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喜事

第七十章 騷包的馬,刺殺的刃

馬車是在一處異常空曠的地方停下的,被上官錦扶著下去后,白文蘿往周圍一看。只見離他們幾丈遠的地方有幾間低矮的石頭房子,更遠處有落光了葉子的小樹林,眼前的空地皆被白雪覆蓋,看起來白茫茫的一片,異常耀眼,也看不出是個什么地方。

她才詢問地看著上官錦,上官錦笑了笑,便打了個口哨,沒多會就聽見有嗒嗒的馬蹄聲傳來,隨之就看到一個飄動的白影從房子那朝他們跑了過來!是馬,一匹雪白的,幾乎與這雪地融為一體的駿馬,身姿矯健,動作優美,飄逸的鬃毛似流光般在風中閃動。只是眨眼間,它就來到了他們跟前,鼻子往外噴著白霧,額前柔軟的鬃毛稍稍蓋住了它一邊的眼睛。白文蘿忍不住伸出手幫它輕輕撫了扶那額前的鬃毛,這是一匹比景陽公主的雪影更為優秀的白馬,無論是資質還是外形,都高上了一個層次!

“這是純種的雪龍馬,真正的千里寶馬。”上官錦也在那鬃毛上撫了撫,似自語般的道了一句,然后就拍了拘那銀色的馬鞍對白文蘿笑道:“喜歡嗎?”

“這就是你說要送我的東西。”白文蘿收回手,偏過臉,看了上

官錦一眼。

上官錦笑,亦是看著她,不語,眼眸濃暗。白文蘿輕嘆一聲,又看了看這匹寶馬,心里無奈地道了一句:這么騷包的馬,他遲得起,她可收不起啊!再說這玩意兒又不能裝在口袋里,這可是活生生的一匹寶馬。就算她收得起,也養不起。更先別說回去怎么跟白府的人交待了。

“來,我教你騎馬。”上官錦也不理她心里怎么想的,說著就把

她拉了過去。

“呃,杈這穿的是裙子!”然白文蘿話才剛落,上官錦已經翻身上

馬,然后俯下身,伸手往她腰上一撈,就把她整個抱了起來。

“坐好了。”他在地耳邊低語,裙擺很寬,跨坐上去并不困難。

“你這是在教我?”白文蘿微側過臉,瞥了一眼貼著她坐在地后面

的上官錦。

“這樣安全點,來,抓住韁繩。”他笑,然后拉著她的手握住韁繩,接著又道:“覺得手冷了就收回來。”他說著就用自己的斗篷將她整個她包住,只露出了腦袋在他身前,然后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握住韁繩,腳往馬腹上一踢,雪龍馬就帶著他們往雪地上跑了去。

這馬上顛簸的幅度比在馬車里不知大了多少倍,特別是上官錦讓馬兒慢慢行了一段后,忽然就讓雪龍馬飛快地奔跑起來!風在耳邊呼呼地刮過,吹亂了她的頭發;馬蹄踏在雪地上,濺起的雪粒飛到她的臉上。冰冷的空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眼睛被風刮的睜不開,身子受不住顛簸,似要掉下去一般!她不由得低下頭,緊緊抓住他環在她身上的手臂,側過身子,臉埋在他的臂彎里,被冷風吹得發抖的身子盡量往他身上貼去,以便吸取他的體溫。

不知什么時候,上官錦才放慢的速度,松開韁繩,把被風刮起的斗篷拉過來,重新把她整個包住,然后兩手環抱住她,把她徹底地擁在懷里。

“還冷嗎?”他在她耳邊低語,沉厚的聲音,溫柔的語氣,微燙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酒氣和隱約的藥香,似都跟這包住她的斗篷溶在了一起一般。

上官錦甩開韁繩后,雪龍馬的速度漸漸變緩,白文蘿才慢慢睜開眼,抬起被冷風刮得微紅的臉,終于微帶著怒氣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要放開手,想要坐正了。這樣扭著身子極為不舒服,大腿也被拉扯得很疼。

只是她才剛要動作,上官錦的雙臂就箍緊了她。

“放開,我不舒服!”她皺著眉說道。

上官錦垂著眼睛看了她一眼,終于松了手臂,卻是兩手都滑到她的腰上,然后整個把她托了起來,手臂再往她臀上一托,就讓她側身坐到馬背上,再把她整個摟在懷里輕笑著說道:“這樣就舒服了,嗯!”

此時,他的一只手臂是環在她的腰腹之上,微微碰到了她的胸部下面,雖隔著衣服,卻是依舊能感覺得到不一樣的觸感!白文蘿沉默了,微有些僵硬的沉默。

上官錦卻笑出聲來,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朵上,許久才開口道:“丫頭,你還太小了!現在緊張還太早!”

“可你卻是要忍不住了不是嗎?”白文蘿看了看自己確實還不算豐滿的胸部,然后就抬頭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環在她身上的手瞬時收緊,男人的氣息一時壓得很近。

“你還真是什么都敢說啊!”他箍緊她好一會,直到她覺得呼吸困難了,才慢慢放開。然后抬起她的下巴,手指重重地在她唇上壓了幾下,似嘆息,又似警告般的說道。

異性身上開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白文蘿很識時務地閉上了嘴,放松了身子,垂下眼睛,軟軟地靠在他懷里,再不說什么了。

一下子就示弱了,忽然間變得這般乖巧,讓人分不清她之前說的話,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上官錦微有些愣住,然后便放開了握住她下巴的手,重新環抱住她笑道:“從不吃眼前虧是嗎?”

白文蘿沒應聲,上官錦也不再開口,擁著她在馬背上,任著那馬兒帶著他們在雪地里隨意行走。天地間似乎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一般,耳邊只有呼呼地風聲和帶著節奏感的馬蹄聲。

片刻之后,也不知為何,那雪龍馬忽然變得有些躁動起來。走的步子再不似先前那般帶有節奏感,還時不時地顛兩下,使得坐在背上的兩人貼得更緊了。且因這忽然的顛簸,上官錦環抱住白文蘿的手臂,若有若無地在她的胸部上蹭擦了幾下。然白文蘿此時卻已經顧不上這些,她剛剛才放松的身子忽然間就繃了起來,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地告訴她,這冰空的氣里,這天地之間,有危險正在徐徐逼近!

“呵……沒事的。”感覺到她的緊張,上官錦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只是話才剛落,他猛地就抱著她從馬背上彈了起來,與此同時,前方的雪地里突地爆出一道寒光,卷起雪霧,殺氣騰騰的直往他們射來!

上官錦才抱著白文蘿跳離馬背,那道寒光瞬時就從他們剛剛坐的位置刷了過去!只有分厘之錯,只是毫秒之差,一方成功避開,一方首擊失敗!

雪龍馬因受驚而發出一聲長嘶,然后前蹄揚起,馬蹄聲瞬時遠去。

兩人落到雪地上,滾了幾下,白文蘿只感覺自己被他死死壓在懷中,呼吸困難,耳邊聽到的是金屬相撞的聲音!這天似乎一下子卷起了暴風雪,滿含煞氣的風聲,卷著雪粒,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耳膜被猛然間增大的氣壓壓得生疼!環在身上的手臂如鐵箍一般,擠著她劇烈跳動的心臟。無孔不入的殺氣,強悍的氣息,曾經無比熟悉的危險,如似魔咒一般,貫穿了她的前世今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跟著沸騰起來!

不過是幾個眨眼的瞬間,上官錦已抱著她從雪地上站了起來,周圍的殺氣瞬時褪去,金屬相撞的聲音亦歇了下去。從他懷里抬起頭,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他那慣有的笑容,帶著幾分不在乎的吊兒郎當。

“結束了。”他輕笑著說道,然后下巴在她額頭上蹭了蹭,帶著幾分親昵的安撫。

她轉頭,便看見不遠處躺著三具白衣尸體,尸體附近的雪地已被鮮血弄臟。還有另一個尚且活著的白衣人,眼下卻被兩個灰人給制住了。只見他在掙扎中被死死按在雪地里,隨后就聽到喀吧的一聲,似手腳被掰斷的聲音。然后那白衣人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眼光再往旁邊一掃,就見這附近的雪地上掉落了幾柄閃著寒光的彎刀,造型看著有些怪異,不像是漢人常用的武器。

緩緩收回目光,便見上官錦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上一柄薄如蟬翼的軟劍。只見那劍身還在微微顫抖,有幾滴血珠正順著劍身緩緩滑落,滴到雪地上,倏地就染出幾朵鮮艷的紅梅來。而那劍身,不留一絲痕跡,光潔得耀眼。

遠處又有一灰衣人跑過來,卻是停在那倒在地上的白衣人旁邊,似在問著什么話,風中傳過來的是她聽不懂的異國語言。

一場跨越國界的刺殺行動嗎?自己是否也在無意中扮演了某一個角色?

之前那一瞬沸騰起來的血液已慢慢冷卻,白文蘿漠然地看著這一切。然后就要放開因剛剛的危險,而抱住了上官錦腰背的手,卻被他環在肩膀上的手更用力地抱了一下。直到遠處的灰衣人往他這邊走來時,他才放開,然后拉著她的胳膊,讓她站到自己背后。

那灰衣人往這邊走過來時,白文蘿已經覺得那個身影很顯眼熟了,直到他走近后,才認出來,竟是阿爾巴!

“確實是古雅的古納人。”阿爾巴走到上官錦跟前,垂下頭,捧上一柄彎刀說道。

“嗯,把剩下的那個帶回去。”上官錦接過那柄彎刀看了看,便淡淡地交待了一句。

阿爾巴點了點頭,便反身回去了。很快,那雪地上的血跡和尸體都被處理干凈,幾陣風卷過,連空氣中的血腥味也隨之消散,這里就似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

上官錦又打了個口哨,剛剛不知跑到哪去的雪龍馬又從遠處跑了來。

“來,我帶你回去。”他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看著完全不似就

在片刻之前,他宛若弒神般,才手刃了敏條人命。

原來,他們如此相像。

只是才剛要上馬,前方忽然有人騎馬急奔而來。

“大人,王爺找您,讓您馬上回去。”急奔而來的人在他們與卜面扳了韁繩停下后,就從馬背上跳下,低垂著頭,單膝跪在上官錦面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