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前的這位雷少東已然恢復到了之前那副進退有據的模樣,但是文秀相信自己剛才在他眼中所見的絕非是自己的錯覺。
果然,這雷少東又道:“這另一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害羞了。”
屁個害羞,那小鬼頭從頭到尾都是一副高高在上驕橫跋扈的樣子。若說是氣極敗壞還有得一說,害羞?她現在的視力可不是從前可比的,她敢保證那死小鬼的表現絕對與這兩個字沒有半分的關系。
“怎么?三小姐不相信么?”雷辰澤一本正經的望著文秀,又道:“這也難怪,舍弟雖然是個感情豐富的人,但性子卻有些急。其實這說起來還與三小姐你有些關系,并非全然是因為在下求娶令姐未果的緣故。”
雷辰澤說到這里,又再停頓了下來。
自己還真是有些走眼了,對這位雷少東她要收回前言。這人絕非之前所表現的那樣,是個謙謙君子。他現在這樣說話只說一半,分明就是在吊自己的胃口。加上剛才自己沒有錯看到的眼神,這人分明有戲弄自己的意思。
在剛才聽到他是由萬俟家過繼的嗣子之后她便大概知道了他是什么人。吳州雷氏雖然比不得實力一流的大世家,但在二流世家中絕對可算是頂尖的。與五姓大族不同,雷氏的的實力并不表現在朝堂之上,而是在富賈之中。吳州雷氏之財力雖算不上富可敵國,但在大景朝也進得了前六。不然像萬俟世家這樣的人家怎么可能會將嫡支的子嗣過繼到別家呢。
再聯想到剛才那位方掌柜對待萬俟小鬼的那種微妙態度,很容易讓人朝某方面去臆想呢。不過無論那些臆測有多少真實的成分在其中,有一點絕對可以肯定的是作為其中關鍵一步的這位雷少東,肯定不可能真是什么溫良公子。
雖說是這樣,但令文秀有些不解的是自己與他這也才是剛見面而已,就算不論剛才他所提到的與自家的瓜葛,他也不應當就這樣在自己面前“原型畢露”吧。她以為他最開始時的樣子才是他平常在人前的樣子才對。
有了疑惑的文秀在心中對雷辰澤的警惕又不由得提高了幾分,看向他的眼神也不禁變得有些探究起來。
看到文秀并沒有像之前那樣追問到底,反而不自覺的流露出了這樣的眼神,雷澤辰臉上的笑意更是濃了幾分。讓一直盯著他看的文秀心中疑惑更大了,這人到底在笑什么呢?
也許是看出文秀真的沒有追問的意思,雷辰澤還是決定不再賣關子而很是好心的將答案說了出來:“其實也就是前一陣子萬俟家曾有人提議讓舍弟向三小姐你提親。若不是聽到……家祖到是很有可能考慮這樁聯姻呢。要知道令祖母之前婉拒了令姐那樁親事之后,如若萬俟家再提出聯姻,她是如何也不會再回拒的吧。嘖嘖,只差那么一點點呢,真是有些可惜啊。”
雷辰澤說完這個對文秀來說有點刺激的答案,然后也如愿的看到一直都保持著淡定的文秀終于流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之后,他那本就線條柔韌的唇線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什、什么?文秀確實是讓雷辰澤的話給雷到了,以至于無心計較他這番似是調侃的話對自己來說有些顯得輕浮了。
一想到自己差一點就可能要嫁給剛才跑掉的那個乳臭未干的小鬼,她就一腦門子黑線。雖然萬俟小鬼性子不怎么招人待見,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單單只是論相貌的話他長得確實不錯,也算得上是相貌出色的小正太一枚了。但她既不是正太控,又不有戀童癖,這樣的小鬼她還是真的不感冒。
不過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提醒了她現實與設想的差距。
她不是什么浪漫的人,也并不相信什么愛情,她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對婚姻這種事都沒有半分憧憬。對她來說嫁不嫁人,或是嫁給什么樣的人,她都打心底里不在乎。她想要擺脫那位祖母大人對其婚姻擺步,并不是怕被她像對其他君家的女兒一樣為了家族利益最終所嫁非人。而只單單是性喜自由的她不喜歡那種被人像提線木偶一樣操縱的感覺罷了。
她現在的身份是世家千金,無論她將來是嫁到什么樣的人家、嫁給什么樣的人,至少都不會餓肚子,這就成了。無論將來的夫婿是如大堂姐夫、那位世子爺一樣妻妾眾多的風流公子,還是像未來二堂姐夫那樣的藥罐子,對她來說差別都不大。
什么愛不愛的,她是壓根就沒有想過。她這個人生性有些涼薄,從前戀愛雖然談過好幾段,也喜歡過人但最先厭煩離開的那個人總是她。她只要能不愁吃穿的有個安靜的地方過自己安穩的小日子就成了,而這就是她對幸福的定義。
但因為雷辰澤剛才的話,以及那個萬俟小鬼對自己那毫不掩飾的厭惡,都提醒了她。她的那些個打算似乎有些太過想當然了。這個世界對女子的禮法雖然不如自己所知道的宋明時代那般的嚴苛,但絕對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如果未來自己真是嫁了人,那么那個“丈夫”也是個活生生有思想的人,而不單單只是一個簡單的符號。那么也就是說……
看到文秀在聽到自己所說的話之后臉色一變再變,雷辰澤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心情有些愉快。
文秀雖然有些越想越遠,但在閃神時看到雷辰澤眼中那難掩的真心愉悅后,很快便提醒自己回過了神。關于這些個自己還有幾年的時間可以去考慮,眼下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小樣,想看我的笑話?沒門!回過神來的文秀用平淡的語氣道:“是嗎?這是緣分不夠吧。”
看到文秀這么快又恢復了平靜,雷辰澤眼中不由閃過一抹對她欣賞,似是別有意味的道:“說的也是,不過將來的事也很難說的。現在緣分不夠,也許將來有一天就會夠了。”
文秀聽到他這后一句頗有用意的話,頭皮不由的有點發麻。他話里的意思不是那個吧?可千萬別是那個啊?
心中有了不好猜想的文秀自然不愿意再將這個看似有些危險的話題進行下去了,于是轉而道:“不知道之前小女子關于食譜的那個提議,雷少東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