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盯著顧羽辰看了半天，然后點了點頭，“你的意思就是，我以后最好也不要在出現在你的生活中？”
顧羽辰嗯了一聲，“對，最好見面也能裝作不認識。”
江海看著顧羽辰的目光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你在說一遍。”
顧羽辰臉上表情不變，“我說，最好見面也能裝作不認識。”
“說出這種話？”江海看著顧羽辰，“不覺得很過分嗎？”
“不覺得。”顧羽辰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所以你覺得我們還有聊的必要嗎？”
江海沒說話。
顧羽辰低頭看手機，朋友圈里，云月亮發了他們打麻將的照片，還配字說自己贏了好多錢。
顧羽辰順手給她點了一個贊。
云月亮很快就回了他一句，“你什么時候回來啊？我們打算打通宵麻將的，趕緊回來一起玩。”
“馬上。”
過了好久，江海才輕輕的嘆了口氣，拿出了一個紅包，“新年快樂。”
顧羽辰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壓歲錢。”
顧羽辰樂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就是多大，在我眼里也是小孩子。”
顧羽辰笑了一下，伸手把江海手里的紅包接了過來，“謝謝。”
這也算是今天晚上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對話，氣氛也可以說是最佳。
“你嘴上的傷……”江海開口。
顧羽辰伸手摸了一下，“沒事，唇部的皮膚恢復能力比較強，明天早上就能好。”
“還是買點藥吧。”
“不用！”顧羽辰站了起來，“沒有那么嬌貴，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明天一早估計有人來拜年，得早起呢。”
江海也跟著站了起來，“江教授和宋老師一直在念叨你。”
顧羽辰藏在兜里的手緊了一下，“嗯。”
“你不去看看他們？”
“不了，江教授和宋老師有孩子有朋友有親人，我看不看的，都無所謂。”
江海明顯的在壓著火氣，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字，“好。”
顧羽辰快步從茶樓下樓，大冷的天，他額頭上竟然都是密密麻麻的細汗。
他和江海剛剛坐在茶樓的角落，光纖有些暗，所以江海也沒有發現他早已經是滿頭的汗。
江海看了一眼手里的名片，直接把電話號存到了手機里。
張冉一直在東門等著顧羽辰，雖然人多，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腳下有些慌的顧羽辰。
“羽辰。”張冉擠了過去，顧羽辰一抬頭，眼里的陰鷙讓張冉往后退了一步，但張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一把扶住了他，“沒事吧你？”
顧羽辰的聲音聽著有些沙啞，“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但是整個身體卻都有些發軟。
張冉半扶著顧羽辰，“你車停在哪兒？我是真的沒有開車來。”
顧羽辰指了指旁邊，“旁邊的超市。”
“好。”張冉扶著顧羽辰往超市的方向走，“你別想太多，也別怕，你抬頭看看，上面是綻開的是煙花，走在你四周的都是人，你不是一個人，這里很熱鬧，你不會有事的。”
顧羽辰低聲嗯了一聲。
張冉伸手在他頭上摸了一把，驚覺這孩子竟然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就發燒了。
“冷靜一點。”張冉從他兜里拿出車鑰匙，直接把人放到了副駕駛座上，“哪里有水？”
顧羽辰動了一動嘴唇，“后備箱。”
張冉急忙打開后備箱，里面放了一箱的礦泉水，張冉拿了一瓶擰開，“來，喝點水。”
水太涼了，顧羽辰喝下去的時候被冰的打了一個寒顫。
張冉又給他灌了兩口。
“我送你回去。”張冉打開手機輸入目的地，開始導航。
“謝謝。”
恰好，張冉的手機響了起來，張冉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直接按了掛斷，系好安全帶，開車。
顧羽辰靠在椅背上，精神有些萎靡，張冉一邊開車一邊用余光看他。
這孩子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實在是跟他之前的接觸的所有病人都有所不同。
他很能控制自己。
張冉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一方面覺得有些心疼這小孩，一個人連自己的情緒都能很好的控制，這到底是經歷了什么才能變成這樣子？
一方面又覺得興奮，這完全是一個新的案列啊。
張冉突然伸手在顧羽辰頭上摸了一下，顧羽辰下意識的就要避開，張冉卻已經把手收回回去，“不燙了。”
剛才顧羽辰可是連手都在發燙。
顧羽辰抿了抿唇，“沒說話。”
“介意我放首音樂嗎？”張冉問。
顧羽辰這會最想要的就是安靜，但還是點了點頭，“不介意。”
張冉笑了一下，趁著紅燈，拿出手機點了一下。
手機的音質有限，但這首曲子實在是本身足夠優秀，有限的音質也不妨礙它的優美流暢。
顧羽辰的心情也莫名跟著放松了下來，“這是誰的曲子？我怎么沒有聽過。”
張冉看了他一眼，“好聽？”
顧羽辰嗯了一聲，“作曲的人一定很細膩。”
這首曲子盡管就是一個小小的音符轉折，也會有種直擊心扉的美。
“哈哈……”張冉大笑了起來，“當你夸我了。”
“你做的？”顧羽辰有些驚訝。
“是啊，不想嗎？對了，我聽你哥說，你也很擅長鋼琴，要是哪天有時間，我們一起交流交流？”
顧羽辰勾了勾唇角，“能做出這種曲子的人，跟我想必沒什么交流的必要，我跟不上你的想法。”
“這就妄自菲薄了吧？”張冉看了一眼顧羽辰，“我覺得你是個很有靈氣的人。”
顧羽辰把額頭貼在玻璃上，小聲說了一句。
聲音很小，但張冉還是聽到了，他說的是，“我一點也不喜歡鋼琴。”
張冉心里一震，根據顧羽林提供的資料，顧羽辰的鋼琴等級可是很高的，而且還得過好幾個很有分量的獎，這要是不喜歡，僅僅靠著強迫可是辦不到的。
這會的顧羽辰很安靜，安靜的就跟一只貓一樣，張冉把手機的音量調小，因為已經開始上山，車也開始少了，張冉便提了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