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件事,對于東平郡王來說,并不矛盾。
錢應跟黃翌青二人皆被眼前這些人驚得三魂去了兩魂,只覺得剩余的那一魂也是搖搖晃晃在身體里呆的不甚安穩,隨時要破體而出似地。
當初就懷疑過韓正清在大范氏殺他妻兒的時候仍舊對東宮忠心的理由,可是饒是他們再敢想,也從來沒想過里頭還有這等隱秘啊!
錢應跟黃翌青對視一眼,只覺得肝膽俱裂,這回真是被嚇得,不僅是這些人提到的東平郡王不是太子血脈而是韓正清親子的如同天方夜譚一般的隱秘之事,還有影藏在這事之后的目的韓正清從前不曾跳出來說這件事,現在著急忙慌的跳出來說這件事做什么?!
他總不能是忽然心血來潮就想認回兒子而已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真是活的萬分不耐煩了!而且也分明是不想東平郡王繼續活了!
錢應跟黃翌青心有靈犀的猛地抱住了暴怒的東平郡王,這事兒不能外傳!動靜鬧的這么大,崔應書那邊要是聽見了消息,大家都難逃一個死字!
可是這事情是一定要弄清楚的,這不僅關乎東平郡王的身世,更關系到東平郡王和他們這些依附東平郡王的人的性命前程......
東平郡王的一舉一動素來都在崔應書掌握之中,錢應和黃翌青固然能干,可崔應書畢竟師從清風先生,座師乃是常首輔,他雖不同崔紹庭那般擅用詭計,可是從來不是蠢人。
錢應咬牙安撫東平郡王:“殿下,需防隔墻有耳啊!”
千言萬語,盡在這一句話當中了,這事來的叫人措手不及。
錢應跟黃翌青險些沒當場一口血噴出來要了命,可就算沒立即要了命,半條命也是去了的。半條命歸半條命,不管這事是真是假,現在都絕不能鬧出來,否則......
東平郡王的理智總算是歸了位,一拳頭砸到了為首那人的頭上,險些沒把人砸死,他雖然養尊處優,可是這幾個月跟著崔應書在湖北,著實沒少歷練,再艱難的差事都咬著牙挺過來了,原本還指望著這次得他皇祖父的青眼,回京城以后再進一步的,可是忽然來了這批人說他不是太子的兒子,是韓正清的兒子,簡直笑死人了。
東平郡王陰沉沉的盯著這十幾個跪在地上的人,眼神冷淡得可怕,他回頭看著黃翌青和錢應,根本不用他們兩個給意見了:“這些江田平的同伙,企圖污蔑本郡王,論罪當誅!”
什么韓正清的兒子,韓正清的兒子是韓止,早已經死在他手里了!
韓城相對于東平郡王的快吐血,是真真正正的一口血吐了出來是被東平郡王打的,可見這個郡王受到的震驚之大。
本來么,好端端給人換個爹,誰也受不了,何況誰也不是傻子,東平郡王更不是,是太子當他父親好,還是韓正清好,不言而喻。
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啊,韓城呸了一口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也不敢拿手去揉自己的頭,忍氣吞聲的伏下身子去,砰砰砰的給東平郡王磕起響頭來。
他是韓正清的庶出弟弟,自幼都是托賴韓正清教養,要不是韓正清帶著他,就憑韓正清那個萬事不管的爹,早不知還有沒有他的命在。
現在自己的靠山兼兄長要他來接侄子,他就算拼了命不要也得辦成,否則......他那個弟弟的手段,他也是領教過的。
“不是我們信口胡說,我們也是有憑據的......”韓城頂著東平郡王要吃人的目光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從懷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封信遞給東平郡王:“郡王殿下您看了就明白了......”
錢應瞳孔微縮,直到此時此刻都還覺得神魂不穩,覺得或許自己是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可是眼前這場景,哪里可能會是夢?他咬了咬舌頭努力叫自己清醒些,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顛地難受他是東平郡王的心腹之臣,一路跟著東平郡王走到如今的,從以前到現在,再艱難的場面都同東平郡王一起經歷過來了,說實話,心里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了,可是以后東平郡王老老實實的,總算這身份地位還是有的建章帝叫他跟著崔應書來湖北撫災就很能說明這一點了,就憑著建章帝如今還在位的憐惜,他跟著東平郡王,最不濟還是有些前程。
可是現在,不說前程,如果韓城這話當真,恐怕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兩說了。
他想了這么多,可是其實也就是電光火石之間就做了決定,看著東平郡王勸道:“殿下......”他是個聰明的人,拽著幾乎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的東平郡王,緩了緩暈眩站穩了腳:“皇家血脈哪有混淆的道理?一定是有人故意設局害您,您千萬不可上當!”
東平郡王也這么想,要他相信他母親跟韓正清有些曖昧他是信的,可要他相信自己不是太子的親生兒子,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信不為別的,他母親就沒這么蠢!
他一把奪過韓城手里的紙撕了個粉碎,咬牙切齒的把他揪起來揪在手里:“本王不看!你們這群人就是想害我!”
他一面說,一面吩咐黃翌青:“去!去把陳德忠叫進來,這幫人來歷不明身份可疑,竟敢誣陷我......”
韓城急的臉都發白,驚恐交加之下忍不住梗著脖子大喊:“郡王真的要把我們交出去?!您可想仔細了,我們是侯爺的人.......侯爺跟您和良娣的關系.......”
東平郡王一腳把他踹了個狗吃屎,上前幾步一腳踩在他胸口,氣的頭一陣陣發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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