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喜事

第四十八章 各有滋味

名門喜事

老太太六十大壽,白文蘿打算回去一趟的事跟上官錦說后,上官錦倒是很贊同,只是一想,這段時間正是他最忙的時候。去年他在柳州那邊設下的據點,前段時間忽然遭襲,雖損失不大。但這卻表明了是內部出了問題,有人走漏了消息,不將這只老鼠揪出來的話,同樣的事情,以后還會出現,下次就有可能動到根本了。

然而白文蘿自嫁過來后,一直到現在都沒回去過,就連當初的回門都被他的事情給耽擱了,這次他怎么也得陪著回去才好看些。

上官錦考慮了許久,忽然決定,既然跟白文蘿的事情撞上了,他不如就鋌而走險。干脆將計就計,先將那邊的事松一松,陪著白文蘿回白府一看,等著那邊上鉤他再過去收網。總歸都跟恭親王周旋了這么長時間,到做個了結的時候。于是這般決定后,上官錦便緊著安排好一切,將出發的日子定在了在十一月十二日。

這次回白府,沉香也是跟著白文蘿回去。雖知道到時少不得會在白府碰上白玉堂和秦月禪,但她想,如今自己也沒必要再害怕什么了。而且明年她就要出嫁,這次回去,也算是跟她的叔叔和嬸嬸說一聲,撇開以前不說,那兩人,怎么也算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出發的那天早上,天下起零星小雪,臨上車前,白文蘿看著那有些灰蒙蒙的天,自言自語般的說迢:“西涼那邊也是下著雪吧。”

“比京州下的還大一些,聽說那邊近月初開始就下雪了。”上官錦走到她旁邊,幫她拂了拂落到她房上的雪花,接著道:“上車吧,這一路上要花不少時間。”

“嗯。”白文蘿點了點頭,收回目光,轉聲扶著上官錦的手上了馬車。

車門關上,車夫一聲吆喝,馬鞭輕響,車廂微晃,三輛皆是由雙駕—馬拉著的鍍銀弧頂的大車就帶著他們一行人,以及專門準備好的禮物,往西涼的方向行去。

白文蘿自上了車后,就籠著手在那靜靜坐著,面色柔和,似在回憶以前的日子一般。上官錦看了她一會,就將她的手從袖中拉了出耒,握住自己的手中捂著,然后問道:“想什么呢”

白文蘿抬起眼,每次在他面前沉默的時候,他就總會問她這句話。時時刻刻都想要弄清楚,她心里的一切活動,這到底算是多疑,還是不安呢

白文蘿垂下眼,笑了一下,才道:“此次回去,娘和軒兒見了你,不知會是怎樣的驚訝呢。”

聽她這么一說,上官錦也是一笑,嘆道:‘也是,有時我想起來,自己都覺得訝異。”

那時,他看到那個孩子摔在那兒,滿臉的無助與慌亂,如他當年,一時不忍,就順手救了下來。卻不想,竟因此給自己結成了一段好姻緣,后耒每次回想起,他都感到無比慶幸。

“一直也沒為軒兒當時的事跟你說過謝謝。”白文蘿反握住他的手,接著道:“其實你救過我們幾次,而我后來到底也沒幫到你什么。”

“今兒怎么忽然跟我這么客氣起來了!”上官錦笑,然后就將她拉近了點,,伸出一只手臂擁著她說道:“總歸我也賺到你了,如今我們是夫妻,還將以前的事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白文蘿笑了笑,就靠在他懷里說道:“你一一一對我太好了,除了娘和軒兒,從沒人對我這么好過。”嫁入白府快兩年了,他不但沒納妾,還對她疼寵有加。但她一直無所出的這事,不知壓在多少人心上。之前,白玉軒寄來的信中,偶爾會有一兩頁是蕓三娘寫的,雖沒有明說,但那字里行間都透著擔憂和掛念。白文蘿每次看了后,只能是苦笑,這樣的大環境,有些意識是根深蒂固的,然就客觀來說,其實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過自上次從草原那回來,她頂撞了康王妃后,她就決定不再關這件事憂心了。故而過后康王妃再與她提起這事,她就都裝聾作啞.把康王妃氣得不小。但她也不想讓上官錦難做,沒哪個男人喜歡夾在媳婦和婆婆之間,兩頭為難的。因此她雖是在這件事上,對康王妃說的話不予理睬,但平日里侍奉康王妃時,她就得比往日加倍小心,免得讓康王妃抓到可對她發作的把柄…

“所以呢”見她說著說著,就又沉默了下去,上官錦便垂下眼,擁在她肩頭的手臂緊孑—緊,開口問道。

“嗯”過神,一時不解。

“知道我對你好,所以呢?”他接著問,目光灼灼地叮著她。

“所以…什么”對上他顯迫切與期盼的目光她一時有些怔然

上官錦看了她好一會,然后才輕嘆了一聲道:“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這么難開口么”

白文蘿恍悟,垂眸淺笑,然后就從他懷里起身,將窗戶推開一點.,看了看外面紛飛的雪片,說道:“這走到西涼的時候,天該黑了吧

“嗯。”窗外的冷風灌了進來,撩起她耳邊的發絲,柔柔的在她軟玉一般的垂珠旁飛來飛去,他頓時傾身過去,一手將那窗戶關上,一手將她拉了回來,然后說道:“長日慢慢,這么閑坐著也無聊,不如咱們玩點有趣的事打發時間。”他說話的同時,眼里隨即就高出曖昧的笑來,手指一時就在她耳珠上撥動,一時在她脖頸那劃來劃去。

“這是在車上!”白文蘿一瞅他這樣,以為他又想壞念頭了,趕緊就撥開他的手。

“車上怎么了,車上就不能玩這個!”上官錦嘴角一勾,說著就從旁邊拿出一個榖盅和一副骰子來,在她面前搖了搖,車廂內頓時響起嘩啦啦的熱鬧聲。

“你怎么還帶了這個!”白文蘿微詫。

上官錦嘿嘿一笑,將旁邊的炕幾搬了過來,然后一邊搖著骰子一邊說道:“這吃喝……”只是話才剛出口,他頓時就收住了,趕忙將骰盅蓋到炕幾上。白文蘿瞟了他一眼,接著他的話道:“這吃喝PIAO賭,你樣樣精通!”

上官錦有些尷尬地一笑,將要拿開骰盅的手一時頓了頓。白文蘿卻是一笑,就覆上他的手,將那骰盅拿了起來,只見那里頭,是清一色的豹子。

白文蘿微揚了揚眉,偏了偏臉看著他問道:“你不是一直就很忙嗎,怎么會有空去學這些東西?吃喝上雖知道的不少,但也從不見你挑食的!”

“接觸的人多,這些慢慢也就學會了,精通倒說不上,我原本就不挑食,也不允許挑食,但是有些東西是必須得了解。”上官錦言簡意對地道了一句,然后就看著她,手里搖著那骰盅說道:“要玩嗎我教你!”

白文蘿忽然就笑了一下,一雙烏亮眼珠直勾勾地瞅著他說道:“就不忙我學會了,以后將你的老本都給拿去賭了!”

“跟別人賭不如跟我賭,我向來是愿賭服輸!”上官錦對上她的目光,忽的就說出這句話,那一瞬的認真神色,讓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猛地一窒。然下一瞬,就見他已換上一副吊兒郎當的笑來,嘿嘿的將骰盅交到她手里,開始教她怎樣掌控力道.….

雪花飄啊飄,馬車搖啊搖,當那天上的日頭從東移到西的時候,這從京州出發的一行隊伍也走到了西涼城。

知道已經進城后,白文蘿打了個呵欠,從上官錦懷里起來,拿出鏡子稍稍整了整頭發,然后就將車窗稍稍推開一點,看了一眼那外面熟悉的街道,然后又拉上窗戶,坐了回來。

“怎么了,難不成還會緊張7”上官錦著,然后拿起旁邊的雪帽幫她在頭上。

“兩年時間,感覺像是在做夢一般,這就回來了。”白文蘿戴好帽子后,一時有些感慨地說道。上官錦卻是頓了頓,瞥了她一眼,想要說什么,卻又忍住了。

沒多會,他們的車就駕到白府門口,前面的車夫輕輕吁了一聲后,馬車就停了下來。接著就聽到許多雜亂的腳步聲行來,跟著他們坐在后面車上的丫鬟們先下了車,隨之就聽見木香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二爺,二奶奶,到白府了。”

上官錦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就起身打開車門,隨著那緩緩钚開的視線,白府朱紅色的大門、門前干凈的臺階、階前威武的石獅子,還有一眾穿著整齊的家丁,滿身鮮亮的管家,及一一看著已經出嫁前又張高了許些的白玉軒,一一進入她的眼簾!

然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此時,竟會看到秦月禪正走上白府的臺階,而那走在她旁邊的,可不是白玉堂!白文蘿瞧了瞧那停在她對面的那輛馬車,心里恍悟,原來他們是跟自己同時到的白府。

這一刻,很多人心里都翻起了滔天巨浪。

白玉軒激動的神情,秦月禪蒼白的臉色,白玉堂暗恨的眼神。上官錦下了車后,笑了笑,就轉過身,朝白文蘿伸出手。

那個一身貴氣的男人,下了車后,很自然地做出那個體貼的動作,落入在場的所有人眼中,而每個人心里所品到的滋味,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