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你是師父,應該你去的。
可是安瀾家的小祀靈找媳婦比什么都重要,你不去的話,我就把那副骨頭丟下去陪她了哦?”
安瀾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行行行,你別攔著我就成。
你愛丟骨頭丟骨頭,愛丟肉丟肉下去,那法門你也一并代勞刻了讓骨頭什么的帶過去給她。
那骨頭好像修行很勤勞,你要是怕嚇著人,還是給他長好肉再放下去吧。”
“不不不,骨頭才好玩兒。
他說要自己修得大道,血肉重生,我看他挺行的,不枉當初將他扒拉著提回來。”
“好了好了,老頭子,別啰啰嗦嗦的擋著我,我要去找淺若了。你就等著我抱媳婦回來成親吧。”
安瀾己咻的一下便竄進了虛空之中,轉瞬間便跑得沒了影兒。
安瀾老祖搓著手笑了一會兒,這才回身寫了一道法旨,隨手扔下界。
隨手抄起蘇淺若寫滿了生辰八字的法旨,老祖七轉八轉,來到一片陰森森的山谷中。
三面環山,一汪清溪繞著谷底蜿蜒而去,綠油油的爬山虎爬滿了石壁,兩間石屋掩映在藤蔓之下。
老祖放出神識,往屋里探了探,發現沒有人,便又沿著小山谷找了找,還是沒有人。
他干脆坐到溪邊的白石之上,沖著半空大喊:“骨頭,骨頭,出來!放你出去辦點事兒,順便給你放放風!”
嘩啦一聲,溪水中冒出一具白森森的骨頭架了,骨架潔白如玉,晶瑩剔透,他在水中用手骨象征性的作出捧水的動作,然后又往臉骨上抹了抹,似乎是在洗臉。
洗完臉之后,他又低下頭,將嘴貼近水面吸了一口水,然后怔怔地看著那水自骨頭之間漏掉。
老祖哈哈大笑起來,手在石頭表面不停地拍打著,石頭發現啪啪啪的聲音。
骨頭轉身,慢慢地往溪邊走來,走到石頭附近,他又將一把玄鐵重劍抽了出來,劍尖上串著幾條活蹦亂跳的魚也一并被扯出了水面。
老祖笑得更歡了。
“骨頭,你說你,就只剩下一具骨頭架子,還洗什么臉,喝什么水?
最搞笑的是,你竟然還喜歡捉魚來烤著吃,你這不是浪費食材么?”
骨頭看也沒看老祖一眼,自顧自的拖著魚,又撿了柴生了火,然后削了幾個樹叉子將魚叉了起來,用兩只手骨捏著放在火上翻來覆去的烤。
安瀾老祖等了半天,也沒見著他回頭搭理他,不由得有些急了,一屁股移到骨頭旁邊,骨頭依然用沒有眼球子的眼洞盯著手里的魚,連頭也沒有偏一下。
“哎,骨頭,你好歹給我點反應好不好?
原本這事也不該找你去辦,可是我孫子最近看上了一個女子,正準備追媳婦兒,他真的沒有空。
你就當幫我一個小忙,去一個大千世界幫我護一下小十三的徒弟,成不成?”
骨頭將魚翻了一下。
“哎,骨頭,不要說我不照應著你。
小十三新收的徒弟可是一個大美人兒…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好事我誰都沒給,就念著你呢。”
骨頭又將魚翻了一下。
“這樣,定真山的東西你隨便挑,看上哪樣拿哪樣,你就替我跑這一趟好不好?”
骨頭將魚又翻了回來。
老祖惱了,一把奪過骨頭手中的魚往地上一摔,恨恨地道:“叫你吃魚,叫你吃魚,你連味道都聞不見,嘴巴都沒有,你還要浪費時間烤魚都不愿意搭理我!”
骨頭轉身,來到溪邊,不一會兒又用重劍串了兩條魚回來,直接用劍斬成兩半,分成四塊,分別用四根樹叉子叉著,再次放到火上烤起來。
安瀾老祖氣得快要發瘋了,咬牙切齒道:“你再烤試試!
我把你這溪里的水全給你吸走,讓一條魚也活不下來,讓你以后再也無魚可捉,無水可洗臉。”
骨頭翻魚的動作頓了一下,這才轉身,定定地用眼洞看著老祖。
老祖可憐巴巴,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他下顎骨往內一收,似乎嘆了口氣。
取了一根叉子,就著石頭地面劃了一行字。
“我要修煉,抱歉,沒空幫你。”
老祖一念完這行字臉就綠了,整個人往后一仰,砰的一聲倒在石上,石頭被他的身體砸出一個人形大坑。
他爬出坑,然后換了個地方,開始…打滾兒。
先向左右翻滾了一圈,又往骨頭的方向滾了一圈兒,一邊打滾兒一邊假哭。
“你這死沒良心的,當初就不該提著你回來。
叫你幫個小忙都不幫,我孫子要找媳婦,沒空去教徒弟。
要是不給他找媳婦,我安瀾家的香火就斷了,你這死沒良心的,就想看著我家斷子絕孫,啊啊啊,不對,你是骨頭架子,本來就沒有心。
說真的,你和我孫子收的徒弟是真的有緣份。
她被人掏了心,才不得已要選這第三法門來修。
你沒心,她也沒有心,你們這么投緣,不是應該同病相憐,蠅營狗茍,臭味相投,打成一片么?”
骨頭突然用手骨捂了臉,臉完全偏向一邊,劍風飛舞,地面上又唰唰地多了一行字。
“蠅營狗茍,臭味相投是罵人的話。不會就不要冒充斯文人,打滾也不去,快滾,說不去便不去!”
安瀾老祖垂頭喪氣地站起來,撒氣地把那道寫著蘇淺若生辰八字的法旨扔進了烤著魚的火堆中,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骨頭不以為意地將魚又翻了一面,火勢有些偏,他又撿起地上的叉子戳了一下柴堆.
扔在柴堆最頂端的法旨滾了下來,半攤開來,紅紅的火苗舔過,上面的字跡,慢慢化為灰燼。
“蘇氏有女,淺若,表字清淺,小名囡囡,年二十.
生于甲子年戊癸庚申時,愿修法道證長生,祈師尊體查,允入法門.
從此恪守長生門規,摒心靜意,不達長生誓不休。
求師父賜第三法門證道耳!蘇淺若謹呈。”
骨頭烤好一塊魚,放到鼻骨前裝作嗅探的樣子,頭往后微微一仰,似是無限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