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閨戰

一百九十一·虐待

韓止從指甲里彈出剩余的一點兒粉末來,話說的漫不經心殘忍的有些可怕:“你看,這些鬼祟伎倆不是你教我的嗎?怎么到頭來,你自己一點兒防備也沒有?”

小的時候,韓正清就不大教他正常孩子該學的東西,他學的第一課,是怎么防著人往他身上亂放東西,是別人給的東西不能隨意接,這些習慣后來都滲進了他的骨子里,片刻不敢忘,可是他不敢忘,韓正清卻忘了。

就好似他曾經把大范氏和東平郡王當成要保護的人,最后這兩個人卻朝他捅了最厲害的一刀一樣,這種感覺實在不是很好。

因此韓止很不想叫韓正清開心,他伸腳踹開癱軟了的韓正清,居高臨下的蹲著身子看著他,直看的韓正清心里發毛,才從袖子里掏出了把刀、

韓正清想動,手腳卻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思及剛才韓止刻意差點兒伸到他鼻腔里的手,就知道是著了道了,又看著韓止掏出刀子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重重的咯噔了一下,目光終于有了慌亂:“你干什么?!”

韓止曾經也無數次的問過自己,若是有一天,他還能見到韓正清,他要把韓正清怎么樣。

他給了自己性命,可是自己的一輩子也相當于就毀在他手里,思來想去,實在做不到功過相抵,也實在做不到云淡風輕,很早以前他就已經想好要怎么做了。

就跟對待范家那樣,他要他們的命,而且不能讓他們死的太痛快,這一點上,他向來是有心得的,他從來就不是個有惻隱之心的人。

刀子早就被打磨得無比鋒利,等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他比劃了比劃,朝著韓正清額頭狠狠劃了一刀。

這突如其來的劇痛讓韓正清有些發懵,血很快流進他的眼睛里,可是他連抬手去擦的力氣也沒有,很快就有些看不清楚東西了。

韓正清又伸手在他喉嚨上劃了一刀,這一刀劃得極輕極有分寸,韓正清能感覺到皮肉分離的聲音,也聽得見利刃劃過皮肉的悶響,更能察覺得到一股一股往外涌的熱流。

韓止其實已經有些沒有分寸了,他不僅是想要韓正清的命,他還想韓正清能生不如死,可是他太想韓正清能晚點死又多受點苦了,所以饒是他經驗豐富,一時都不知道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叫韓正清的痛苦再多一些了。

外頭的騷亂越發厲害,隱約友人哭喊著起火了起火了,韓止充耳不聞,也好似看不到韓正清面上的驚慌和掙扎,過了好一會兒垂下眼睛,才看見韓正清血淚交織的模糊了的眼睛,嗤笑了一聲:“哦,你也聽見著火了啊?”他聲音很輕又格外的譏誚:“不過別急,這同你沒什么關系,從我出現在西北那一刻起,你就該知道你的死期將至了。這些都是我弄的......”他語氣里帶著幾分得意又帶著幾分滿足:“都是我做的,我只想殺了你。”

知道自己會死,然后被逼無奈的等著血一點一點流干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韓正清吞咽了一下,喉嚨里好像是堵了一口痰,韓止對著他說只想要他的命,他無論如何想不通。

外頭隱隱現出火光,隔著這厚厚的帳篷,他也能感覺到外頭的灼熱,聽說鎮南王和定遠侯對付吳千離的時候就是用的火,燒的吳千離放糧的帳篷一干二凈損失慘重,還有打也查的時候,也是放火,把也查逼得到現在也不見蹤影......

還是關山闖了進來打斷了韓止的動作,語氣聽不出什么急躁的告訴韓止:“少爺,打進來了。”

韓止笑起來,擱在從前,他是恨不得崔紹庭和鎮南王他們死的,可是沒想到居然也有他主動幫他們忙的時候,這么想著,手里的動作就更快了,韓正清像是一團破敗了的布偶,被韓止提了起來。

韓止把他重重的又重新摜在地上,跟他說了很多事。

說他從前是多么恨小范氏多么想疏遠小范氏,說他對大范氏多好,說小范氏對大范氏多忍讓。

然后開始說到大范氏怎么讓韓月恒去東瀛當陪媵和親,怎么算計他,怎么想讓他死,怎么想讓小范氏生不如死。

這些曾經發生過的但是已經隔了很久的舊事重新被提起來,他心里的怨恨卻半點也沒有隨著時間而減少,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見深刻。

他看著韓正清,目光復雜意味不明:“你既然不喜歡我母親,為什么要娶她呢?你既然不想要孩子,為什么要生我們呢?”

其實韓止知道為什么,生他們當然是用來當工具的,他可以當東平郡王的一條狗,韓月恒也有很多用處。

可是這樣被人安排好了走向,一輩子好似都只是別人附屬品,別人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的感覺實在太憋屈了。

他微笑著提起刀子,那上頭原本還沾著韓正清的死,他再比劃了幾下,伸手重重的把刀子捅進了韓正清的左眼里。

先前的疼痛都不輕不重,再重也尚且能忍耐,不過是心里不好受,而這回,是實打實的痛,韓正清全身上下都痛的痙攣起來,在地上抽搐個不停,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關山面無表情的看著,始終沒上去勸過一句。

他和韓正清在福建吃的苦遠比這些要厲害的多了,就算是把韓正清生吞活剝了,他也不會再眨一下眼睛,何況是作為韓正清兒子的韓止呢。

韓止玩夠了,也不再玩了,不去理會韓正清到底能不能聽進去他說的話,一腳踩在韓正清胸口彎腰告訴他:“這些只是個開始,你不會死的,我們會在外頭看著,不會讓人進來弄死你,你心腹也快來了......接下來,你還有很多好日子可以過,千萬別著急。”

他說完,毫不留戀的領著關山轉身就走,出了帳篷熟練的七拐八拐又拐進了一頂帳篷,問倉惶站起來的孫二狗:“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