊有人猜到這是個陷阱,為了以防萬一,為了確定太孫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解了毒,他們也必須冒這個險。
事到如今,這個辦法是唯一的可行之計了,葉景寬見眾人都不再出聲,就點了點頭:“那就先這樣辦吧......”
天色很快就又暗下來,宋楚宜趕了一天的路還水米未進,葉景川忙著要去吩咐廚房替她準備吃的,一出門就撞上了青卓,他也來不及跟青卓說話,朝他擺了擺手,自顧自的往廚房去了。
青卓踮著腳往里瞧,看見了宋楚宜就忙招手:“六小姐,殿下他開始發燒了......晏大夫說您身上還帶著解毒的藥丸,雖然沒法解殿下身上的毒,可是也能先用著......好歹先解一解燃眉之急。”
之前晏大夫就說過周唯昭的毒會越來越嚴重,七天之內要是配不出解藥的話就性命堪憂,果然,如今就開始發起高熱了。宋楚宜皺了皺眉頭,快步跟著青卓到了周唯昭房里,果然見含鋒又端出來一盆血水。
不是說昨天才吐過血嗎?宋楚宜還沒來得及問出聲,就聽見輕羅在里頭驚呼了一聲:“晏大夫,殿下還是在吐血......”
她快步轉過了屏風,就瞧見晏大夫跟胡供奉兩人都是滿頭大汗的圍著周唯昭在施針。
她接過徐媽媽手里的解毒丹遞過去給輕羅,有些擔憂的往前走了兩步,恰好能瞥見周唯昭素白的臉。
眼前的這個人幫過她無數次的忙,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躺在床上不能談笑風生,好似所有事在他手里就不是事一樣的笑,她眨了眨眼睛,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