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妾室

397章 花廳獻計

周明聽說玉秀居然來京了,又喜又愧。

喜的自然是能見到玉秀了。慚愧的是,他答應玉秀,要幫玉淑報仇。可回到京城什么都沒來得及做,還眼睜睜看著玉棟也被關入牢中。

周明恨不得飛到顏府去見玉秀,到了顏府門口,卻踟躇地不敢進去。

他有什么面目去見秀秀?

若是秀秀問起王丹陽的事,他能怎么開口?若是問起玉棟的事,他又怎么說?

周明在門前徘徊得太久,連顏府的門房都看不過眼了,入內稟告周世子在府外徘徊。

木海和錢昌兩人從府里出來,“拜見世子爺!”

“秀你們大娘子,知道我來了?”周明脫口問道。

木海點點頭,“世子爺在家門口走了兩炷香功夫了,大娘子怕日頭毒,讓我們來請世子爺進屋。”

周明聽到這近似打趣的話,不由俊臉一紅,幸好他這膚色偏黑,人家也看不出他紅不紅。

他咳了一聲,跟著木海和錢昌入內,問錢昌他們這一路行來可還順利,玉秀和玉梁在路上有沒有遇到什么事,這次來京是長住還是短住。

錢昌先回報了一路順利,“大娘子沒吩咐要住多久,來的時候,想著二郎君要入國子監,不能耽誤了。大郎君如今又是四品將軍”

提起玉棟,錢昌想到玉棟還在牢里,連忙閉嘴了。

周明聽說玉梁要在國子監,這應該是要長住的意思,眼中閃過喜色,可聽到錢昌這話,又再也喜不起來。

幾人一時無話,沉默著來到花廳,宮嬤嬤請周明進去,自己帶人在廳中伺候。

周明走進花廳,軒窗后一叢鮮花正開,軒窗前一個穿著月白襖裙的女子,梳著墮倭髻的少女,淺笑盈盈地看過來,頭上一支素凈的荷花嵌珠簪子,頭微微一動,珠光晃動人眼。她眼中含有一點打量,帶著幾分欣喜。

玉秀今年十四歲,褪去了稚氣,更見明艷,也更加沉穩。

周明看著看著,只覺看呆了,心中卻泛起一點點酸楚,“你比以前瘦了。”說著走近幾步,不自禁打量起來,“是不是家中事情太多?還是有其他的事?要做什么事,你告訴我。”

他想起李承允說顏家有錢,那些錢,都是玉秀殫精竭慮賺的,一個弱女子,要擔負一大家子生計,一定很累。

看玉秀眉眼,或許是這兩年心事太重,眉間染上了一抹輕愁,淡如煙霧,卻讓他心疼不已。

他神情真誠,只這幾句,玉秀不由心中一暖。心頭涌上很多話,卻不知該怎么說,只好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坐啊。”

周明順著她指的地方,坐在她邊上,兩人中間只隔了一只茶幾。

宮嬤嬤端上兩杯茶,又拿了一些點心放過來,帶著兩個丫鬟又退開些。

周明想到玉秀今日才剛到京城,“你怎么沒讓人給我送個信?我也好打發人去接你。這一路是住驛館,還是旅店?”

“我們住了驛館。這次進京,帶的護衛很多,不會有什么事,再說我聽說了,你你公務在身,必定繁忙地很。”

木海一見到玉秀,就忙著將京城里的事稟告了一遍。從他的只言片語里,玉秀知道了安平郡主想嫁、周明御前拒婚的事。

想到他為了自己拒婚,玉秀微微泛出一絲羞澀,也覺得有些內疚。就是因為他拒婚,才會觸怒圣上,接下查滕王余黨的差事,也才會有現在的艱難處境。

“我都聽說了。福王爺的女兒,對你很中意,連太后娘娘和圣上都要為你們保媒。你們兩家,都是王府,又是門當戶對。”玉秀本來是想說事情的,說著說著,卻不由泛起一絲酸意,“我還聽說,安平郡主,是個難得的美人。”

“肯定沒你好看。”周明生怕玉秀誤會,忙不迭澄清,“其實我壓根連人都沒見過,她長得是方是圓都不知道。”

“要是真是個美人呢?”

“那也和我無關。她美就自己美去,再美我也不要。”

“成王爺是不是生你氣?”

“沒有,我的終身大事,由我自己決定。我父親和母親也贊同的。圣上總不能因為我不肯娶郡主,就殺我頭吧?”周明怕玉秀有顧慮,忙不迭澄清,想到后來的事,聲音不由一低,“我就是沒想到,沒想到會讓你哥哥關入牢里,圣上如今很少見人,求情也難。”

玉棟是以冒犯天顏的罪名,被盛怒之下的武帝下令關押的。

他現在還是有功之臣,若按往常,眾人求情,他再認個錯,也就放出來了。甚至都不一定會關入牢中。

可這次,文國公那些人,推波助瀾,一直拱武帝的火,擺明了要殺雞儆猴的意思,想拿玉棟開刀,敲打他們這些將領。

周明知道,玉棟是被自己連累了。

若玉棟不是跟著他平叛有功回來,不是因為唐家的事情說話,也不至于會惹怒圣上。

“你不用內疚。唐先生當初有遺書留給我們。我哥那性子,是必定會那樣做的。”玉棟的迂腐和剛直,讓他不會看臉色,只知道義之所在、萬死不辭。

玉秀看周明滿臉內疚,轉了話題,問起他查訪滕王余黨的事。

“還好,有些眉目了。”周明不想玉秀擔心,輕描淡寫說了一句。

其實,哪有這么簡單。他查到的滕王余黨里,如今都在各找靠山,比如有人就投到文國公門下。他要是據實以奏,只怕彈劾他和成王府的奏折能堆成山。

到時,成王府相關的人都會受牽連。玉棟入牢,不就是一個警告嗎?

可若不據實以奏,一來這些人不能繩之以法,未免太不公平。二來武帝面前也交代不過去。虎賁暗探手中必定也有一些名單,他若隱匿一些人,武帝必定認為他有私心。

玉秀看他神色,猶豫一下后,笑著說道,“其實,我倒有個法子。”

周明從未見玉秀談過政事,聽玉秀說有法子,有些驚訝。

玉秀難得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附耳說了幾句話。

周明愕然發現,玉秀知道的,居然比自己知道的還多。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