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年想通這些之后,便謝過那武公公的提醒,當下也不多言,只收下那紙條。索性著卓公子的事情他算是應下,可若是那邊不求親,自己這女兒可少不得要送入宮中。
索性著路子沒有走死,且還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更大的益處,楚延年當下對于這個問題也不多加理會。而是再次以慈父的表情走出那屋子,看著自己的二女兒與那卓公子在溫溫柔柔的說這話,心中卻也是高興。
且說趙嘉懿抱著莫然出了楚府之后,就直接坐上馬車向陳太醫的宅院奔去。
到了之后也不管其他禮數,抱著莫然就讓小廝去敲門。
“這位公子您有什么事嘛?”開門的小廝見趙嘉懿盛裝在此,懷中卻好似抱著什么人,只不過用毯子裹著,卻是看不出是男是女。不過單只看那身量,便覺得不是女子就是小兒。
“我是錦香侯,陳太醫在不在?”趙嘉懿也不管那小廝問話,就直接報上名字說道。
說話之間,懷中嬌軀微微蠕動,化作一聲嚶嚀,好似這般被抱著極為不舒服。可她這般嚶嚀,卻依舊沒有清醒,而是將頭想懷中挪了挪,繼續睡著。
香軟在懷,趙嘉懿卻是心痛不已,見那小廝不說話,就又再問了一遍,“請問陳太醫在不在?”雖然心中焦急萬分,可是該有的禮節是絕對不會失去的。
“我家老爺在府里,且先容小的前去通報一聲。”那小廝聽來人是錦香侯,自然是不敢耽擱,立馬便尋了人叫去通知老爺,而自己則迎著趙嘉懿去了平日會客的地方。
“可否尋個客房?”他簡潔說道。
那小廝自然不敢反駁,他亦不傻,看著趙侯爺抱著個人進來,那自然是看病,當下就領著去了客房。隨后就直接出去在外面等候。
趙嘉懿見人離去,就將懷中的莫然放在床榻之上,莫然呼吸平緩,可膚色卻蒼白的厲害,好似極其疲憊倦怠,緊蹙的眉頭一直籠著,卻好似從來未曾松緩。他一早就為她號過脈系,知曉并無大礙,多半也就是犯了眩暈之癥,或是日頭太盛悶熱過重招了暑氣,但是此刻看著她那難受的表情,趙嘉懿心里亦是不好受。只覺得眼前的人兒好似嬌嫩的花朵,自己只有細心呵護,才能將那不安的情緒放下。
門吱拉一聲打開,來人聽著醫箱走入,隨后便行禮的聲音,“拜見錦香侯。”
“陳太醫,煩請你幫我瞧瞧,她怎么樣了。”趙嘉懿輕聲說道,好似是害怕床上的而被自己的聲音吵醒。
陳太醫心中雖然有著疑慮,可是到底沒有說出,只是疑惑的瞟了一眼床上的人,這才發現床上躺著的盡然是位女子。“這是……”他緩步走前,將箱內用來號脈的軟墊取出,隨后墊著那女子的手腕之下號脈。
“這是我未婚妻。”趙嘉懿若神說道,看著莫然的眼神也是越發的柔情。
單只這一個未婚妻的稱呼,陳太醫手下一怔,錦香侯有未婚妻的事情他自然是知曉的,卻不想這女子居然這般的瘦小。“這位小姐的身子太過瘦弱了,且好似去年有大病一場,雖然有所恢復,且也不算完全好透,因此只稍稍受了刺激和暑氣,便犯了那眩暈之癥。”
趙嘉懿沉默,莫然以前有大病一場的事情,他也是清楚,可是一直都以為她的身子早就好透,卻不想今日就這般突然暈倒。
“這位小姐心緒不寧,好似在為什么煩惱。”陳太醫號脈過后,便也知曉這位小姐多半沒什么問題,若真是有什么,那便只可能是心病。
聽那太醫這般說,趙嘉懿心里著實有些后悔,不管怎么說,今日若不是自己存心想要試試莫然對自己的心究竟在何方,也不至于讓她如此氣惱。
陳太醫只開了兩幅寧心靜氣的方子,便直接離開,將自己這客房留給兩人。可關上門后,卻是止不住的嘆氣,這錦香侯好端端的侯爺府不去,怎么就將自己的未婚妻帶到他的宅院呢?若真說是有什么要緊,那只管請人讓他過去就是了。
趙嘉懿又如何不想那樣,只不過當時心中以亂,只想著楚府離這里最近,便想都不想就讓車夫趕車過來了。此時注視著莫然,只覺得她的臉蛋瘦瘦小小,尖細的下巴用一只手掌就能裹住,而那精小的鼻翼和長長的睫毛,卻是讓他有著說不出的歡喜感覺。
莫然的眉頭一直緊蹙,心中亦是有著不安,好似做了個極長的夢,夢中的自己穿著紅色嫁衣,可是身體卻是前世的二十歲模樣,而自己則安坐在床邊,好似等候著自己的如意郎君。
不知等了多久,但見一雙插新郎官的靴子在自己眼前,掀開頭上的喜帕,看到的是男子絕美的笑顏,她剛要開口呼喚相公,那人卻好似受驚一般看著她,然后極為陌生的說道:“你是誰?”
她本想開口反駁,卻又聽到身側有另一人的聲音,“你是誰?”
轉頭,卻見是一十四五歲的少女,那少女長的不算多美,充其量不過是清秀,可是那面容莫然卻是極為熟悉。
“我是莫然……”夢境中的自己是這般無措。
“不對我才是莫然”那少女瞪著眼睛,雖然極為瘦小,可氣勢充足,樣子看著也很有精神。
“啊”莫然腦中混亂,只隱約聽到那女子軟糯甜膩的聲響,柔柔說道,“我不要平妻,嘉懿你快些將這個女子攆走。”
……“不要”嚶嚀出聲,莫然猛然睜眼,便瞬間坐起身子,不覺自己以是出了一身的汗。
“然兒?”男子關切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趙嘉懿一直注視著莫然的睡顏,自然曉得今日的她睡的極為不踏實,心中關切,便溫柔問道,“然兒你是不是做惡夢了?怎么額頭出那么多汗?”
莫然下意識的抹了抹額頭,果不其然,此時以密布了一層的汗珠,“我沒事。”許是剛剛睡醒,莫然有些干渴,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干澀。
趙嘉懿見莫然這般,便知曉他是口渴,連忙倒了一杯茶水端到莫然身邊,想要扶著她飲下。
莫然有些遲疑的看著那修長手中的茶杯,微微搖頭,柔聲說道:“我自己來吧。”
見莫然不愿自己扶她和誰,趙嘉懿面色未僵,隨后才柔柔的好似哄著小孩子,溫言說道:“你剛剛醒,這會子沒什么氣力,還是我扶著你先喝水吧?”
莫然心中雖然尷尬,可是這次到底沒有拒絕,緩緩喝水,這才覺得嗓子舒服了許多。
“謝謝……”見趙嘉懿已經將那茶杯放下,莫然用他遞來的帕子輕輕擦拭唇間的水漬,軟軟糯糯得說道。
“然兒,對不起。”趙嘉懿突然發話,心中亦是懊悔,“我今日只是想……卻不想你居然會。”他很想結識,卻不想話到嘴邊卻是極難再度開口。
莫然沉默搖頭,“沒關系的。”那夢是如此的真實,莫然心中卻是掀起驚濤駭浪。
趙嘉懿見莫然這般說,雖然有著忐忑,可依舊放下心來,卻不想。
“趙嘉懿你很好,可是你太好了,莫然福薄,實在受不起這個情分,咱們的婚事,還是就這樣算了吧。”她是個自私的女子,既然現在動心,那便更怕失去,可是,如果以后終究是會失去,或者感情變質,那她寧愿親手將這些扼殺在搖籃之中。
趙嘉懿聽莫然這般說,臉色也是大變,不敢置信的看向莫然,心中卻是在琢磨著她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然兒她不是對他有情意嗎?怎么現在又……
“然兒,我不是已經向你道過謙了嗎?”嘴角淺笑,卻還是帶著希夷。
莫然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后無奈嘆氣,“今日皇上不過是這般說說,可是以后,就算沒有平妻,可皇上也保不齊會送給你什么妾室。那時候,若真是那些女子美得好似天仙,你又怎么可能會拒絕?”
誓言這東西,興頭來了誰都可以多說,什么海誓山盟,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些東西也不過是說說,真是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莫然相信愛情,卻從來不覺得那種東西可以持之永恒。
趙嘉懿見莫然因為今日之事居然起了這般念頭,更是悔的腸子都要清了,只想著如何反駁。
“然兒,我不會那樣做的。”再如何解釋以是徒勞,他自己居然親自在莫然心中結了一個疙瘩。
莫然是個膽小的人,她渴望幸福,卻從未想過要為此付出什么痛苦,可現在,雖然那侯府夫人的地位極為有誘惑力,且她的未婚夫亦是非常優秀,可是那原本就存在的不安,在此刻瞬間爆發至無以復加的地步,一發不可收拾。寧愿膽小不聞不問,卻絕對不愿在未來的生活中受到傷害。“趙嘉懿對不起,我雖然已經有些喜歡你了,可是咱們兩還是算了,皇帝那邊,我就是自己有疾病,絕對不會耽誤你半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