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秀色

第161章 不同的審法

赫子佩想了想,“這樣的人,就算送到衙門,多死幾個,吳采蘭也不會心痛,不過是讓她收斂幾天,過了這風頭,照樣跟現在一樣。不過這人能下得這黑手,也不是什么好料,絕不能這么放了。再說雖然不能為了個下人就能把吳采蘭怎么樣,好歹也有點用處。”

千喜知道赫子佩心狠,雖然恨那人縱馬行兇,仍忍不住為他捏了把汗,“你打算怎么做?”

薛崇簡也看著赫子佩,以前沒少派人打聽這個兒子的事,從他那些舊事里知道是個有手段,有想法的人,這時候還真想親眼看看,如果當真能象以前下人回來稟的那樣,在太平公主眼皮下,不至于象自己這樣隔三岔四的要受些苦頭。

赫子佩順手給父親挾了道菜,有給千喜挾了些,坐下,“回府之前,我叫人去打聽了,這人姓劉,名石斗,以前是個混混,手上也沒什么本事,就是一個狠,做啥都狠的下心,在黑道上混了點小名氣,后來不知怎么被吳采蘭看上了,使了個計把他收了,弄在府里賣命。咱也可以就著吳采蘭的計,再用一回。”

“啥計?”千喜回想著回府的路上,就是送婉娘回去的時候,他在門口吩咐了看院子老人幾句,就派了人去查了那人底細,這辦事也太神了些。

赫子佩道:“這人好斗,心黑,但有一點好,是個孝子,去年吳采蘭尋了他一些錯處,叫衙門將他娘抓了起來,打了兩下,關了一夜的黑屋,他就老老實實的進了吳家,給她賣了這一年多的命。

薛崇簡聽著,沒作表示。

千喜沉不住氣,側了身子,面對著他,有些著急,“子佩……”名字叫出了口,見薛崇簡向她看來,才想起,不能直呼相公的名字,特別是當著父母的面,不安的抿了抿嘴。不見薛崇簡神色有什么異樣,才又道:“拿人家老太太說事的缺德事,咱不能做。”

赫子佩笑著在桌下握了她的手,“咱是要那人家老太太說事。”停了停,見千喜急了,如不是礙著父親在場,怕已經拋了桌子,笑了笑接著道:“不過咱換個方法。”

“什么方法。”千喜把手反了過來,在他手心上掐了一把,他敢昧著良心做事,她跟他沒玩。

赫子佩吃痛,挑了挑眉頭,不露聲色的道:“咱這就派人去把他老太太請來,好吃好喝的招呼著。劉石斗雖壞,那老太太確實向佛的,所有劉石斗在外面的壞事,都是瞞著老太太的。明兒審劉石斗的時候,你跟他老太太都往那堂上一坐,聽他兒子縱馬踢你這么個孕婦,那老太太鐵定看不得,難保不敾她兒子幾巴掌,由咱審,倒不如讓她老太太審。都是招,但這招法和受刑不過的招法,就有些區別。吳采蘭用什么來說咱嚴刑逼供,劉石斗為了保命才誆她指使?爹,您看,這么著,成嗎?”

千喜長松了口氣,將他的手捏了捏。

赫子佩又挑了挑眉,也將她的小手捏了捏。

薛崇簡聽他說話,手里握著筷子一直沒放下,到這時才微笑點頭,放下筷子,“不錯。”說完偏著頭,嘆了口氣。

赫子佩收了笑,和千喜對望了一眼,“怎么了,爹?孩兒說錯了什么么?”

薛崇簡忙抬頭,晃了晃手,“你的辦法很好,我只是后悔。”

赫子佩和千喜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后悔啥?為他倒了杯酒,小心的問,“爹,您有啥想法?”

薛崇簡將酒一飲而盡,“當初我是怕保不住你,才將你送出去,其實那時我不這么怕事,把你留著,有你出著主意,這些年,咱薛家可能還少受些罪。唉……”

千喜埋了頭,你當初不把他送出了,我哪兒撿這老公去,送得對才是,不過這話也只敢心里說說。

赫子佩見氣氛有些沉重了,把話頭一轉,“對了,爹,您孫子,還沒起名。”

薛崇簡‘呃’了一聲,“這得好好想想。”抬頭望了望身邊白樺,有看看對面的兒子,送他出去是錯,希望以后不再錯,“你這一輩是‘之’字輩,叫之然吧。”

“之然,之然……然……是也……正確之意……”赫子佩低聲念了念,明白父親之意,笑道,“這名字甚好。”

千喜不會咬文嚼字,覺得這名字很是好聽,又聽他說子佩下一輩是‘之’子字輩,給她沒出世的名字起名‘之’字,也就有認祖歸宗的意思。

以前赫子佩是孤兒,他長在她家,也算是上門女婿,陸氏夫婿也有意思讓他們生一個孩子姓陸,但他的父親活生生的在這兒,也不好將這頭胎孩子霸著,輕撫這肚子,小聲笑道:“孩子,你爺爺給你起名叫之然,你一會就叫之然了。”

薛崇簡另外幾個媳婦,見了他或百般奉承,或拘謹得惟恐說錯半句話。這時見她喜怒表形于色,純樸天真,全不做作,反倒覺得可親,難得的有種子女圍在膝邊的天倫之樂。

一陣風吹過,帶著涼,他望望天色,已是不早,道:“起風了,散了吧,你們也早些回去歇息,明天還有得忙的。”

赫子佩和千喜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送薛崇簡出了院子,才手拖著手的往回走。

回了屋,卻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素裝美貌女子坐在桌邊,見他們進來,站起身,直直的看望著赫子佩,一雙大眼里滿著淚,捂著嘴,哽咽著,沒說出一句話。

赫子佩看著那女子,看了一會兒,身子一僵,也愣在門口,定定與那女子四目相對,眼睛也慢慢濕潤。

千喜看看那女子,在看看赫子佩,心跳頓時加快,七上八下,這可別是什么兒時的青梅竹馬。

再看那女子,盤了頭,是結過婚的打扮,略安了安心,再看她,鬢邊別著一朵白花,戴著孝呢,而衣裳雖然素凈,但已脫了孝服,一幅孝期將滿三年的打扮,這心就更擰在一起了。

輕咳了聲,“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