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之秀

第一百節 君夫人的擔心

名門之秀第一百節君夫人的擔心

第一百節君夫人的擔心

文秀也沒有再在門外多呆,盡管現在還不到滴水成冰的隆冬,可站在屋外卻是有些冷了。文秀現在的身體經過三年多的調養雖然已經強健了不少,但偏寒怕冷的體質卻沒什么改變。在招呼過那句簡短卻又飽含著深深情感的話后,文秀就扶因為她的出現而驚喜萬分的君夫人回了屋。

回到屋子里,文秀先是環視了一眼四周,發現這屋里擺設還是與三年前她離開時一樣,沒有什么太大的改變。除了一些家什似乎顯得更加老舊了之外,本就極少的幾件不值錢擺設依然還是那么幾件。

“秀兒冷嗎?怎么手心這么涼?是不是穿少了衣裳?”拉著文秀坐在長榻上的君夫人感覺到文秀被她握在手心那只小手的溫度后,也顧不得再打量三年來身量發生了不小變化不小的女兒,擔心的問道。

聽到君夫人關切的問話,多年未曾感到過來自長輩親人真心關懷的文秀心里涌起一陣溫暖之意,她微笑解釋道:“我不冷,衣裳穿得也足夠。我的身質有些寒,所以到了冬天手心總有些涼。于身體并無礙的,娘你不必擔心。”

聽到文秀的解釋,君夫人不但沒有表現出釋懷的樣子,臉上反而還露出了幾分愧疚之色。她那張顯得有些蒼白而少血色的嘴有些輕顫著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卻是半晌也沒有能說出句話來。

對于君夫人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文秀心里多少有數。想要說些什么來寬慰她,卻又怕萬一她將話聽擰了心中會越發的感到愧疚。想了想,便還是決意將話題自自己的身體健康狀況上轉開。

“對了,娘知道三叔、三嬸出了事嗎?”文秀一邊從紫蘇手上接過新沏的熱茶,一邊似是閑話的隨意問道。

果然,一提到這件近來君家所發生的最大的不幸,立刻就將君夫人對自己沒有能盡到一個母親應盡職責的愧疚心思上給轉開了。

“這件事我也有聽紫蘇提起過,”君夫人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想到了些什么的道:“對了,好像聽說近兩個月前被送到這邊府里的三叔他們家的姑娘,后來被送去你所在的別院了?現在你回來了,那她呢?”

“嗯,文芷直到幾天前還住在我那兒,不過現在已經被君成烽接著送回路原去了。三嬸已經葬入了路原的祖塋,她要回那邊的家廟去守孝。”文秀道。

聽到文秀這么說,君夫人有些難過的道:“這孩子才不過十來歲的年紀吧?真是可憐,這么小就沒有親娘,父親又要流去三千里外的邊疆之地,有生之年能否再回來都是未知。這么小就無依無靠,將來可怎么辦?你三嬸她若是在天有靈,也必不會安心的。”

“娘,哪有您說得這么嚴重?三叔只流刑,雖說邊疆寒苦,但是有大伯和父親這樣品級官員的兄弟在,想來也不會真的吃太多的苦。等風頭過了,大伯和父親他們再周旋一二,讓他早日回來也應該不是難事。雖說他這回是出了事,但三叔到底還是君家嫡系的一員,而且他會出事也是為了君家。他這也是為君家擔了罪責,于君家來說也是有功的。

再說文芷妹妹也不是真成了孤女,就算沒有三叔在身邊,她不是還有個哥哥成燁?雖說成燁哥并不與她同母,但到底是她親哥。另外不是還有父親和大伯,還有整個君氏家族么。”文秀寬慰她道。

不想君夫人聽了她的話,不但沒有表示贊同,反而還帶著無奈搖了搖頭:“秀兒,你想得真是太簡單了。如果你父親和大伯真的愿意出力,你三叔怎么可能會被判流刑?你三叔鬧出的事雖然嚴重,但如果君家真有心要保下他,以君家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可現在他卻真真實實的被判了流刑,并且已經上服刑的路上了,你想這怎么回事?至于她哥哥成燁,到底是庶出年紀也才不過比你大一歲,又能頂什么用?”

“娘,你的意思是……是說三叔是被君家給放棄了?”文秀有些心寒的問道。對于君夫人剛才所說的這些,其實也正是困擾著文秀的懷疑之一。

“秀兒,你真的知道君氏是個什么樣的家族嗎?”君夫人沒有回答道文秀的猜測,而是反問道。

“是……”文秀被君夫人這個看似再簡單不過的反問給問倒了。

如果是幾個月前對這個問答的答案,她就算不能回答完全,卻也還知道應當從何答起。但是在發生了這多么讓她感覺霧里看花的事之后,她這才忽然發現對于這個自己寄身、關系到自己未來榮辱的所謂家族其實并不怎么了解。畢竟她大多數對于這個家族的判斷都來自于她的那些推斷與臆測。沒有能真正接觸過家族核心的她,所看到的想到的那些應當最多也只是其的一面罷了。并不能完全的用來概括之。

好在君夫人似乎也沒有認為她能回答出這個問題,她以手摸了摸文秀的斜在肩頭綴著錦帶的烏黑長辮,眼中無限擔憂的道:“唉,秀兒,娘現在真的是很擔心你。聽說下個月你大哥娶過杜家四小姐之后,你大伯的女兒、你的四堂妹就要嫁入皇家做十皇子的郡王妃了。這樣一來,整個君家嫡支剩下的適齡未嫁的女孩兒就只剩下你一個了。而你之前又出過那樣的事,若是想……你這親事……唉,真怪娘沒有用!除了拖累你之外,什么也幫不了你!”

君夫人現在的擔心,也是她自己現在所擔心的,更是她這趟回京的最主要目的一之。但是她看著君夫人現在的模樣,卻不再將增添她的不安。

于是她笑了笑,用一種頗為輕松的語氣回道:“關于這個,娘您現在擔心得也有些太早了吧?正像娘您說的,我前些年的事可是鬧得連整個京城都知道的。父親他們就算想用我去聯姻,只怕也是難以找到適合人家的。畢竟門戶與我們相當的人家不會愿意娶有我這樣名聲的女孩兒,而那些想著要攀附君家的人家想必父親他們也難以瞧上。父親就是再不待見我,”

說到這里,文秀剛的還是輕言和絮的語氣已經變得有些冷了:“我也終究是他的嫡親血脈。若是攀了一門不體面的親事,丟的那可是他的臉面。所以您大可放心,就沖這一點,他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就將我給嫁了的。再說了,其實我到是巴不得他能將我隨意的找個并不相襯、門第不顯的人家給嫁了。門第簡單一點,我將來的日子也能簡單松快一點。總比嫁入像我們這樣復雜的深海豪門要強得去了。”

但她所說的理由卻并沒有能安撫君夫人的不安,君夫人依舊擔憂的道:“你說的這些雖然也有道理,但是那是平常時候,不是現在。”

“現在不是平常?”文秀心中忽然的一動,就像剛才聽到這話正是她心中某個問題的答案一般。

“唉,你應該發現了,近來君家發生了很多事。”君夫人說完在看到文秀輕輕點了點頭之后,才又繼續道:“其實近來多事的并不僅僅只是君家,整個大景的官宦權貴人家現在動作都很多。你可知道是為什么?”

文秀先是一怔,然后立刻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道:“難道與武安侯將要回朝、朝堂上的勢力可能會要重新洗牌有關?”

“洗牌?什么是洗牌?”君夫人有些不明白的看向文秀。

“呃,洗牌就是勢力重新劃分的意思。”文秀在君夫人這一問之下才想起這個世界還不有各種牌的事,忙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說法。

君夫人心思不在其上,到也沒有過多的關注文秀這個奇怪的用詞,而是點了點道:“是,正是這個原因。所以現在重新結盟的勢力很多,而要締結盟約最常用的做法便是聯姻。像上個月,你二哥就訂下了與東閣大學士蘇啟光的長女的親事。就連你大伯家比才剛十三的兒子成燦也訂下了與佟家那位吏部員外郎次女的親事。你想想,在這樣的局面下他們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正值適齡的你?”

君夫人的說法讓文秀無語了,她之前對此局面雖也有猜測,但卻沒有想到影響會有如此之大,范圍會有如此之廣。按照君夫人這種說法,那自己如今的情形還真是有些難說。

在政治利益面前,自己那些兒糟糕的名聲還真是算不上什么了。在這樣躁動混亂的局勢下,難保就會沒有平常挑剔,現在卻“饑不擇食”的家伙給撞上門來,壞了自己之前的如意算盤。

正在文秀努力消化這個對她來說絕不算好的消息時,屋外忽然傳來了一個清脆陌生的聲音:“紫蘇姐姐,在嗎?”

聽到這聲音,一直站在近門處的紫蘇忙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那人許是見著了紫蘇,又聽她道:“紫蘇姐姐,聽說三小姐過來這邊了,她現在可是在屋里?”

紫蘇肯定了她的問話:“在,三小姐正在與夫人述話。秋伶可是代成熠少爺來找三小姐的?”

“正是,少爺剛才去找四小姐,在路上聽到有人說三小姐回來了,就猜三小姐應當是過夫人這邊了。就使我過來請三小姐過去說話。”那個被紫蘇稱為秋伶的丫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