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之秀

第四十九節 認定

看到他們手中所捧的棋具,文秀不由的有些緊張了起來。瞧這架式他似是有著什么想法,她一時間也猜不透。但無論他的目的是不什么,她都無法接招至少現在她是絕對不能沾這個的!那棋盤也好,那棋子也罷,此時它們看在無比心虛的文秀的眼中仿佛成了傳說中的照妖鏡,而她自己則是會在其下無所遁形的可憐小妖怪。

有些心亂只想躲過這一關的文秀也顧不得自己的行為會不會讓他們生出什么想法,她連手中的青瓷茶盞都沒有來得及放下就這么突然的從竹椅上站了起來。

“難得萬俟公子肯不吝賜教,我本不當掃兩位的興致。但我卻一直都認為無論是弈棋或彈琴畫畫,都講究一個靜字。在心中有掛念著什么無事的事,無法做到心無旁騖的時候,是不會做這些的。哪怕只是尋常的練習都不會去做,因為我固執的認為那樣不但無法取得一個自己想要的圓滿結果,更會影響對自己信心。而現在我滿心想著、掛念的全都是一會兒要用來燒烤的那些食物。”有些心慌的文秀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她說這番話的語速要比平常快:“再則我也相信雷少東所說的,萬俟公子在棋道方面很有造詣。與這樣的萬俟公子對弈,若是不能在對局中傾盡全力對萬俟公子來說也是不尊重的。所以很抱歉,今天我是無法接受對局的要求了。”

“那些薄一點的肉片應該腌制得差不多了,我先去廚房那邊看看。”

好不容易忍耐著將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給說完,文秀再也沒多看他們哥倆一眼便迫不急待的離開了這里。此刻她心中的想法就是要離這該死的棋具越遠越好,至于雷辰澤和萬俟辰宇會如做何想法那就不是她顧得了的了。

“她剛才所說的話聽著到是很有道理,但我卻直覺她拒絕與你對弈的理由似是并非是她剛才所說的那個理由。”看著文秀步伐雖不算太快,但卻看著像是在逃跑的匆匆背影,雷辰澤若有所思的對萬俟辰宇道:“你怎么看?”

萬俟辰宇已經收回了看向那個背影的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半垂著眼簾示意捧著棋具的兩人將棋具在桌上擺放好。然后起身坐到了文秀剛才所坐的那個位置,也就是辰澤的正對面,才冷聲道:

“也許她只是單純的還討厭我,不想與我對弈而已。”

“呵呵……沒想到小五也有如說話的一天,真是有太有趣了!”雷辰澤一邊打開被放置在了自己這邊的棋盒,從中提取出一顆油黑發亮的黑子在指間,一邊朗聲笑道:“二哥認識的小五對自己向來是極具信心的,就像是每次我們對局你總會讓我執黑先行一樣。我可是記得你對這個小丫頭可是不怎么瞧得上眼的,怎么現在你的語氣會這樣沮喪呢。難道說……”

雷辰澤說著就在棋盤上落下了第一顆子,然后戲謔的看著萬俟辰宇等待他的回答。

幾乎是在他落下黑子的同時,萬俟辰宇的后手白子也落在了棋盤上。他看著只落著一黑一白兩枚棋子的棋盤,一手不住的把玩著棋盒中的棋子頭也沒有抬的就道:“這不是正合你的意嗎?現在又何苦這樣說。”

雷辰澤想了想,又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后正了正臉色道:“之前我只是覺得這個小丫頭似是與傳聞中的不太一樣,無論是她行為舉止還是對膳食的認知都與傳聞中的那個‘才名出眾’的君三小姐沒有多少相同。如若不是那些從暗線傳回的消息證實了她確是君三小姐君文秀,而且也確是偶然才與我們遇上的,我還真會以為她是那些人特意送到我們面前的暗樁。

后來傳出了那個消息,我們拉著她跟著我們一道易妝改道臨州時,我還以為她并不是答應。而就算會同意,也應該是在問清楚理由之后。但她卻沒有做多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雖然那時她并非情愿,但想來在那時她就已經有了判斷。我們這一路基本上都是以你的想法做的安排,我也能保證她身邊絕對沒有君家的人向她通傳什么消息。所以也就是說,她這所做的一切決定都只是基于她自己的想法和判斷。

無論是斷的判斷和決定,還是改道后她一路所表現出來的從容和鎮定,若是你我的話到也不算什么。但對于一個才不過十一歲的小女孩兒來說,都絕對不是能用一般所謂的天資聰穎就能概全的。

你從來都是我們兄弟中最聰明的一個,但在性子上有時卻是有些急躁。所以初時的我想法只是感覺她應該很合適做你這柄利劍的劍鞘。

但后來相信你也感覺到了,越是與她相處就是越是能感覺她的周身都像是被籠在了一層迷霧之中一樣。既讓人看不切真,卻又想看得更真切。

若是能得到這樣一個人,對你的意義絕對并非只限于一個劍鞘的作用,還會對你未來要走的那條路增添更多的助益。你也清楚我雖然已經掌握了雷家的大半家產,但這個數量若是要用在未來卻是遠遠不夠的。她身上雖有許多我看不透的地方,但我至少還是能看出她在斂財方面甚是有些想法的。哪怕她再也沒有其他的優點,僅僅單憑這一點便值得我們爭取。”

萬俟辰宇還是盯著棋盤沒有抬頭看自己的二哥一眼,可手中的棋子卻是反常的半晌沒有落下。雷辰澤知道他有將自己的這番話聽進去,也有在用心思考。

“你應該知道要爭取她,君家并不會是什么問題。雖然不知道她在君府的那件事到底內情如何,但從收到的消息來看那件事確實損害了她的名聲。也就是說,若是要再求取這門親事應該不會有什么能比武安侯府更有力的競爭對手。

但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困難并不是在這里而是出在她的本身。我們與她同行也有一段日子了,對她的性格雖說不上有了全然的了解,可大致上還是能做出判斷的。如果沒有得到她本身打從心底里的認同,將來你就是真的將她娶進了門,她也不會真的用心幫你。如果被逼急了,到時別說是幫忙了,能不被她扯后腿就是好的了。

所以,如果你真的下了決定認定了,那么在進京將她送回家之前的這段日子里,你就要多加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