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珠玉

第一百章 她那邊不對勁

寧蘇遭遇追殺以及沈大相爺出事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煙雨行。

一時之間,許多的名門閨秀聞訊而來,足足把煙雨行的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說要給相爺送點溫補的盅湯,一個則是哭哭啼啼說要來照顧相爺的,諸如此類的百種借口欲要進煙雨行。可惜守衛巋然不動,饒是閨秀們說破了嘴皮哭花了臉,一個也沒有放行。

因著來的妙齡貴女不少,個個又爭著送東西,這擠來擠去的,不免都心生怨氣。沒過多久便彼此看彼此不順眼,各自斗起了嘴皮。

寧蘇得知了此事,氣得吃在嘴里的湯都覺得不香了。

“怎么回事,我可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神醫!這等時刻不是應該上趕著給我送溫暖刷好感嗎?都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說不準以后遇到了命懸一線的時候我便去報恩了,怎么一個個的腦子不好使?”

楊青菀看了看她親手熬制的參湯,小心提點了兩句,“……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另一位受傷的可是未娶的俊美大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少閨閣貴女心中的理想夫君人選。”

她見寧蘇臉色又變了,忙道:“不過您也別氣,那些姑娘都被攔在外頭,又進不來,您計較這個做什么?”

寧蘇想了想有道理,氣哼哼地繼續喝湯。

昨夜里虛驚一場之后,寧蘇處理完了各自的傷口,沈涼昭便臨時遣了個留在這里相幫的府中大夫在一群侍衛的保護下去采所需要的藥材,到深夜的時候,徐如蘭的湯藥才急忙忙送了進去。

楊青菀心知此事的罪魁禍首十有八九是周含煙,忍著滔天的怒火過去與大相爺商議接下去要如何做為好。

之前因著徐如蘭還說不了話,生怕打草驚蛇之后又無從辯解給鉆了空子,故而,哪怕周含煙便在煙雨行住著,她仍是耐心在等候著最佳時機。

“無妨,那三名歹人不知是生怕事情敗露還是走投無路之下給摔下了山崖,兩個死了,還有一個有氣兒,已經秘密運了回來,待他醒了就審。”他的眸光深沉,再度說話的時候面上看不出神色,“你既然有懷疑的人,我們暗中把她軟禁,這個煙雨行若是沒我的命令,沒人能出得去。”

楊青菀想了想也是有道理,可想起周含煙一次又一次把人逼到絕境,她心里并不甘心,一定要親自過去瞧瞧才行。

因著煙雨行總的就兩處供人住宿的院子,一處是給女眷準備的,一處則是男客。出了徐如蘭這個事之后,煙雨行里頭的建筑臨時做了調整,暫時又騰出了兩處院子來住人。

楊青菀點了丫鬟婆子便步履匆匆地往周含煙所在的院子去了,沈涼昭倒是沒去,他因著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故而就留在屋里。

沒多久,她們便到了目的地。

原以為寧神醫和丞相受傷的事已經傳開了,作為幕后黑手,周含煙定是十分著急。卻不想,楊青菀進屋的時候,還是周含煙來給開的門。

她半點不見驚慌,從從容容給她倒了一盞茶水。

“倒是稀客,在煙雨行住了這么一段時日,你還是頭一遭主動過來找我。”她的聲音很是輕盈,十分動聽,自個兒在桌幾旁坐下之后,便十分關切地問,“……昨日發生的事我聽說了,當真是十分兇險,若非相爺帶了人手,只怕你們這些人都回不來了。相爺和寧神醫現在的情況如何了?兇手可否抓到了?那些山賊當真可惡。”

楊青菀冷笑了一聲。

跟前的少女模樣清秀,言行舉止十分得體,一看便是出身好教養好的。可面皮看著再怎么無害,始終是不能等同于她的心就是好的。

楊青菀恨不得撕掉她那虛偽的面具,可如今他們除了那個還昏迷不醒的人證,并沒找尋到其他的有力證據。

周含煙做事當真是滴水不漏,短時間內先對徐如蘭動手,而后又想害了寧蘇。膽子大不說,計劃倒是十分周密,無聲無息干下了兩起滔天大罪,卻是沒留下半點痕跡,手段確實厲害。

她極力克制著,如今無憑無據,委實是不能拿她怎么辦。索性閉了閉眼,拿了桌幾上的茶水緩緩喝了一口,極力讓心情平穩下來。

“昨夜你睡得可好?會不會覺得總有什么人在暗處盯著,或者在你不知曉的情況下朝你的吃食里放點東西?”

周含煙似是愣了一遭,才輕輕皺了眉,“你這是什么意思?昨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哪里睡得好?我擔憂著寧神醫及相爺的情況,想過去看看又怕不方便。至于你后面說的那些,我倒是聽不明白,無緣無故的,我為何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楊青菀忽地重重放下了茶盞。

周含煙拿眼望了望她,倒是沒表現出多少驚訝來,“怎么的,是我給泡的茶不夠好喝還是怎么的?”

“只是手滑了一下。”楊青菀忽地笑了起來,回眸的時候正好看到周含煙盯著她看,她稍稍斂了斂笑意,“你可知道有個詞叫死到臨頭?”

道完,又拿手沾了茶水在桌幾上寫了起來,一筆一劃,慢騰騰的。

周含煙便這么看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唇角的笑意卻是淡了又淡。

楊青菀沒再多說,只留了個意味深長的一眼。

她走出院子好一會,才在一株大樹下停住,回想著周含煙那邊的不尋常之處。

方才過去找周含煙的時候,一向伴在她身側的兩名貼身丫鬟竟是一個都沒見著,她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對。事出反常,周含煙定是有什么動作。

就那么一會功夫,她想了許多,回頭又往相爺的院子跑。

楊青菀去而復返,在案臺后處理事情的沈涼昭毫不意外。她看起來心事重重,大抵是因著在想事,一時顧不上一些禮節,進屋之后便直接走到案臺后。

“相爺,她那邊不大對勁,怕是在計劃逃跑了。”

平時不離左右的貼身丫鬟沒了蹤影,她方才略略把周含煙的屋子過了一眼,屋里干凈得詭異,什么外裳紗裙手爐之類的,竟是一樣都看不到。就連梳妝臺上的東西也收得干干凈凈,屋里的私人用品都空了,不是想跑路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