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珠玉

第八十一章 我只是突然想笑

在徐夫人咄咄逼人下,周含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莫名其妙便被推向了輿論中心。

徐如蘭對她來說一文不值,讓她像徐夫人那般對著跟前的神醫磕頭認錯,她萬萬做不來;可神醫又放了狠話,她若一直不滿意便耗著,如此一來,便會耽誤對徐如蘭的救治。

眾目睽睽之下,屆時徐如蘭若真的救不回了,自然要把錯歸結于她的不屈服。

周含煙這般想著,眼眶里即刻有眼淚在打轉。

若是平時,白露及林月珊已經為她出頭了,偏偏此次她尋了個缺口就急沖沖把徐夫人給忽悠過來了,壓根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情況。

她還是不想咽下這口氣,轉而淚眼盈盈地望著一旁立著的沈大相爺,盼著他在這當口能幫她說上幾句,“相爺,此次我并非是故意,亦是擔憂如蘭的安危才如此……”

沈涼昭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等她說完,言語已經說出了口,“我一早就說了任何人不得進這個小院,造成現在的這個情況也是你們咎由自取。再者,你求我還不如求求神醫,連殿下都拿她沒轍,我自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一番話說得坦蕩蕩的。

周含煙聽完,小臉不由又白上了兩分。

到此刻才明白了,她孤立無援。

徐夫人大抵是忍不住了,又嚶嚶嚶地哭,對著周含煙半勸阻半威脅的,道一些看二人關系甚好危急時刻也不過如此爾爾,含沙射影的,很有一套。

她身邊伺候的婆子和丫鬟亦是加入了戰局。說起陰陽怪氣的話更是不得了,句句酸得周含煙都抬不起頭來,當真是被欺負壞了。

楊青菀在一旁看著笑話。

她還沒見過周含煙被圍攻得這般慘的處境,此刻的難堪就如大相爺所說,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待徐如蘭完全度過危險期之后,她更是會狠狠收拾她。

周含煙經不起徐夫人那邊的冷嘲熱諷,亦是不愿再繼續在相爺及仇人跟前丟人,只得暫時低了頭,淚眼婆娑地跪在了寧蘇的跟前。

“……是我頂撞了神醫,還請神醫高抬貴手,眼下救人要緊。”

寧蘇冷眼睇著她,見她也跪了,勉勉強強道:“看來你也不是不可救藥,知錯能改就好。早知如此,早點跟我道歉不就完事了?”

周含煙的打擊不小,臉色蒼白,身子更是搖搖欲墜。

寧蘇看著神清氣爽,連讓她起來也不曾,徐夫人已經狗腿地把她往屋里迎,“神醫,您千萬別計較方才我的無理,不要遷怒到我女兒的身上……”

她很擔心神醫記仇,把這些賬算到她女兒的頭上去從而不盡心救治。

寧蘇白眼一翻,“你會不會說話?什么遷不遷怒的,再胡言亂語,我開點藥折騰你女兒去!”

徐夫人嚇得不敢再說話。

寧蘇扭頭便要走,將將踏出一步,又記仇地扭過頭,“你別跟著了,相爺不是說了,此處禁止進入!”

“是是是。”徐夫人邊陪著笑臉應著邊往后退了退。

到此刻,一場鬧劇總算在寧蘇的無法無天下被快速解決了。

寧蘇背著她的藥箱子大步跨進了屋子,楊青菀、沈涼昭及南穆王那些人便都在門外守著。

有神醫出手,眾人都得了片刻的輕松。

楊青菀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亦是松了一口氣。

有寧蘇姐姐在,她一下子便樂觀了起來。

她靠在亭柱上,今日折騰到這個時候,著實是累壞了。正想閉上雙眸偷個懶,耳際卻是有人問話。

“我若是沒記錯,寧神醫是只為皇上效勞的,至少從我知道她到今日之前,她只為兩人看過病。一個是皇上,一個便是我的亡妻堯寧縣主。”

楊青菀側眸,正好與南穆王的目光對了上。他的眼神很是安靜,須臾之后卻是別開了視線,朝遠處望著。

“我倒是沒想到你有這般能耐,竟能請得動這位寧神醫,著實讓我刮目相看。”

他語畢,露了個淡淡的笑。

楊青菀裝瘋賣傻,“南穆王說笑了,我承認之前確實是給急糊涂了,竟妄想著入宮面圣求個宮中最厲害的御醫。其實在我們進宮之前,我的爹爹已經先去求過了,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請動了這位寧神醫。”她配合地感慨了一聲,“……若非是南穆王說起,我還真不知道寧神醫竟是這般難請,這么說來,如蘭應該是有救了。”

她悄無聲息地轉移了話題。

沈涼昭則在一旁默默聽著,聽到最后輕輕挑了眉,卻不發一言。

南穆王并沒順她的意,看著溫溫潤潤,卻是觀察入微,“我看你與寧神醫并非是第一次見面,她這人一向冷漠,對你卻談得上熱情。”

楊青菀繼續笑著忽悠,“興許是看我長得好看又聽話,故而對我一見如故。”

一旁的沈涼昭沒忍住,輕呵了一聲。

南穆王瞥了他一眼,拿他開刀,“你瞧,你說的話,相爺都聽笑了。”

沈涼昭沒配合他,“王爺誤會了,我只是突然間想笑,和楊三姑娘一點關系也沒有。”

語畢,他的目光還從楊青菀的身上掃了過去。

楊青菀只當不知道。

南穆王有這樣的懷疑,想必這位大相爺也差不離,他分明是被她胡扯出來的理由給逗笑了。

她也不覺得尷尬,她還是堯寧縣主的時候,厚臉皮是出了名的,都不知在天子跟前耍了多少次的賴。

南穆王估摸著還想問點什么的,楊青菀卻不愿多談,總覺得今日的南穆王很是反常。見徐夫人紅著雙眸離他們遠遠站著,便過去與她一處。

徐夫人卻不歡迎她,她身側的丫鬟婆子更是如見了仇人一般,把她狠狠盯著。

楊青菀并沒放在眼里,趕在她們出口傷人之前先輕聲說了話,“這位神醫是我千辛萬苦請來的,還望你們要問候我的時候心里先掂量一番。”

她這人就是這樣,是她的大功勞她不會拱手相讓,若是能派上用場保護自己,那自己也不吝嗇搬出來。

徐夫人一聽,到底是忍下來了,也阻止了身邊蠢蠢欲動的仆從。臉一撇,只當沒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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