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冬漾…”
姜曉棉突然叫住了他,然后她覺得他握著的手正在松開。
“怎么,你后悔了嗎?”向冬漾低沉著臉色,沒有敢回頭看她。他的手,只需要再松那么一點點,牽在一起的手,就真的斷開了。
姜曉棉在最后一瞬間把他的手拉緊,“沒有,我只是想說那天的舞會,我…我,沒有做準備。”
向冬漾的手指也重新有了力度。另一只手從衣兜里拿出鑰匙甩了一下,“走吧,我帶你去舞蹈室,這會應該不會有人。”
人都走光后的舞蹈室,原本應該陷入沉睡,卻傳來向冬漾跟姜曉棉兩個人的腳步聲,恐怕也只有他們兩人會挑時間了。
推開舞蹈室的門,按亮所有的燈光,他走去將音響放響,降低了分貝,只有在舞蹈室里才能聽得見的分貝。
“這里原本沒有這個音響的,是我叫林深幫我從體育部那里搬來的。”
向冬漾說完后,一曲《華爾茲》響起。安靜的舞蹈室里,音符活躍起岑寂空氣里的每粒塵埃。
向冬漾以舞姿的身態對她伸出手,“剛才在樓下,韓非然的那雙手你不牽,那這雙手肯牽嗎?”
“難道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向冬漾打敗了嗎?”姜曉棉心想著,伸手搭過去。
指尖還沒有觸碰到時,就突然被他伸手拉過去撞在他懷里。四眼對視的一瞬間,她立馬離開了向冬漾的懷抱。
姜曉棉連忙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是很會跳。”
“不是有我嗎?”向冬漾說著繼續向她伸出手,“我教你。”
姜曉棉松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心不要那么莫名亂顫,把手再次交到向冬漾的手上。
“你要把左手搭在我的肩上!”
姜曉棉聽了向冬漾的話,把手慢慢搭了上去。向冬漾看見她嬌羞的模樣,笑著也伸手過去搭在她腰上,在她耳邊低沉問:“這可是情侶之間的舞蹈喔!”
突如其來被向冬漾摟住,姜曉棉的心又在跳個不停。該死的心,從落湖那時候起,只要一靠近他,就好像有了感應。然后臉就會跟著滾燙。
向冬漾將耳朵湊了過來,“我好像聽到什么聲音,是你的心跳聲。”
姜曉棉點了點頭。
“那這個心跳聲可以代替你回答剛才的問題嗎?”
姜曉棉又點了頭,但是很快睜大了瞳孔反應過來,“啊?剛才你問的什么問題?”
向冬漾邪魅一笑:“既然你剛才都點兩次頭了,我就不再重復第二遍了。這個舞不難,我們先從最簡單的躊躇步開始”
“好。”姜曉棉的這個字回答得很沉穩。
“第一拍,我進左,你退右,你跟著我的節奏走,相反的動作。”
“第二拍原地踮腳兩次,你先邁左后右。”
姜曉棉的腳步在向冬漾的帶領下,剛開始有些一致,后面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凌亂,最后姜曉棉干脆錯上加錯,都快自創出了獨門舞腳。而向冬漾每次都在糾正著她的腳步,剛開始她還跟得上自己的腳步,慢慢地,都不知道她怎么會跳出連自己都看不懂的步伐。
向冬漾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你腳步反了,我再不讓著你,我的腳都快被你踩成泥巴了,我可沒教你這樣跳喔。”
姜曉棉聽了又重新把腳步的方向換回來,協調好后,每次到了節奏快的地方,就又亂了套。
向冬漾笑說:“你怎么那么笨吶,我學的時候都可不像你。”
姜曉棉撅了一下嘴,然后反駁回去說:“你學的時候有美女在眼前,手把手教你,肯定學得快啦!”
姜曉棉話里有點別的意思。向冬漾可是聽出什么來了。
“我都不知道你在跟誰吃醋,你打聽一下,我向冬漾在學校里可是守身如玉的,直到遇到你。我可想了你三年!”
“三年?這三年可靠嗎?”姜曉棉反問他。
向冬漾繼續挽著姜曉棉的手跟著音樂的節奏回答:“當然可靠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把你的畫…”
他剛說到畫本,其實是想告訴她“否則也不會把你的畫本當那么多年的寶貝”。可心一縮話又收了回來。
“我的畫什么?”
姜曉棉追問了一遍。
向冬漾一想到那畫本,滿滿畫的都是冼新辰的模樣,也許這個時候,不該提那東西的。既然畫本又一次在醫院丟了,一輩子都不應該再提起。再提也毫無意義了。
向冬漾變了語言,“我想說的意思是,我學畫的原因,都是因為你。”
“那這個舞呢?”
姜曉棉居然問這個,向冬漾笑扭了一下頭,“這回我真的認為你在吃醋了!”
“哪有,我就不信一個人怎么會練這種舞嘛。”
向冬漾越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懷疑我跟別的女生搭檔過這個舞嘍?”
“不然嘍,難道你跟空氣跳舞啊?”姜曉棉說著踩了他一腳。
“哎,你別踩我呀!”向冬漾看她的樣子就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可說對了,我還真有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舞伴,我的舞就是她教的。而且你也認識她!”
他重復了兩遍“很漂亮”這個詞語,姜曉棉想后問,“我認識她?是葉窈?”
向冬漾搖搖頭,笑說:“你為什么第一個想的是她,不對,你再想。”
姜曉棉看他提起那個舞伴還滿臉笑意,瞥了他一眼后吐出四個字:“你的初戀?”
“傻瓜,初戀不就是你嗎?”向冬漾說完拿拇指和中指輕輕敲彈她的額頭,“我打你啊!”
姜曉棉聽到手指彈在額骨上的聲音,下意識閉起眼睛張嘴“啊”了一小聲,然后用掌心去捂摸疼意。向冬漾看著她捂疼的小表情也跟著在笑。
“那還有誰?”
向冬漾繼續故弄玄虛,“你認為是誰那就是誰咯,反正她啊很漂亮,比你漂亮那么一點點!”說完還比了“一點點”的手勢。
姜曉棉拍了一下向冬漾比劃的手勢,他才忍不住招了出來,“你真的好笨吶,我說的那個人是我姐!她讀初中的時候,就開始拉著我在房間里陪她瞎轉。天天轉,我就轉會了,你能想像出那種畫面嗎?那個時候我讀小學,還足足比她矮上兩個頭。”
姜曉棉聽了他的描述,噗嗤一笑,那雙笑眼盈盈的眼睛就好像天上的彎月,左臉頰上凹陷出一個月牙形酒窩。
向冬漾又說:“我敢打賭,很多人認識你,但是沒幾個人發現你有酒窩。”
姜曉棉覺得腳有些酸累,就往旁的凳子坐了下來,手倚著頭歪向他:“為什么這樣說?”
向冬漾搬著凳子坐在她旁邊,跟她擺對稱的姿勢,“很明顯啊,因為你不常開懷笑,有時候頂多也是抿嘴笑,皮笑肉不笑的!那樣真的很丑哎!”他說著揚起自己的右臉頰笑給姜曉棉看:“你看,我也有一個酒窩,如果我們去拍結婚證,笑起來左一酒窩,右一個酒窩,這樣多登對啊!將來生了孩子,說不定就都遺傳了我們的酒窩,兩邊都有。”
姜曉棉聽了啞然著,臉一紅,“你這樣輕薄的話,我不理你了!”
向冬漾意識到她生氣,吐舌打嘴,“好,那我不說了嘛。”
這一刻姜曉棉回首跟向冬漾的相處以來,他的確給了自己很多的歡笑。她才明白去年中秋節的那晚上冼父在天臺上跟她說過的話,真正的星辰其實一直都在身邊,只是自己沒有發現。
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對向冬漾有好感,姜曉棉猜測可能很早就有了。緣分奇妙起來真的很意想不到,她曾經為冼新辰癡心的時候,原來也有這樣一個男人,僅因高中那時一回顧,就癡心了三年,直到再次遇見。
總有人歡笑有人愁,葉窈早就在舞蹈室外,看著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升溫,拖著長長的嫉妒走了一走廊。然后姜晚莞的話開始在她腦子里揮之不去。
回宿舍的路上,姜曉棉跟向冬漾走過學校里的那片木棉樹,黑茫茫的夜色仍然掩蓋不了滿樹朵紅的艷麗。
向冬漾忽然想到了什么,問她:“曉棉,當初在這里遇見你的時候,那時候你好像在許愿望,你可以告訴我那個愿望是什么嗎?”
這句話像開啟沉封記憶門的鑰匙,姜曉棉也不敢跟他說起當時的愿望是什么。不過對于現在來說,那個愿望真的是“愿忘”了。
她裝出記不清的樣子,搪塞過去,“是嗎?每個人總有很多愿望,誰也記不清什么時候,在哪個地方,究竟許過什么樣的愿望。”
向冬漾聽她這樣說,也就不再追問,“曉棉,過幾天我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姜曉棉望著他笑了出來,哪有人把驚喜就這樣掛在嘴邊的。
她不屑一顧地說:“驚喜能有什么意思?”
向冬漾急忙說:“誰說沒意思?你瞧著,時間就定在學校舞會的前一晚上吧。”
“那不就是大后天么?”
向冬漾突然看穿了一切,“喔?我都還沒反應過來那天是大后天,看來說驚喜沒意思的人倒還把時間期待得很認真喔!”
姜曉棉不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推著他的背往男生宿舍方向:“好了,我們就在這里分道揚鑣吧,不然被他們看到又該怎么編排我了!真是會被她們的口水淹死!”
“怕他們什么,到時候我對全校都宣布,你是我向冬漾的女朋友!”
“我還沒承認呢,你就自作多情吧!”姜曉棉說著跑回宿舍的方向也不再回答,聽見他在后面連叫了好幾個“喂”。
“姜曉棉,你敢不承認!”
姜曉棉笑著回過頭,還是沒有理他。
向冬漾回到宿舍的時候,就聽見他們三個都圍在徐子凡的床鋪上熱烈地討論著什么話題。
韓非然看到向冬漾推門回來,就回到自己的床鋪上閉著眼睛。
陸小郭看到向冬漾回來,連忙拉著他多嘴多舌起來,“老向,一件新鮮事情出爐了,我說出來看你信不信。”
“什么新鮮事?”向冬漾看著陸小郭激動得像是中了五百萬彩票,好像這件事情公布了以后他就可以興沖沖攥著獎券去領獎。
“徐子凡說他要為舞會邀請一位女搭檔,你說這是不是新鮮事?”
向冬漾聽后瞧著徐子凡,朝他“哇”一聲又確定問,“小郭說的是真的?”
徐子凡點點頭。
陸小郭在邊上偷笑,“你看吧,令人難以置信的事,說出來老向都還要質疑我的話!”
“是哪個系的女同學這么幸運,成了我們徐書呆夢中的第二佳人?”
徐子凡心想自已又沒戀愛史,就沒有明白向冬漾說的話,問:“哪里是第二佳人?”
“三年了,你就對著書本發癡,只想著怎么提成績怎么考研,書本不就是你的第一佳人嘛?”
向冬漾這句話還真說得沒錯,他又揣度著問:“子凡,說說那個女生是誰啊?”
徐子凡什么也沒說,拉過被子蓋過頭躺側著身不說話。
陸小郭悄悄跟向冬漾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子凡臉皮薄得跟餃子餡一樣,他不敢說,怕邀請不到人家會被我們笑話。”
雖然他們的聲音很小,徐子凡還是聽得一清二楚。聽見陸小郭這樣說,徐子凡也知道對付他的殺手锏是什么,頭也不從被子里掀出來就悶在里面說:“小郭,舞會上你可當心朱莉莉!那個口香糖會粘著你不放!”
“你…”
向冬漾看見他們兩個斗嘴,唯有韓非然看到自己來了就早早地躺床睡覺。向冬漾也沒有跟韓非然說話,他心想,不知道非然什么時候才會過這道坎。
葉窈回到宿舍后,手里一直緊緊攥著一個U盤沉思。
“姐,你怎么還不去洗漱?”葉窕看見她姐姐回來就坐在床鋪上發呆,便催了她一下。
葉窈沒有聽到葉窕的話,仍然在那里想得出神。葉窕過去推她問,“姐,你怎么了?”
葉窈這才反應過來,“喔,我只是在想關于舞會的事情。”說著把手里的U盤藏到枕頭底下,然后進了洗浴間。
“奇怪,姐姐干嘛一直拿著那個U盤?”葉窕心想著就要去拿來看個究竟。
忽然手機在床上震動,葉窕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打開手機看時,是徐子凡發來的短信:“你睡了嗎?”
葉窕滑動短信記錄,好幾個晚上都是這樣的字眼。
這樣沒來由的問候,葉窕也覺得他很二。
有時候問他“有事嗎”,徐子凡就回答“沒事”,然后葉窕懶得回復。偶爾幾天后就又接著重復問“你睡了嗎?”
“都說這個人讀書讀呆了,還真是這樣!”葉窕一笑而過,也就沒太多心思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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