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第八十四節政敵
第八十四節政敵
正是因為如此,文秀才能在剛才得知姬祈月的身份后除了最初的驚異之外,并未被其他的負面情感所迷惑。這讓她對姬祈月以及那個梁王的突然出現保持了足夠清醒的警惕。這兩個身份如此特殊的人,這個時候處心積慮的在離自己的別院如此近的的地方置辦下這樣一份地產,就不得不讓她多想幾分了。
姬祈月在齊家莊買下的這些田地大多只是中、下田,數量雖占據了齊家占的三分之一數,但實際上卻數量不大。而且這里盡管也算是屬京郊,但位置卻很偏僻。別說是對中虞姬氏這樣實力雄厚的權貴世家了,就是京城一般的富貴人家對這樣的地產也是看不上的。要不是她想盡量保護好自己的秘密,她也根本看不上那些地更勿論會想到要花錢買下來。
所以她不得不認為姬祈月之所以會花錢費工夫的從金家那里買下這既無特產又無礦藏的雞肋之地,根本就是直沖著這別院或者說就是沖著她正在極力隱藏的那些東西來的。她認為只有這樣,姬祈月的這種看著并非明智之舉的做法才說得過去。
她之所以不認為對方的目的是她背后的君家,那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可算是名聲盡毀的她實質上早已是家族棄子了。無論她再怎樣,對于若大一個君家來說也是毫無影響的。當然,她更沒有自戀到會認為“她”這“前未婚夫”會在悔婚三年之后的今天“幡然悔悟”的想要來與自己“重修舊好”。所以她思來想去,只有可能是自己與雷辰澤之間的合作被姬祈月發現了。
這三年來她雖然一直避居于這消息閉塞的山野郊外,但對于京城朝堂之上的大致局勢也不算是一無所知。盡管她對于政治的權謀博弈是完全不感興趣,但她的血脈出身卻讓她不得不時常關心一下當下的政治時局。她雖已是被君家放棄的女兒,但是無論怎樣也改變不她姓君,身上流著君家血脈的這個事實。如果真有一天君家這座大廈傾覆了,那么無論是抄家、殺頭或是充官充軍、為婢為ji,那些人都不會少算是出自嫡系血脈的自己的。這就是出生在這種封建皇朝時代的悲唉。一人得道與之有關的人并不一定都能雞犬升天,但是若是一人犯過在連坐的時候卻絕對不會少算一個。
來到這里的時日越久,對于這里的歷史變遷了解的越多,她就越是沒有安全感。這里到底是與原來的世界不同,這是個連最基本的人權都無法保障的地方。所以她對現今的朝政局勢總是時不時的關心,為的就將來君家若真是有個萬一她也能早做打算,而不至于淪為陪葬品。
盡管她那些關于朝政時局的消息來源有限,可她也還是知道近些年來曾為盟友的姬氏與萬俟氏,因為家族利益與政見不同的緣故關系日行漸遠,甚至到了差不多可以稱之政敵的地步。
雷家現在的少東主雷辰澤與萬俟家的家主、武安侯萬俟郗之間是父子關系,誰也看得出雷家已經完全淪為萬俟家的“錢袋子”。所謂的政治斗爭永遠離開不金錢財富的支撐,金錢在許多時候都左右政治的走向。
這兩三年作為萬俟家“錢袋子”的雷氏因為有自己的合作,在酒樓飯莊這類的第三產業上發展有多快,文秀心里是有數的。所以作為萬俟家政敵的姬家會順藤摸瓜的注意到自己這里來,也只是遲早的事。對于現在這樣的情況,她也不能說她沒有想到過。三年前她剛到京城的時候,一度考慮放棄與雷辰澤合作也不無這方面的考慮。只是當時并不清楚萬俟家的具體對手中有姬氏罷了。
想到這里,文秀只得暗嘆一聲。無論是萬俟家、姬家還是其他另外的哪一族哪一家的興亡成敗都與她沒有半毛錢關系,她一點兒也不想被卷入到他們之間爭權奪勢的游戲里去。自己只就賺點兒防身錢,可是為什么就這么難呢?
不過事已至此,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也不會有任何幫助。他們出現得有些太突然了,自己的當務之急應該還是要好好想想應對之策才是。
想著,文秀再次提起紫毫筆在另鋪的一張紙上寫下了些東西。
永貴敲門在得到文秀的應允進到這間書房后,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姐一臉嚴肅的在書案上疾書的樣子。來時得到了秋月提示他自然不敢打擾,只得心懷忐忑的站在離書桌三尺遠的地方等著。
對于小姐叫自己過來要問什么事,秋月雖然沒有說明但他心里卻是大致有數。也正是如此,他的心里才會如此的不安。正在寫字的小姐年紀雖小,但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別院里的人都沒有一個人敢小看于她。這兩三年來見多了這位小姐的手段,對于這位小姐他除了由衷的敬意之外還有著一種莫名敬畏。
書房里很是安靜,大約又過了一柱的香的時間,文秀才停下了手中的筆。將手中的筆擱置在筆架上之后,文秀看著紙上未干的墨跡,頭也沒抬的問道:“你可知道我找你來是要問什么?”
“永貴知道小姐要問的是置辦齊家莊里原屬金家的那幾頃地的事。永貴有負有小姐所托,讓他人搶先了一步。永貴辦事不力,請小姐責罰。”永貴愧疚的半躬下身子低著頭答道。
“責罰?責罰你能改變什么?”文秀冷冷的道:“你可知道你這次最大的錯是什么?”
雖然現在天氣已漸冷,但永貴此時的腦門上卻是在不斷的冒汗:“永貴錯在辦事不力,打亂了小姐的計劃,為別院的將來招來了隱患。”
“哼,原來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文秀冷哼一聲之后聲音里的寒意又更盛了幾分:“這件事上你最大的錯處是沒有能將事情的進展及時上報!若不是我讓秋月將你找來,你打算什么時候再告訴我,那些地已經從金家手里轉到了姬家名下?你打算何時告訴我,我那名義上的‘前未婚夫’和梁郡王人都已經入住了齊家莊,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永貴聽到文秀這連聲的質問,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了地上。三小姐來到別院已有三年,這三年來她從未責罵過別院里的任何一個人。平常待他們這些家仆也十分的親和,這樣有威勢的三小姐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小的,小的這是……是……”永貴這一急,想要辯解的話就更是說不出來了。
“是什么?是擔心我受‘刺激’?就因為姬祈月的那個‘前未婚夫’的身份?擔心我知道了會難過,會接受不了?所以想著能瞞得了我一時是一時?”文秀用一種譏諷的語氣繼續道。
聽到文秀一針見血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永貴頓時啞口無言。
見他默認了自己的說法,文秀一時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他,只得又問道:“你先說說,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他們到這里多久了?帶了多少人來?”
“幾天前小的告訴小姐金家人將地賣給了別人的時候,那時小的還并不知曉買地的人是姬,姬家的七少爺姬祈月。直到前天,來了人在金家原來的那處大院候里張羅布置的時候,小的才打聽到新東主是誰。這姬七少爺和梁郡王是在昨日傍晚住進那處院子里的。護衛隨從加使喚的婢女,他們這趟前后一共帶了十個人過來。”永貴忙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像倒豆子一樣一點不留的全部說了出來,只是在提到姬祈月的時候,他總會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靠坐在書桌后的文秀。
聽完永貴所說的這些情況,文秀只是稍稍想了一下。然后就將剛才寫好的那幾張墨跡已干的紙套入一個封套內。向跪在地上一直不敢起身的永貴道:
“起來吧,你立刻親自套車回京城去接春燕。明日回來時順便到豐泰坊的明菊綢緞莊找他們的秋掌柜買兩匹紫色云錦、兩匹白色的厚棉布和十斤棉花。去庫房選云錦的時候你再次這個封套交給他。”
永貴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面從文秀手里接過封套,一面道:“是,小的這次一定會好好去做,絕不會再辦砸了。”
“記住,將這封套交給那個秋掌柜時,一定要留意別讓旁人瞧見了。還有,齊家莊那邊的情況讓馮東多留意些,有什么風吹草動的要及時報到別院來。”文秀又加重了語氣的道:“這次的錯念你是初犯,所以就只將你今年的獎金罰沒。但若是再有下次,那罰的就不是銀子,而是家法了。”
永貴邊低頭應下邊將封套小心的揣入了懷里,然后在文秀揮手示意之后就退出書房。永貴前腳這才離開書房,潤珠就迫不急待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姐,聽說你今天要親手做甜點?”潤珠雖然極力想要將這句話問得平常一些,但文秀還是從她不擅掩飾的臉上看出了幾許擔憂,顯然秋月已經將她遇到姬祈月的事告訴了她。
“嗯,是種叫糯米糍的甜點,里邊會放你和小如做的糖桂花。你一定會喜歡的……”文秀一邊說,一邊就拉著潤珠出了書房。
想到大家對她的關心都是出自于真心,文秀感覺到心底泛起陣陣暖流。為了自己,為了這些真心關心自己的人,自己怎么也得在這個世上好好的過下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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