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就走。”雷辰澤一面難得的做著摸肚子這種不合符合他翩翩佳公子形象的動作,一面回答道。
聽了他的回答文秀卻是更加的疑惑了:“可是現在天氣就已經不早了,難道今天要星夜趕路?”
“正是,今夜要到亥時再上船,所以趁著時辰還尚早你們可以先回客房休息。等時間到了,我會讓青衣卻通知你們的。”雷辰澤想了想,又解釋了兩句:“還有,晚上要換上的衣服現在應該也已經送到了你的客房里。那衣裳看起來雖有些舊,但我可以保證都是些從未有人穿過的,其實干凈得很。因為一些緣故,還請三小姐今晚能換上后再上船。”
聽到還要再次換妝,文秀到也沒有感到意外,畢竟有了之前換上現在這身男童裝的經歷在前。對于她來說能換下這繡著大朵菊花圖案的衣裳實在是再好不過,僅管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的菊花到底是否還有著那樣另類的暗喻,現在這身衣裳都讓身為腐女的她總是感覺有那么一點不自在。
不多時,文秀就回到了這里給她安排的客房里,看到了放在床上的那套雷辰澤所說要換上衣服。一看之下便明白了他剛才為何會在后面特意加上那兩句解釋之詞。
這套草綠色衣裳與現在被她穿在身上的這身相比有著很大的不同,不但用料由上等的錦緞變成了細棉布,連成色也由簇新的變為了半舊。別說與身上全新的“菊花裳”相比了,就是比起被留在聽泉院的那些自帶的舊衣來說也相差得甚遠了。
用從前那個世界的衣服來比喻,她之前所穿的那些都是有錢人穿的高級時裝,而眼前這一套是平民百姓穿的地攤貨。如果是“她”的話肯定會對穿這樣的衣裳很有抵觸,但是自己到是一點兒也沒有,甚至還有些喜歡。這種純天然染料所制純棉衣服雖然不如絲緞那樣的華美,但是穿著應該會很舒服的吧。從前的自己也并不是沒的接親友舊衣穿過的經驗,更何況按他所說這“舊衣”應該只是用了某種方法“做舊”的,所以并不存在應該顧慮到的衛生問題。
如果真有說這套衣服有什么讓她不太滿意的地方,那就是這是一套女裝。換上這套衣裳也就意味著自己又要過“舉止得當”生活了,穿男裝時的自由將就此離她遠去。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她這一世依舊還是女兒身呢。
心情還亢奮著的文秀當然沒有選擇睡覺來休息,而是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洗了個熱水澡。不但能消除燒烤時所沾染的油煙異味,還能解去不少疲乏。之后時間她一邊等著晾干長發,一邊寫著她答應雷辰澤的那些要用到香料來調味的食譜。因為之前那些烤肉的關系她思涌如泉,就這么一直的寫到了青衣來通知她上船的時候到了才罷手。
在幾只氣死風燈的引導下,他們再次回到了來時的碼頭。借著明亮的月光仔細看過之后,文秀才發現自己來時所乘的畫舫已經不在碼頭了,其原來停泊的地方現在并著停著的是兩條較那畫舫更大一點的烏篷船,除了這兩條怎么看都有些破舊的烏篷船外這碼頭就只有一只小舢板了。
“雖然我們準備了兩條船,但是為了安全你最好還是與我們同乘一條船的好。”雷辰澤鄭重的提出他的建議。
他這個建議讓文秀很是為難的皺緊了眉。之前有獨立的馬車還好,自己總算也是有些隱私空間的。但若是改與他們一起擠這種烏篷般就不同了,就算不論那種禮教的問題她自己就覺得很不方便很沒隱私。可是他剛才所說的話也有點道理,與他們同乘一條船在安全系數上來說是要強上很多。
文秀拍了拍想要出言阻止她答應這種“瘋狂”建議的春燕,向雷辰澤問道:“那我們需要在這船上呆多長時間?”
“大約需要三日左右才能改走陸路。”雷辰澤很是干脆的答道。
“我們還是分乘兩條船吧,”文秀決斷道:“我想以二位來說應該不會輕棄小女子的安全于不顧吧。”
“我剛才也就一說而已,只是一個小小的建議。”雷辰澤說著又別樣的解釋道:“且不論我等兩家本就有著通家之好,保三小姐一路平安本就是責無旁貸之事。更何況三小姐手中的每一張食譜都關系著在下那些營生未來的生存大計,在下更是萬萬不敢讓三小姐出任何意外的。”
有了雷辰澤這句話,略微放心了一點的文秀就帶著春燕與青衣一起坐到了與他們不同的另一條烏篷船上。
只有真實的在這種船上過日子,才會明白這種船上人家的生活遠沒有如電視小說里提及的那樣詩情畫意。雖然雷辰澤他們已經做了最最妥善的準備,但在這船上的日子真的很不好過。在這船上窄小的空間里,無論是做什么都不方便。為此文秀總是無比的慶幸自己當時與他們分開另乘一條船的選擇是何等的有先見之明了。
他們的船順著臨江上行一日之后,文秀突然發現在他們的這兩條船在行過的不同水段之后似乎陸陸繼繼有幾種大小不一的船似有若無的跟了上來。這樣的發現讓她頓時驚疑不定,青衣告訴她這些船里都是為了暗中保護自己這一行的護衛。在明白這些船是為了拱衛自己這兩條船的安危之后,文秀反而更加敏感的感覺到了那種緊張的氣氛,她的心也隨著這種氣氛跟著心神不寧起來。
這種憂心到了上船的第三個夜晚,也就是她感覺那種不安后的第二天夜里,終于演變成了再真實不過的現實。
一支閃著森冷寒芒的羽箭穿過了她看著星光的窗口,緊貼著她的鬢角射到了她身后的船篷之上。當時的文秀雖然是在無聊的看著沒有月色的夜空,但她卻是在想著自己的心思。所以事發的時候她只是好像看到一道帶著光點的黑芒一閃而過,自己的鬢角處一陣微涼,幾根細碎的發絲輕輕飄落之后,她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直到她被迅速反應過來的青衣撲倒,她才渾身克制不住的猛然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