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再進
第一百一十章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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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細看,才能借著月色發現,蘇恪這眼底的笑,比月色都涼,竟是帶著幾分沙場的肅然之氣,還有淡淡的失落。
蘇瑜心頭不由便是一緊。
她太了解三叔,瞧上去滿面風輕云淡好似一切已經風平浪靜,可實則里,他心頭,怕是驚濤駭浪洶涌澎湃。
之所以如此平靜,不過是為了安撫她罷了。
只是……他這份失落,有何而來?
吸了口氣,蘇瑜想了想,回答:“去送。”
“三皇子殿下派了暗衛到祖宅對你下殺手,他這行徑,便是與我鎮寧侯府結了死仇,我豈會幫他!”
“三叔送信,不是為了幫他,而是為了大皇子殿下和皇后娘娘。”..
“他是皇后的兒子大皇子的弟弟,鎮寧侯府既是與他結下死仇,又豈會再幫著皇后和大皇子!這天下,誰也沒有規定,上了船不能改弦易轍的。”
“可三叔還是會去送信。”蘇瑜一臉堅定。
蘇恪嘴角噙著笑,“為何?”
“三叔不怕皇后一事事敗受牽連,卻不愿意為了這件事得罪內侍總管。”
蘇恪挑眉,看蘇瑜的眸光,越發亮了幾分。
蘇瑜繼續道:“內侍總管是陛下跟前服侍的第一人,陛下的一些消息,他比寵妃皇子知道的都要多都要早,這樣的人,任何人都得罪不起,不說他在陛下耳邊嘀咕誹謗,單單他傳一個虛無縹緲的假消息出來,就夠人蹉跎磨難。”
聽著蘇瑜的話,蘇恪只覺心頭激動,抬手在蘇瑜肩頭一拍,“不虧是我蘇家的人!”
這一拍,恍若把蘇瑜當成志同道合的好友同僚。
蘇瑜經不住他這重重一掌,頓時咧嘴慘呼:“三叔!”
說話間,甬道前方已經是宮門,因著就要到早朝時分,宮門已經大開,門外,月影下,王氏單薄瘦弱的身影,不斷地徘徊。
一臉焦灼,不時朝宮里探著脖子看一眼。
眼見他們叔侄二人出來,王氏登時頓了步子,宮門前不敢喧嘩,只絞著帕子幾乎墊了腳尖等到蘇瑜出來,迎上去,一把拉了蘇瑜,上上下下的看,“沒事吧?”
蘇瑜一笑,“放心吧三嬸,沒事,陛下就是就今兒的事,問了我幾句。”
才說話,蘇瑜話音兒還未落下,就聽得背后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急急的傳來,“侯爺留步,侯爺留步,侯爺留步……”
王氏原本就一顆心焦灼的顫顫巍巍,聞言,握著蘇瑜的手頓時一哆嗦,指尖驟然冰涼,滿目驚恐,越過蘇瑜的肩頭,朝追出來的小內侍看過去。
蘇瑜轉頭,就見皇上跟前一個侍奉筆墨的小廝一路小跑出來。
“侯爺,陛下口諭,傳您和蘇大小姐進宮問話。”及至面前,上氣不接下氣道。
王氏只覺眼前一黑,腳下發軟,人便歪倒在蘇瑜懷里,滿目央求一樣看向蘇恪,“別讓瑜兒去了。”
聽王氏如是說,小內侍急的咬牙,尖著嗓子道:“那可不行,陛下親自點了名,奴才若是不把人帶到……”
一想到養心殿里此刻地獄一般的氣氛,小內侍下意識吞了口口水,道:“陛下非得揭了奴才的皮!夫人就當可憐奴才了。”
“公公可知是為的何事?”蘇恪壓著聲音,不動聲色取了一疊銀票,悄悄塞到小內侍的衣袖里,問道。
小內侍飛快垂眸朝衣袖一瞥,當即滿目警惕左右看了一眼,道:“具體什么事奴才也不清楚,刑部尚書一進去,就讓陛下遣退左右,奴才只知道,皇后娘娘也去了,陛下發了好大的火,在外面聽著,像是連桌案都抄了,平貴妃娘娘后來也去了,不知為什么,被陛下轟了出來。”
蘇瑜心下一個意外。
她沒想到,陛下竟然把平貴妃轟了出來!
“那二皇子殿下呢?”蘇瑜朝小內侍問道。
小內侍看了她一眼,朝蘇恪回稟,道:“二殿下倒是在養心殿里。”
蘇瑜松下一口氣。
趙鐸在就好。
趙鐸在,他就會不遺余力的向皇上力證趙衍是皇后和顧淮山所出!
畢竟,這可是不多得的扳倒皇后的機會。
心思拂過,蘇瑜抬眸去看蘇恪,卻是眼見蘇恪凝重的面上,猶如掛了一層寒霜,眼底,深邃的不見底。
小內侍說罷,催促道:“侯爺,蘇大小姐,快隨雜家進宮吧。”
王氏緊緊拉著蘇瑜,不撒手,央求蘇恪,“瑜兒今兒幾番受驚嚇,怎么吃得住,什么事,非得要她一個閨閣小姐去!”
“只怕……這件事,還真得瑜兒親自去。”話雖對王氏說,可眼睛卻是一瞬不瞬看著蘇瑜。
蘇瑜總覺得三叔看她的目光里,蓄著一種意味深長,這種意味深長,和她方才窺得的那種失落,有著同樣的光澤,可她就是捉摸不透。
“那也……”王氏死死攥著蘇瑜的手。
卻是不及她話音說完,蘇恪上前一步,揚手,朝王氏后脖頸子劈了一掌,王氏頓時身子一軟,沒了意識。
“三叔!”蘇瑜一驚。
“侯爺!”小內侍更是一驚。
蘇恪抬手招了王氏的婢女,“送夫人回去,好生照顧夫人,我和大小姐回府之前,不許夫人再出來。”
婢女應命,當即從蘇瑜懷里接了王氏。
蘇瑜滿目擔心,看著王氏被送上馬車。
蘇恪則是深吸一口氣,招了一個心腹,在他耳邊低聲吩咐幾句,心腹得令離開,蘇恪轉頭對內侍道:“有勞公公引路了。”
小內侍發白的臉上,驟然松了一口氣。
要是鎮寧候當真攔著蘇瑜不讓她進宮,他一個小奴才,也不敢和鎮寧候來硬的……還好,還好!
小內侍聞言,一瞬不耽誤,立刻拔腳進宮。
蘇瑜幾次回頭,看著王氏的馬車漸漸消失,跟在蘇恪身后,再次踏上這青石板路,一顆心像是被麻繩勒住。
皇上此次再召她進宮,必定就是為了血脈一事。
可……
側頭朝三叔看了一眼,他堅毅的面上,那種失落,比方才,又濃了幾分,只是在這情緒之上,那種猶如利刃礫石一樣的堅定,也跟著濃烈。
三叔怎么會有這樣的面色情緒?難道三叔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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