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扯住葫蘆,怎么飛也飛不動的白師兄一臉憋屈地問:“僮兒,你最近是不是又偷吃了藥圃里的藥?你好…好重啊!”
“師兄討厭,我偷吃還不是為了快點長大,快點長大才可以跟師父去看美男出浴!”小僮兒抓著白師兄的腳脖子吃力地爬上了葫蘆,坐定之后,又嘟著嘴道:“師兄,可以飛了,我已經沒使千斤墜了!”
白千冷定住葫蘆沒動,拿眼睨著僮兒,苦口婆心地教訓她道:“你說你才化形多久?一年還是十個月?你怎么就跟師父學壞了啊?看什么美男出浴?!有什么好看的?還要去長生門偷看,朝天宗沒有美男看么?”
僮兒看了看臉色扭曲的白師兄,心疼地道:“師兄,師兄,你這臉一皺眉就不好看了,我聽師兄的,我什么都師兄的,好不好?不去長生門偷看了,不跟師父學了,你不生僮兒氣,好不好?”
白千冷這才唔了一下,旋轉著葫蘆帶著僮兒往嶺下飛,僮兒伸手抱著白千冷的腰,蹭了蹭,“師兄,我道行不夠,又是一只獸,也怕被人嫌棄,我還是不亂跑了,聽師兄的,我以后不去偷看長生門的美男,我就只看我們朝天宗里的美男出浴,好不好?要是你不喜歡我看,我便不看你,看其他師兄好不好?”
聽了前半句,白千冷剛想夸一句孺子可教,聽完后半句,直接便從葫蘆上栽了下來,僮兒一著急,啊啊尖叫著閉上眼。
撲撲…
扇風聲突然響起,僮兒驚覺自己并沒有如意料中的慘然墜地,摔成爛西瓜一樣的腦袋,便悄悄睜了一只眼睛。
白千冷正出神地盯著她的背后,僮兒情急之下長出來的翅膀與它的本體一樣,銀白如雪,只不過,這對羽翅上,卻隱隱流轉著五彩華光,一流一轉之間竟然帶著玄奧的大道法則。
僮兒高興地扇了扇翅膀,兩眼亮晶晶地道:“師兄,好看么?”
白千冷用袖子將她的翅膀遮了起來,紅著臉道:“好看,不過不許給別的人看,只能給師兄看,師兄以后幫你去偷藥草吃,好不好?”
僮兒興奮地拍打著翅膀道:“好啊好啊,師兄說話算話哦。”
“把翅膀先收起來,我們再去看看師父怎樣了。”
僮兒眨了一下眼睛,“師兄,要不然,我的翅膀不給別人看,你洗澡的時候就叫一下我,我也一個人去看,好不好?”
白千冷的身體一震,耳朵也燒得通紅如血。
“僮兒,等你長大了,思想成熟了,還想看的話,你再來找我…在這之前,不許看別人,也不許隨便露出本體或者脫掉衣服給其他會看,明白了嗎?要是做不到,我不僅不會幫你偷草藥,還會告發你。”
僮兒不住點頭,“師兄,你說什么我都聽,我聽你的。”
白千冷這才往師父墜崖的地方行去。
一群人一見著僮兒,便呼啦啦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道:“師父呢?”
“真的跳下來了?”
“真的喝醉了?”
“有沒有可能是你看錯了?”
白千冷將僮兒護在身后,“師父成天喝得醉醺醺的,跳跳嶺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既然沒有摔死,指不定是上哪兒躲陰涼去了,都散了吧,散了吧,各自回殿去修煉去。師父要是酒醒了,肯定又要瘋狂的拿你們操練了。”
眾人打了一個寒顫,嗖嗖地又翻身上了葫蘆,朝著白千冷拱手道:“多謝大師兄提點,那么師父這邊,就有勞大師兄找找了。”
白千冷點頭。
等人都走光了,僮兒從白千冷身后探出腦袋來,嘻嘻笑道:“師兄師兄,我聞到師父的味道了,好像是跑東邊兒去了,師姐師兄們都清修去了,守圃的老頭子肯定也午睡去了,要不然…咱們趁師傅不在,偷光園子,囤著慢慢吃?”
白千冷伸出手指彈了彈她的腦瓜兒,沉聲道:“要偷藥,不能像你那樣偷。要隔一株偷一棵,這樣不容易被發現,還能持久偷下去。
你要是一下子將整座園子偷光了,全宗上下都知道是你干的,師父回來要是罰你去關上個十年八年的,師兄可得熬成青光眼去啊。”
僮兒欽佩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師兄可是偷藥的精兒!”
白千冷哭笑不得地任她抱著腰,一路拖拽著回山。
蘇淺若靜靜地躺在墨蓮懷中,七竅之中汩汩地不斷拄外淌著血,她素色的衣衫都被鮮血浸透,墨蓮緊閉雙目,元神出竅,沒入了蘇淺若的眉心之中。
她的神魂世界之中一片枯敗蕭瑟,四處彌漫著血色薄霧。
巍峨的山上,草木不生,黑灰色的石頭鑿出來的小屋之中,蘇淺若渾身浴血,臉色灰敗地躺在床榻上,新掛的帳子,輕紗被風吹起,露出床榻上擺著的一些嬰兒衣服兩套玄色男裝。
蘇淺若雙目寂黑,手指無意識地在衣服上撫著,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我不能為你生兒育女,我只求過你一世恩愛。”
“你若給不起,就從一開始便不要說與我作夫妻,對我不離不棄。”
“我騙自己有什么用,用恨包裹著我的愛又有什么用,終究…終究是我留不住你,配不上你。”
墨蓮瘋狂地捶打著石屋的門,卻發現自己根本進不去。
蘇淺若的神魂世界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包裹著,會對外來入侵者衍生出防御,卻阻止不了她自己燃掉神魂。
“蘇淺若,你出來,你出來,你死了,我的心魔誓怎么辦?”
蘇淺若勉強側過頭,望著窗外的墨蓮,凄然一笑,“我,蘇淺若,解除與墨蓮金仙之間的心魔誓言。
我蘇淺若,愿以神魂之火祈愿,墨蓮真心得遂,與蚩尤能苦盡甘來,再續前緣!”
“墨蓮,帶我回家!如果城還在,家還在,我愿意死在祖父懷中。”
“如果我沒能撐到回界,不幸死于途中,那把我的心剜出來,送回去,將它埋在昆吾山下的海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