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道路是遙遠滴
那以后有幾天,朱成玉沒去找梁碧落,也不打電話,他知道梁碧落需要安靜的思考一番,畢竟感情的事不是一天兩天能想明白的。尤其是這姑娘向來糾結,又糾結又慢,活脫脫的一只小烏龜。
沒辦法,誰讓他喜歡上的是只小烏龜呢,就只好陪著她慢慢磨蹭了!
辦公室的敲門聲響起,朱成玉應了一聲:“請進!”
敲門進來的是朱成玉在G市的助理,進來就說:“小朱主任,外面有位梁先生找你,說是您的朋友。”
梁……先生,為嘛不是梁小姐,朱成玉也糾結了!揮了揮手,沖助理說:“請梁先生進來吧,順便泡兩杯茶來。”
秘書出去后不久,梁立民就閃身進來了,迎面就是一拳:“朱成玉啊,你小子可夠能窩的,這么老久了,也不想著回去聚聚。G市有什么好啊,一個兩個的都樂不思蜀。”
“G市有什么好,沒待這的人不知道,你要么在這待上一段時間,到時候就個中滋味自有體會了。”朱成玉得意洋洋的說道,他現在正是高興的時候,見了老哥們兒當然更是從心里透出笑來。
“去去去,還真哲人了。”梁立民不稀罕見他這副模樣,看朱成玉這得意勁兒,他就想大巴掌抽過去。
朱成玉依舊嘿嘿笑著,指了指沙發就和梁立民一塊坐下:“不說這些,你來G市做什么,最近你不是該在海南談項目嗎,怎么有空來找我?”
“誰來找你啊,要有什么事找你,一個電話就行了,哪用得著大老遠跑過來,我嫌累得慌。”梁立民坐下喝了口茶,喘了口氣,神神秘秘地挑了挑眉說:“老朱,我是來找碧落的,你猜我找人小姑娘做什么?”
看梁立民這找抽的表情,朱成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這小子知道梁碧落和他的關系了,所以上趕這想讓他搞出點什么美妙的誤會來。朱成玉嘿嘿一笑,也擠眉弄眼的回答道:“立民啊,這可不成,你再喜歡碧落這姑娘,也應該保持距離。”
“可是沒辦法啊,這距離沒法保持啊,只好對不住老顧了!”梁立民當然知道顧深和梁碧落已經結束了,只是這會兒詐朱成玉玩罷了,只是他可沒想到今天會被朱成玉反詐了回去!
“不是因為老顧才不行,實在是……唉,梁家家門不幸啊,怎么能出這樣的事呢?立民,碧落她……是你親妹妹啊,你怎么了也不能做這種事啊!”朱成玉本來想裝出痛惜不已的表情來,但是沒繃住,最后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下梁立民愣神了,呆不愣噔地看著笑出花來的朱成玉,等醒過神來就是一拳:“好你個老朱,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嗯,我不但知道了,而且我還領著號當著預備役地想做你妹夫,不知道你們梁家瞧不瞧得上!”朱成玉又扔出一句話,再次把梁立民給炸暈了。
只見梁立民伸出手來指著朱成玉,驚訝地說:“你……怎么,你這可有些不厚道了,老顧心心念念的還惦記著我碧落妹子呢,你這可叫趁人之危!”
“喲,不愧是兄妹,說話都一模一樣的。放心吧準大舅子,男未婚女未嫁的,我可不逼碧落,她如果看得上我朱成玉,我就捧絕世珍寶似的捧著她,這輩子都不讓她經受半點波瀾。當然她如果瞧不上我,我也像關照妹子一樣關照她,可不是你們這些牲畜,我自來的憐香惜玉,知道應該尊重她們。”朱成玉總是坦蕩的,對兄弟對朋友,對家人對愛人都一樣,當然也正因為這樣,他身邊才聚集了很多重情重義的摯交。
“滾一邊去,憐香惜玉,你從前都在哪兒憐香惜玉我們就心知肚明了。想做我妹夫,就你和顧深都不夠格,顧深個不負責任的,你個風流成性的,少來碰我們家碧落妹妹。”做哥哥的果然不一樣,從前是個在旁邊看戲的,現在一知道梁碧落是他堂妹了,那態度就完全不同了。
“呸,這會兒碧落妹妹了,從前老顧把人傷成這樣,你怎么不找老顧麻煩去。要說按你的性格,早就把老顧骨頭拆了半截兒,想當初孫伏軍惹了成云,還被你狠削了一頓呢。你說說,我這親哥都沒咋滴,你一鄰居家哥哥著急上火個什么勁兒!”朱成玉嘿嘿直樂,他現在有梁立華和嚴四萍做堅實后盾,哪怕梁立民這“準堂舅子”的威脅。
說到顧深這兒,梁立民還真皺眉了,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得了,你們的事我現在可管不起了,但碧落是梁家的姑娘,你就自己掂量著辦,如果碧落有個什么不妥的,族里那些老輩兒可放不過你們去。”
這會兒朱成玉倒是認真起來了,點點頭應了聲知道,然后又問道:“對了,你到G市來做什么,找碧落有什么事嗎?”
“準確的說不是找碧落,是我爺大壽,眼下雖然景況不好,可老爺子九十大壽總不能不辦,所以就思量著請近支的人稍稍辦一辦就行了。碧落的爺爺也就是我三爺,我爺說了直系的幾支都得我親自請,三爺這一支當然就在其中了。說起來也真是奇怪,多年祭祖都沒見過面,倒是這七扯八扯的認識了!”梁立民對此嘖嘖稱奇,在他知道梁碧落是堂妹的時候還好一通驚詫,把事跟家里一說,家里老爺子還挺高興,說是有年頭沒見過這一支的后人了。
梁家老爺子聽梁立民把這幾乎沒見過面的孫女兒夸得跟花兒一樣,那心里就別提多美了,梁家姑娘少,自來的就是重女輕男。梁老爺子一激動,就把梁立民給趕到G市來,說是勿必要把這一家子請到去參加壽宴,好見見這一家子。
結果梁立民和朱成玉一拉扯,朱成玉就被拉著給梁立民帶路,說是要親自登門。這讓朱成玉不免翻白眼,所幸已經快到下班的時間了,在城里晃了兩圈買了個果籃,兩人才向郊區駛去。
在梁家院子外下了車,梁立民沒急著去敲門,反而沿著門邊拂開了厚實的藤蔓,在很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嵌在墻上的“蜀中梁氏”石牌,甚至在石牌上方還找到了這所院子的名字——遲芳園。
“怪不得我爺書房里有幾本書用的是遲芳園主的印,看來是三爺送給我爺的,看來我這三爺還是個雅致人。”梁立民感慨了一番,確認了是這家沒錯才敲了門。
開門的是梁立華,又是拎著把劍一身灰色短褐,見到梁立民的時候有點怔愣,但梁立華記性好,當初他特地去四川查過,當然記憶深刻:“是立民吧,和成玉一起先進來。”
進了院子里,梁立華把劍向旁側一扔,劍正好入鞘,梁立民嘖嘖稱奇,朱成玉卻是見怪不怪了。
“來,請坐,立民喝什么茶?”梁立華領著人進屋里坐下,隨手擺弄開爐子和水。
梁立民笑著說:“大紅袍。”
“家父和家母都還沒回來,碧落現在正閉關在寫東西,我可不敢在這時候打擾她,要知道她平時是羊,這時候打擾她了,準得變成住河東邊的獅子。咱們先聊著,等大家聚齊了再談事兒。”梁立華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事而來的,所以才把家里的情況交待了一下。
于是三大男人喝著茶聊著天,沒多會兒梁爸爸——梁致和同志和嚴四萍一塊回家了,虧得兩人現在的單位還離得不遠,見天的一塊下班,要不然也沒這么齊整的。
一番介紹下來,總算是認明白了輩份兒,于是就熱絡了起來。
嚴四萍去做飯的時候,梁碧落就頂著迷迷蒙蒙的眼睛下來了,穿著明式的家居服,寬衣窄地走下來,在穿過窗戶的斜陽映照下倒顯得分外妖嬈。梁碧落很少穿紅色,但這身明式的家居服卻是西瓜紅的,襯著她略白的皮膚竟有幾分嬌柔明媚之感。
朱成玉看得有點呆,而梁立民則早就轉過臉來看朱成玉呆樣了,這就是哥哥和男人之間的差異。
“爸,你回來了。哥、成玉、立民哥……不對啊,立民哥什么時候來的?”
梁立民往右邊移了移,讓出個座來給碧落,然后笑道:“剛來沒多久,來請你們家去喝爺爺的壽酒,沒想到咱們還是兄妹,看樣子你是早知道了!”
“也只早一點點,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梁碧落看梁立民的時候,當然免不了要看到朱成玉,她的眼神有些躲閃,這讓朱成玉的心里“咯噔”一下,像掉進了涼水進里似的。
話說梁立民這孩子是個明白人,而且還是個好勞神的明白人,只聽得他說:“對了,到時候就讓成玉陪你們一塊上四川去,爺說他九十整壽得回家鄉辦,正好成玉也是要去湊這熱鬧的,免得我爺老念著他。”
梁致和雖然做了一輩子學問,但是人情還是通達的,早知道這對小兒女之間的那點眉眼了,只是不點破而已。梁致和對朱成玉這小子看著頂順眼,至少看得出他對自家這女兒是捧著容著的,將來不會讓他這嬌嬌女兒受什么大委屈。天底下所有父親的心思,大概都差不多,有這么個知冷知熱的女婿,把女兒托付出去也能放心。
當然了,對于敢來搶自己寶貝女兒的男人,梁致和同志是多少有點看不順眼的。所以,梁致和同志表面上是不會做任何表示的,而且十分希望梁碧落狠狠為難朱成玉,敢來跟他搶女兒,當然不能讓他太順遂了。
所以啊,小朱同志,革命的道路是遙遠的,堅持才能勝利呀!
但問題是,堅持只是勝利的條件之一,所以堅持也不一定能勝利,但是不堅持就一定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