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有些不太明白雷少東這話的意思,還請少東不吝賜教。”
君成烽此時的又恢復了那種客氣的稱呼,之前的親近氣氛頓時消失了。
雷辰澤卻好像并沒有被君成烽這樣的態度給影響到,臉上的微笑更是半分也沒減的緩緩道:"文秀妹妹下個月就將及笄,按照去歲末家父與令尊所訂好的婚期,就應是笄禮過后的一個半月。實不相瞞,今天我之是奉家祖母之命,特地幾位過來便是想要商議兩個半月之后的婚禮事宜。”
“雷少東,請恕在下愚鈍。敢問雷少東,這沒有新郞,婚禮要如何舉行?”君成烽先語有善的說到這里,忽然又轉而問道:"還是說雷少東有把握,在這個兩個半月的時間內令弟一定能夠及時回來?”
君成烽問后面所問的這句后眼神銳利的緊盯著的雷辰澤,其話里的試探之意再是明顯不過。
“不能”不想雷辰澤卻再次搖了搖頭,臉上難得有些為難的道:"家祖母的意思是如果到了那時辰宇依舊還是沒有消息,就從族中挑選一名同輩兄弟代辰宇前去迎娶。”
一聽這樣的回答,君成烽頓時臉色大變的陰沉了下來,看向雷辰澤的眼神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憤怒之意。而且看他那樣子也能看出他也完全沒有想要掩飾的意思。如果不是近年來執掌金烏會館之后多有磨煉,只怕他此刻早已拍案而起,拉著妹妹直接甩袖而去了。但哪怕是這樣,他也依舊還是不能完全做到完全克制。
他緊緊的盯著雷辰澤,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讓人代為迎娶,也就是說你們家是想讓我妹妹嫁過去沖喜?”
對于君成烽這種直白說辭,雷辰澤并沒有回答。不過他這種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便是代表了默認。
君成烽到底年少年氣盛,看到雷辰澤默認的態度后他終于再也忍受不住的從座上長身而起,憤然道:"少東不覺得這樣的做法太過份了嗎?路原君家的女兒,什么時候淪落到了要給人沖喜的地步?”
君成烽說完,便走到在一旁不知從何時起神游物外的文秀身旁,一把將她從座上拉了起來,對她道:"秀兒,我們走”
說著也不等文秀回答,便一邊拉著她朝外走去,一邊回過頭對也跟著起了身想要過來攔他們的雷辰澤道:"謝謝雷少東今日的宴請,在下跟舍妹在這里就先行告辭了。我們還記得來路,少東家就不必相送了。”
被君成烽從座位上拉起來的文秀,對于二君成烽所做的這個決定只是略有了一下遲疑,之后便半垂著眼簾什么沒有也說的就這樣任君成烽拉著她風風火火的朝外走去。哪怕是在與雷辰澤擦身而過的時候,也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丟下那句硬硬的請辭之言后,君成烽就拉著文秀匆匆的離開了。只留下雷辰澤站在秋舞苑那開得正盛的菊花叢中,看著他們決然離去的背影。
“少爺,就這樣讓他們走了嗎?”不跳字。不知什么時候走近的彩衣站在雷辰澤身后,有些不確定的輕聲的問道。
明白彩衣這句話里的擔憂,雷辰澤緩緩的回過身來對她道:"沒關系,我今天請他們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彩衣看著雷辰澤自信滿滿的表情,雖然心里還是有些疑惑,但剛才的擔憂卻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少爺,君家這位二公子的反應這么大,到時他們真會同意嗎?”不跳字。彩衣有些好奇的道。
雷辰澤轉頭朝著君家兄妹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著彩衣極為自信的道:"會的,他們最后一定會同意的”
彩衣想了想自以為猜到了她家少爺的想法,然后道。“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辰宇少爺的事?”
“不,他們不可能知道。”雷辰澤卻搖了搖頭道:"他們至多只是在猜測辰宇并沒有死,而且對于這種猜測他們也不是太確定。我之所以說他們一定會答應,是因為到了現在情勢容不得他們不答應”
這最后一句話,他尤其說得霸氣十足。
“可是……”盡管對自家少爺的判斷和手段都極有信心,但是對那位君家小姐頗有了解的彩衣還是有說不出的擔心。
“彩衣,你認為對于這件事,他們真的有那么排斥嗎?”不跳字。雷辰澤忽然問道。
“這……難道不是嗎?那位小姐她……”彩衣有些不確定。
她很想說剛才那位君少爺的憤怒是絕對沒有做假的,而且那位君少爺也算是言之有理。這個世界所謂之的沖喜這種事并不少見,但真正沖喜的新婦卻極少有大戶人家的女兒。因為在這個世界里對于那種沖喜的新人,人們總是會有著這樣那樣的看法,所以但凡是有些出身的女孩兒,都不會愿意的。
現在君家雖是落拓了,但古老門閥世家、路原君氏的嫡出女兒,這樣的身份卻怎么說也可算是出身高貴了。況且君家的女兒本就有著那種不同于一般大家小姐的聲名,那就是更不用說了。
“正因為是她,所以就更有把握君家一定會同意。”雷辰澤意味深長的道。
此刻在那輛正駛出這處院子的馬車上,君成烽正氣惱的拍著車廂中間那架起的小桌,恨聲道:"真是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車廂內無論是文秀還是潤珠,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盛怒的君成烽。君成烽平日的脾氣雖然不及大哥君成熠那樣沉穩,但也一向被認為除了有一點點的少爺脾氣之外,其脾性還算是好的。至少她們就從未有看到或是聽說過他有過暴怒的時候。可現在,她們卻是實實在在的親眼看到了。
與一旁被君成烽的盛怒嚇得有些噤若寒蟬的潤珠一樣,君成烽這發自內心的憤怒不但沒有讓文秀有半分的害怕,反而心里還有著難以言喻的溫暖。因為她知道這也是這位二哥真心關心她才會如此。
所以她親自從手旁一處暗格里給君成烽奉上了一杯茶,對他道:"二哥,不要這么生氣,先喝一杯涼草茶去去火氣。”
“我怎么能夠不生氣?”君成烽雖是怒意難消,但也還是小心的從文秀手中接過了涼草茶:"他們這樣做對你來說太過份了。就算這門親事退不了,我也寧愿你留你在家中守望門寡,而不愿看到你就這樣嫁進鎮國公府去。你留在家中至少還有我們照應,若是就這樣嫁去了萬俟家……萬俟辰宇他若沒事還好,若是他真有個萬一,你將來在萬俟家的日子可怎么過?你年紀還小,也許不知道在這樣的高門大戶里,一個沒有丈夫、沒有子嗣的媳婦過的是什么日子。”
說到這里他臉色越發的又難看了幾分,他將手中的由草藥熬制的涼草茶一口飲盡后才又道:"總之,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你去受那種苦。一會兒到家后我會去與大哥好好商量著解決這件事的。”
“二哥,”文秀搖了搖頭道:"萬俟家那邊既然將這件事提了出來,那么就必然是篤定了我們會答應的。雷辰澤今天雖然沒有表現得多么強勢,但他的意思卻表明了是勢在必得。”
“他們憑什么這么肯定?”君成烽嘴里雖是說這么說,但語氣里卻已經有了些不確定。
他到底也是個聰明人,如何會不明白文秀的話很在道理。近年來隨著君家與萬俟家走近接觸,他對于萬俟氏那個興盛至今的龐大家族有了更多的了解。對于他們一族的一些行事手段更是有著深深的忌憚。他當然知道以君家如今的實力,已經完全沒有可能與萬俟家對抗。但是他卻還是無法對文秀可能無緣悲慘的未來無動于衷。
“二哥,我想萬俟辰宇他現在一定好好的沒有事。而且我還能肯定他的行蹤完全在萬俟家的掌握之中。所以你所擔心的那些擔心并不是問題。”文秀安慰道。
“這件很難說,你怎么能如此確定。”君成烽疑惑看著文秀的問道。
“原本只是一種直覺,但經過剛才的事之后,我差不多能夠確信這一點。”文秀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因為如果萬俟辰宇真如了事,雷辰澤斷然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來打金烏會館的主意的。單單只是萬俟家未來的世子之爭,便夠他焦頭爛額的了。”
聽到文秀這樣說,君成烽安靜的思考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我聽說鎮國公除了正室夫人所出的雷辰澤與萬俟辰宇兩個兒子之外,還有著另外三個兒子。其中兩個侍妾所出的也還罷了,但還一個卻是有著封號的側室二夫人所出。而且那位二夫人的娘家在軍中也算是小有勢力,更有一位做到了四品將軍的胞兄。雷辰澤已過繼到了雷氏,執掌了大半雷氏的家財,但是萬俟辰宇若真出了什么事……”文秀意有所指的道。
“說得有道理、那個萬俟辰定我也見過,雖不及萬俟辰宇,但也相差不算遠。”君成烽說著像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
相比君成烽松了一口氣的“這樣就好”,文秀臉上卻是愁眉未展。
是由會員,更多章節請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