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想得開。”沈涼昭不甚走心地應了一句,催促她快些下子。
回頭見跟前的這名貴女就此打住了這個話頭,他把掌心里的幾顆黑子捏了又捏,才又隱晦地提了提,“這南穆王對你的態度不清不楚的,你若是無事應盡量避著。哪怕是與小郡主交好,可你這一去,人便在他的可控范圍內,對你來說可不如在侯府里這般自由自在的了。”
楊青菀這才聽明白跟前這位爺的意思。
她登時想起了最初的時候,這位祖宗甚至還誤會她喜歡南穆王的事,當下便解釋,“……誠如相爺所說,南穆王有妻女,而我出身侯府,自是不可能和他會有什么糾纏。”楊青菀這般解釋著,不知怎的,忽地一股恥辱感涌上心頭,“我實則很早的時候便與相爺您說過,我與南穆王之間清清白白的,不曾有過任何事。您之前莫名其妙地以為我喜歡南穆王也就罷了,如今竟還是這般認為,當真讓我十分意外。”
楊青菀不免把以前的事情回憶了一回,面上有了些許的發熱。
若是放在以前,她的反應并不會這么大,也不知如今是不是和相爺熟了的緣故,倒是聽不得被他冤枉了。
她幾乎坐立不安,想了想,忍不住又補充,“我一個清白貴女,如何會去喜歡一個比我大那么多的人?再者,像我這樣身份的姑娘,哪怕是真要嫁人,那也應該是當正妻的。這一條一條的下來,那位主都不知被排除到哪里去了。”
沈涼昭其實沒惡意,他之所以會提上這么一嘴,實則只是一番好意。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也不認為你喜歡他。”他憶起了楊青菀及南穆王都在的場合,后者的目光總會時不時落在她身上,說南穆王對跟前的這位貴女沒存什么心思他半點也不信,“……只是聽說你要去南穆王府便多說了兩句,讓你多注意些。”
楊青菀卻不理他,把頭往一旁扭,只當沒聽到他的話。
沈涼昭見她的耳根子都紅了,意識到自己把人給惹著了,手里頭執著的黑子一時不知要如何放置,只得把手收了回來。
他摸了摸鼻頭,一向在朝堂上說一不二的大丞相,破天荒有了束手無策的感覺,“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氣,不然你就當我沒說過如何?”他頓了頓,見跟前的貴女還是不理睬他,只得又軟下了聲音,“……你身份尊貴,樣貌亦是一等一的好,就如你自己所說,以后的夫婿自然是人中龍鳳。那位別的暫且不提,就沖著他已經娶妻生子這一點就配不上你了。若真的有想法,那也是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沈涼昭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這么輕聲細語地哄著個姑娘家。說完之后,心里頭自然還是忐忑,委實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有沒有效果。
他用余光把身側的人瞥了瞥,正好見她撲哧一聲笑了。
“相爺以后還是注意措詞的好,小心被別人聽了去告到南穆王那邊去。”
癩蛤蟆?也虧得這位爺能用這三個字來形容南穆王。
二人一面說話一面下棋,斷斷續續的,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待田霜與楊青玉待夠了之后,她才把人給還了回來,說是時候不早她得先回去了,而后心滿意足地走了。
田霜要走,楊青菀自然跟著一道撤退了,屋里便只剩了沈涼昭與楊青玉在。
彼此打趣了幾句之后,二人便說起了正題。
“你倒是膽大,我們暗地里在查的事估摸著與他有關系,還敢放三姑娘過去南穆王府玩。”
沈涼昭一面說,一面拿起了茶盞,很是悠閑。
楊青玉的面上也不見得多緊張,“你也說了,是可能有關系并非一定是他。再者,你在旁邊聽著,并沒提醒我或出來反對,可見你亦是覺得他應該不會為難她們。”
沈涼昭笑了笑,慢騰騰飲下了半杯的茶。
楊青玉也跟著捧起了茶盞,“不管怎么說,小心一點總沒錯,屆時我給安插幾個身手好的護衛一并跟著。”
沈涼昭答了一句也好,便沒再多說。
這次,他在清風齋待的時間不似素日那般久,楊青菀及田霜才走沒一會,他喝完茶便也離去了。回的并不是他的相府,而是宮里的政事堂。
近來國務多了不少,桌幾上還堆攢了不少還沒處理的奏折。沈涼昭坐在案臺后,瞅著跟前壘得極高的諸多奏折,心道今晚估摸著要忙到深夜了。
果然,政事堂的燭火一直燃到了三更,顏七作為他的貼身小廝,前前后后倒是給他添了幾次的茶水以及研了不少時間的墨,困得直流眼淚。沈涼昭見狀,便讓顏七不用等他,若是困了便先找個地方瞇一瞇。
這樣的事情顏七遇到了不少次,當下也沒推辭,抱著他備在政事堂里的被子便自覺地尋到角落里的一只貴妃椅睡去了。
沈涼昭處理完所有奏折的時候,離著天亮只剩兩個時辰。他把所有的奏折都分揀好了之后,才起了身,往政事堂隔壁的屋子去了,準備趁著這段時間瞇上一瞇。
隔日因為要上朝,自然是起了個大早。即便如此,沈涼昭卻是精力充沛,那張白玉臉上絲毫看不出有半點的倦意。
他身著丞相朝服,衣冠楚楚,神色肅穆地立在文武百官跟前。陸陸續續有好幾位大臣出列匯報國家大小事,他安靜聽著。
這個過程估摸著持續了半個時辰,隨著盛公公的一聲退朝,文武百官便浩浩蕩蕩走出了宮殿。
將將出了殿門,六部的十來位官員便一并被沈涼昭留了下來,一道去政事堂議事。
說的話題是圍繞著死去的東平侯。
東平侯的死離現在已經三個月有余,他本是一個小諸侯王,因著妻妾爭風吃醋,他過去勸架的時候據說被尋死覓活的小妾給失手刺中了心臟,人當場就沒了。
可發妻卻揭發不是這么一回事,是小妾勾結他人故意害死東平侯。當天夜里,發妻就被滅了口,而小妾則是以死證了清白。
也就是說,重要的兩個人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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