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終日打雁卻被雁叼了眼了,陳家人總是喜歡暗里來這些陰損的招數,卻不知道小狐貍也是狐貍,總有長成的那一天。ranwen`
這回宋琰全憑自己的本事把陳老太爺的計謀破了不算,還反將了他一軍,這事兒著實做的漂亮,饒是宋玨跟宋程濡初初在太極殿上聽見史御史上的奏折時都忍不住大驚失色金陵那邊來的信太晚了,她們等挨過了太極殿的驚濤駭浪回了家才收到了王家跟宋琰的來信,說了事情原委,又說請動了史御史的事兒。
宋家這一代有了宋琰跟宋玨,宋老太爺深覺是宋家的幸事,笑了笑就又道:“今天欽差回朝,晚上賜宴,太孫殿下如今可謂是風光無限了。”
錢先生應先生對視一眼,鎮定坐了一回,才看了看宋楚宜跟宋玨的臉色,頗有些艱難的開了口:“東宮如此行事,實在是叫人為太孫殿下的未來擔憂。付友德那個老狐貍尚且不在二位殿下之中選邊站,咱們此刻就下注,恐怕時間也太早了些。”
“此事也不急于一時,且看吧。”宋程濡明白他們的擔憂,又問了宋楚宜一回,把她在回程途中的事細細的問了個遍,才道:“幸虧你機警沒上當,要真是中途換路帶著人走了,不止你跟阿琰危險,太孫殿下恐怕出事,應書那邊恐怕也有后招等著你。”
宋楚宜一路上最擔心的還是崔應書,崔應書當官這么多年,未曾出過這么大的紕漏,這事兒肯定是被人算計了無疑,可惜她那時候遠在天水鎮,根本遠水救不了近火,此刻聽宋程濡提起,就忙問:“祖父,舅舅的事情現在怎么樣了?”
滿朝都為陳老太爺跟太孫遇刺的事情嘩然,之前鬧的沸沸揚揚的九江決堤的事就顯得不那么引人注意了,宋程濡卻一直都是關注的,聞言自然而然的接了話:“不好應對。”
的確是不好應對,一直沉默的宋玨也開了口:“九江大堤造好不過半年,竟就被毀了,以至洪水泛濫,剛修好的知府衙門也立即就被洪水跟大雨沖了個稀爛,九江知府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當場上書參奏舅老爺私吞工部撥下來的銀子,偷工減料,以至釀成大禍。”
他頓了頓,見宋楚宜皺起眉頭,就又道:“證據的確是確鑿的。”
宋楚宜已經看過端慧郡主的信了,聞言就挑了挑眉:“大哥哥說的證據,就是那一車被攔住了的,由我舅舅心腹押著的銀子?”
常先生反應敏銳,他最早就覺得宋琰出事、崔應書被參、宋楚宜跟太孫被刺三件事有某種聯系,此刻聽見宋楚宜這么問,就道:“這恐怕也是個局,可是九江山高皇帝遠,又有江西巡按御史跟九江知府一同上折子參奏。人證物證據說也是俱全的,因此雖然郡馬還未至京城,眾人已經先認定他有罪了。”
應先生向來跟在常先生之后說話,聽常先生說完了,就勸宋楚宜:“六小姐也不必太過著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咱們是不清楚情況究竟如何,等舅爺回京受審了,咱們再仔細籌謀也是來得及的。”
“不必急。”宋楚宜淡淡的笑了一聲,眼里波光涌動,叫人不敢逼視,她見宋程濡宋玨都朝她看過來,就道:“若是陷害我舅舅的人真的是出自陳老太爺的授意,那現在該急的就是她們了。”陳老太爺倒臺,皇覺寺滿門覆滅,宋家卻還屹立不倒穩如泰山,這幫人總該好好想想自己的腦袋到底是該長在哪里。
她既然都說不必著急,宋玨自然就更不著急了,他向來是沉得住氣的,聞言就點頭,見時間也差不多了,知道宋程濡今晚要進宮領宴,就先帶宋楚宜告辭。
宋程濡又叮囑她們好好的陪陪宋老太太,這才放她們出去了。
宋楚宜決意先去瞧瞧黎清姿,她走的時候大嫂才懷了四五月的身孕,回來的時候連小侄女都添了,她原本還以為趕得及大嫂生產之前回來呢。
黎清姿正坐月子坐的發慌,見了宋楚宜滿臉都是笑,酒窩一露更顯溫柔了,拉著宋楚宜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兒話,方才想起來要給她看孩子,忙使喚人去抱。宋玨卻已經親自抱著小家伙進來了,宋楚宜站起身來瞧,小姑娘粉粉嫩嫩的,白胖的臉上嵌著一雙琉璃似的干干凈凈的眼睛,小嘴巴里還在吐泡泡,著實漂亮的叫人喜歡,忍不住就伸手戳了戳她的臉。
誰知宋玨精怪的很,小仁一當初這樣小的時候隨人抱隨人逗,換做閨女兒了卻舍不得了,退后一步避開了宋楚宜的爪子,還皺眉瞪她:“你小心些!”
黎清姿忍不住就掩嘴笑,偷偷跟宋楚宜搖頭:“連我拿帕子替小家伙擦臉,他都嫌我動作重了,磨疼了他寶貝姑娘的臉......”
當初宋玨把小仁一拋高再接住的時候,可一點兒沒擔心過兒子會不會摔出個好歹來,宋楚宜朝宋玨做個鬼臉,回頭又跟黎清姿說了一回話,從腰間荷包里拿出一塊羊脂玉雕成的牡丹花形狀的玉佩來,親手放到小丫頭的襁褓里,輕輕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你可要好好長大。”
這一世你的父親好好的站在這里,你也來到了這個世界,你們一定都要好好的。
這禮送的實在太貴重了,連黎清姿都忍不住搖頭:“這東西這樣貴重,她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受得起?”
宋楚宜伸出手指叫小寶寶握著,緩緩搖頭,神情認真而虔誠:“受得起的,嫂嫂。我們宋家孫輩第一個女孩子,她什么都受得起。”
黎清姿聽的眉眼彎彎,看著宋楚宜的眼光越發柔和,她向來是個柔和好說話的,因著丈夫跟這個六妹妹親近,她待宋楚宜也一樣親近,眉目間都透著溫和。
黎清姿的奶娘撩起簾子進來回話:“大少奶奶,老太太那邊派人來請大少爺跟六小姐,說是有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