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珠玉

第一八五章 趙氏尋死覓活

屋里的這幾位達成共識的同時,隔壁廂房里的趙氏也在楊青玉的各種試探及刺激下悠悠轉醒了過來。

一看武安侯就坐在塌邊,對她關懷備注,她牢記著今日楊思漪與她說過的實在不行就使勁鬧的話語,當下便又哭鬧著要去死。武安侯臉色很難看,只得把人緊緊拽著,省得又鬧出什么事情來。

見趙氏似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武安侯難得小聲說著軟話,又道會把所有的事情調查清楚,還大伙一個清白。趙氏大抵是見跟前的這位爺難得軟下性子來,越發鬧了,她擦著淚道:“……漪姐兒是個好的,今日與菀姐兒一道去查看了一處蹊蹺之處,誰知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妾身得知后便覺得這其中有誤會,遂來了這里與漪姐兒苦苦解釋了,都沒人信。妾身苦不堪言,無奈之下才會以死來證明我們并未有害人的心。”

府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嫡長女如今甚至還躺在屋里,就連宮里的寧神醫都驚動了,武安侯心里最不好受。見趙氏又提起這個事,強忍著悲痛阻了她繼續往下說。

“什么都別說了,看寧神醫怎么診的,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菀姐兒的命。”

趙氏見武安侯似是憔悴了不少,也起了惻隱之心,轉念又想起楊思漪的話只得又逼著自己哭哭啼啼了起來。

“侯爺,妾身嫁入侯府已經十五載,一向安分守己,對府里的大小事皆是一竿子端平,兢兢業業,不敢有任何的私心。妾身心知與姐姐相較,自是比不上的,可是菀姐兒和青玉是您的嫡子女,漪姐兒及錦川錦榮他們也是啊!妾身不敢求他們在侯爺您的心里能占相同分量,卻也不能叫他們寒了心。此事漪姐兒若是被誤會被陷害卻得不到平反,也不知她會如何傷心——”

趙氏為了刺激武安侯可謂是千辛萬苦,說了些素日里打死她都不敢說的話。武安侯委實也是第一回聽到諸如此類的言語,原本露著疲意的兩只眸子即刻就瞪得如牛眼一般,“住口!瞧瞧你說的都是什么混賬話!他們都是我的子女,我何曾偏心過!”

武安侯氣得夠嗆,趙氏見他發怒,到底也不敢刺激得太過,只得哽咽著閉上嘴。

這當口,外面有婆子進屋來說了隔壁屋里的事。

“方才寧神醫出來了一趟,兩只手上都是血跡,看樣子三姑娘的情況應該十分危急。寧神醫出來后說是缺了幾樣極其難得的藥材,讓相爺身邊的顏七趕往宮里去要了。只是眼下沒有快馬,寧神醫讓老奴過來說一聲,整只快馬給顏七。”

武安侯一聽說,即刻就不敢怠慢,親自出去解決這件事去了。

趙氏見他走了,很是焦急地喚了幾聲侯爺。一旁的楊青玉沒出聲,拿眼把她看了看之后,便遣人把趙氏照顧好,自個人也要跟著出去了。

趙氏更著急。

這一個兩個的都走了,那她這個頭不就白撞了嗎?

“青玉,你先別走,母親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趙氏眼里含著淚,仿若十分隱忍,她身邊的媽媽是跟在她身邊十多年了的,一眼便看懂了趙氏的暗示,登時便上前把人給攔住,“大公子,老奴心知這次因著三姑娘受傷您心里十分著急也很生氣,可是請您念在夫人對侯府事事盡心盡力的份上,便留下來聽聽夫人的一些肺腑之言吧!”

媽媽一面說一面磕頭。

楊青玉素日里雖性子溫和,可在大事上從來都不含糊,當下便轉過身去朝趙氏疏離行了一禮,“母親若是有什么話,還是等父親在的時候一并說吧,眼下我也沒這個功夫,我得過去守著,只怕三妹要用到我的時候尋不著人。”

語畢,他一拂袖子就走,媽媽一急直接就跪在了他跟前,“大公子,話可不能這樣說,夫人如今將將醒來,若是沒個人陪著,只怕她心里也不好受。”

楊青玉的眸光一冷,毫不客氣地把媽媽給甩了開,大抵也是不想忍了,冷冰冰扔下了一句話,“母親,這些年您是如何待我的,你我心里都如明鏡一般。之前不計較,是因為時候未到;我能好端端活到現在,這個中艱辛,想必您也是再清楚不過。眼下都到了這般境地了,您覺得您還能如何?”

這番話當真是說得赤裸裸,趙氏聽得面上一駭,當真也是沒想到這位一向內斂的世子會把話說得這么狠。

她張了張嘴,卻是辯解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還能怎么說,這些年來暗中確實對這位世子做了不少壞事,原本還以為她們事事都計劃得天衣無縫,誰知道人家心里一件一件的都記著。

她想著想著,厭倦感又卷上了心頭,正好見旁邊的桌幾上擱著還沒收走的藥碗,她掙扎著起身,把藥碗往地上一摔,即刻就摔了個四分八裂。

趙氏一面哭一面撿了碎片便要往手腕上割,“既然如此,我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還不如讓我死了得了……”

楊青玉反應極快,當下返身便把碎片給搶了下來,為此手指上還被割了道血口。

原本攔著楊青玉的媽媽這才驚呼了一聲,連忙上前去把尋死覓活的趙氏給緊緊抱住,一面又遣身邊的幾名丫鬟婆子過來幫忙把人給按到床上去了。

回頭淚眼朦朧地瞅著楊青玉,“大公子您看看,夫人如今都變成這樣了,一個沒看緊便要尋死。您若是走了,只怕我們這些人是壓不住的,屆時夫人若是出了事,我們可擔不起責任啊!”

楊青玉的眸光冷了又冷,他身后卻是有人及時接過了話頭。

“我覺得這位媽媽說得在理,青玉你不如就留在這處看著,你三妹那邊還有我。”楊青玉側過頭來,才發現年輕俊美的沈大丞相不知道何時過來了,看著人模狗樣,眼神里卻全是戲,“你放心吧,我怎么著也是個朝廷命官,哪怕是有些手生,但應該也不會影響到進度或結果。”

楊青玉險些被跟前這位祖宗的言語給氣笑了。

什么手生?一個能在朝堂上隨隨便便掀起腥風血雨的人,哪有資格用手生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