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相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攻心

寒煞覺得有道理,“放心,交給我。”說完,他就轉身又走了。

司南玉笙問道,“定陽侯為人如何?”

猝不及防的,東方無衍聞言愣了愣,“為什么忽然問起這個?你認識定陽侯?”

司南玉笙當然不認識定陽侯,但是這個人是弄琴要刺殺的對象,她就想搞搞清楚定陽侯是如何得罪了這個女刺客。

“沒有,我就隨便問問啊,這次柳玉樓的盛會,承辦方不就是他嗎?”她問道。

柳玉樓的盛會,雖然每十年才舉辦一次,但是每次舉辦的承辦方都不一樣,這次的承辦方就是定陽侯。

東方無衍沒多想,“我說不準這個人如何,他為人很低調,在外的形象是勛貴和好人形象,每年都會定期一次給方圓百里內的人發放糧食。”

“那他就一直這么低調和行善嗎?”司南玉笙問道。

東方無衍想了想說道,“你要說一直低調和行善也不是,在十多年前,他曾經涉及了一樁滅門慘案,有坊間流言說他是那家主母的情夫,但后來這件事就逐漸的無人談起,反正他也沒有入獄,然后在五年前吧他才開始做行善之事。

但據我所知,他私下為人也是這般謹慎小心,毫無一點兒挑剔可言,他哪怕是對下人都是照顧有加,這就令人覺得不對勁了。”

司南玉笙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一個人不可能完美到無可挑剔,且對每個人都無微不至,誰會沒事閑工夫對一些不相干的和下人那么好,有時候一個人反而有些瑕疵才是完美。

就比如東方無衍,她是覺得他很完美的,其實不盡然,別人不見得覺得東方無衍好,最多認識他的人就是覺得他能力很強,但他的性格生人勿進,他也低調,但是你要說完美的無可挑剔也沒有。

“你這么一說是有點不對勁。”她說道。

東方無衍看她一直問定陽侯,“你為什么忽然對定陽侯感興趣了?”

司南玉笙搖搖頭,“不感興趣,隨口一問。”然后她打著哈哈說道,“睡覺了,不早了。”

東方無衍看天色已晚,應了一聲,然后直接把人橫抱著回了屋。

不過,他卻似乎并沒有要睡覺的打算,把她的外衣褪下欺身壓上。

司南玉笙就說道,“干什么?”

東方無衍手掌和她的小手十指交握,“把昨晚沒做完的事做好。”

司南玉笙老臉一紅,然后瞧著他靠近的薄唇貼了上去。

不可描述的前半夜過去了,司南玉笙是后半夜才睡的。

翌日。

顧凌天是下午和三皇子一起到紫竹屋來的。

又帶了一大堆的賞賜過來。

顧凌天進門。

東方無衍簡單施禮。

“快免禮。”顧凌天說道。

東方無衍坐在了副位上。

顧凌天和三皇子坐在了主位上。

顧凌天說道,“前天夜里的事情,深兒已經跟我說過了,多虧了無衍你,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東方無衍說道,“陛下客氣了。”

顧凌天說道,“其實這一年多鄴都一直不太平,發生這種事也可以預料。”

如今這般起因主要還是因為顧凌天的意思很明顯,要立顧薺深為太子,所以才會將禍端引到他身上去。

就連當初大皇子的部下,也不少對三皇子抱有敵意,他們認為是三皇子害了大皇子,像流風這種和三皇子仍然合作的很少。

顧凌天說道,“我去年來找你給深兒卜卦,你也說是大兇,我本來還心存僥幸,現在看來你的占卜是對的,所以我同意你的要求,這就給你腰牌讓你隨意進出典籍藏閣,云陵國五大藏經閣隨便你去。”

說完,顧凌天從懷里掏出來一枚古樸的青木腰牌,像是拿著千斤重的寶貝似的,鄭重的遞給東方無衍。

東方無衍一點都不客氣的拿過來收入懷中,“多謝陛下賞賜。”

顧凌天說道,“那么我們之前說好的……”

“我知道,關鍵時候我會保三皇子一命的。”東方無衍說道。

顧凌天聞言,起身來給東方無衍彎身施禮,顧薺深見狀也站起來對東方無衍施禮。

東方無衍淡定的說道,“陛下和三皇子不必多禮。”

顧凌天直起身子,“那以后深兒的性命就交給你了。”

東方無衍淡淡點頭,“嗯。”

他雖一如既往風輕云淡,但是只要他肯點頭,這件事就妥了。

顧凌天心愿達成,就帶著顧薺深離開了。

阿大將羅小北帶著來了中院的偏院。

一年多沒見,羅小北看見司南玉笙滿眼欣喜,“少主。”

“這一年多辛苦你了。”司南玉笙說道。

“不辛苦,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羅小北關心的問道,“少主的身子還好嗎?”

司南玉笙笑道,“挺好,你放心吧,我的毒已經完全解了,腿腳也方便了很多,就是有時候會使不上力,眼睛出了有點近視倒也不妨礙我看東西。”

羅小北聞言,“那就好……”他沉吟了一刻說道,“我在聽雪閣的這段日子,已經將江湖門派完全掌控了,且當初追殺少主的門派,已經盡數剿滅!”

“嗯。”司南玉笙滿意的應聲。

羅小北又說道,“我在江湖各地都設立了要塞,方便和周統領接應,將鳳棲城的各個方向脈絡延伸到最大。”

“做得好。”司南玉笙笑道,“有你和周統領,我真的是省了不少心。”

羅小北被夸的靦腆一笑,然后說道,“周統領讓我帶話給少主,周家的軍隊,和那些農兵全部都轉移到了鳳棲城。”

司南玉笙點點頭,“那原本我的那些地呢?”

“也留了一部分有必要的農兵,但是大部分都換成了真正的農民方便耕地。”羅小北說道,“因為我們的隊伍越來越龐大,如果太招搖,我就怕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我和周統領商量了一下就這樣安排了。”

司南玉笙聞言覺得有道理,“你們在這方面比我想的周到。”

羅小北說道,“少主放心,我們不會擅自做主,這個留在最初的田地里的農兵和原來一樣,轉移到鳳棲城的農兵都是后來增加的,少主沒有命令我們不敢隨便行事。”

“我自然信得過你們,且你們做的很好啊,不用解釋!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們!”司南玉笙說道。

羅小北聞言一陣感動,他們本來就對司南玉笙非常信服,但能被主人這么信任,無疑是世間最好的褒獎,那要為她鞠躬盡瘁心思更深了。

司南玉笙瞧見羅小北炙熱的目光,笑道,“你連日趕路到這邊來,想來十分奔波,不如到鄴都好好歇息幾日,我順便再教你點東西,到時候你在聽雪閣也可以好好布置一下,然后你把這些傳到周塵野和鳳棲城去。”

“好!”羅小北說道。

“去休息吧。”司南玉笙說道。

話音落下,司南玉笙就派人給他安排了住處。

等羅小北和阿大離開。

東方無衍正好從前院回來。

“羅小北呢?”他問道。

“我讓他休息去了。”司南玉笙沉吟了一刻又說道,“我準備讓羅小北把聽雪閣布置奇門遁甲。”

東方無衍想都沒想應聲說道,“哦,那順便讓他把歸月閣也布置了。”

布置奇門遁甲陣法,無疑是會將歸月閣每個角落都了解透徹,

如此這般歸月閣對她來說就不會有秘密,甚至是經手這件事的羅小北也會知道歸月閣的所有。

“可以嗎?”她問道。

東方無衍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怎么不可以?歸月閣和聽雪閣是一體的,那都是我們的家啊。”

司南玉笙抿唇,東方無衍對她那是真的信任,事無巨細都對她坦白,且對她信任的人也是毫無懷疑,對羅小北是如此,對周塵野亦如此。

她忽然覺得自己隱瞞了她是鳳棲城的主人的事情,有點對不起他。

“我如果有事瞞著你,你會不會生氣?”她問道。

“那要看是什么事。”東方無衍神色一滯,然后理智的說道。

司南玉笙問道,“也沒什么。”

東方無衍薄唇往下壓了壓,修長的手指抵住她小巧的下巴,“只要不是對不起我的事,其他的事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

司南玉笙就說道,“我怎么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東方無衍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力道柔了下來,“那就好。”

司南玉笙是看著他眼里蒙上了寒意,又被溫柔壓制下去,她頓覺自己更過分了,她趕緊伸臂抱住的腰身,“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東方無衍輕應了一聲,“嗯,我信你。”

司南玉笙想著要不要把鳳棲城的事情告訴他,就抬頭瞧著他。

東方無衍瞧著她仰著頭,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睛,“不想說就不說。”

他這么一說,司南玉笙就忍不住說出口,“就鳳棲城啊,是我讓周塵野去弄得。”

東方無衍聞言,恍然,她原來就是說的這件事,他被她方才那樣整的還以為她做了什么會讓人生氣的事。

“我知道。”他說道。

司南玉笙愕然,“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東方無衍挑眉問道,“你以為我是瞎子?還是覺得你整日在我身邊做的事,我不會留意到?”

司南玉笙還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了,沒想到這人竟早就知道了,然而他就裝作不知道的,她忽然就不內疚了,而是有點生氣。

“你知道你還搞得像你不知道一樣。”她說道。

“我看你不想說,就配合你。”東方無衍說道。

司南玉笙蹙眉,沒好氣的說道,“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然后就很內疚沒告訴你。”

東方無衍刮了刮她的鼻子,“那你以后遇到這種事,就該第一時間告訴我,這樣就不會內疚了。”

司南玉笙自知理虧,且他渾不在意她的隱瞞,她如果真的生氣就有點兒得寸進尺了。

“我知道了。”她說道。

東方無衍沒有一點不高興,這丫頭能沉得住氣做這些事,他覺得沒什么錯,且她現在主動將這件事說出來,對他無疑是信任的,這樣的話他還有什么可不高興的?

他嘴角勾起淡淡一笑,然后說道,“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膽的去做,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告訴我。”

司南玉笙聞言心頭暖暖,“哦……可是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啊,我自己能搞定。”

東方無衍聞言就說道,“那么自信,那我就叫寒煞把挨著鳳棲城邊境的守衛換掉。”

司南玉笙一聽不得了,“所以羅小北和周塵野他們那么順利將農兵轉移到那邊,是因為你暗中做了什么?”

東方無衍說道,“這樣不好嗎?內里有羅小北這個武林盟主和周塵野打掩護,我在從旁將這件事隱瞞的更好,那他們完成這些事不是更容易和更方便,最重要的是更隱秘嗎?”

司南玉笙不知道說什么好,這家伙竟然背著她為了她做了這么多事。

“我……”她語塞。

東方無衍就笑道,“我不說呢,是看你不想說就沒提,但你現在告訴我了,我就沒必要不告訴你了。”

司南玉笙面色動容,心頭滿是悸動的暖意,這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的世界被闖入了一個令她并不反感的人,而那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將她的內心完全占據,待她知道時早就沒法割離了。

東方無衍能看見她眼里滿是他的倒影,她的臉上此刻滿是不知所措的感動,像是一個被窺探了心事不安的孩子。

“你這個傻丫頭,收起這幅表情。”他說道,“也不要多想,你只要知道你不再是一個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行了,不管是你這個人,還是你的血海深仇,都是我的,懂么?”

司南玉笙不敢再看他,倒不是怕被他看到心事,而是她眼淚忍不住要流出來,她把臉頰埋到他懷里,“我懂了。”

她懂了,自這輩子她遇到他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一個人了,這是和前兩世截然不同的路,但她覺得自己沒選錯。

她想到這一點,眼淚流的更兇了,她其實早就多事情麻木了,不管是面對什么她都沒什么太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