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榜

第二百九十六章:善后

作者:小魚大心

孟水藍的軟轎剛抬進客棧,便被孟斐然攔住了。

孟斐然是孟云浩的親爹,也是孟水藍的大伯,這百川閣本應傳給孟斐然,奈何孟水藍他爹更為優秀,拔得頭籌,得了閣主這位。此后,又將閣主之位傳給了孟水藍,也就沒孟斐然什么事兒了。

孟斐然心懷怨恨,趁著孟水藍被刺命懸一線,派出兒子孟云浩來奪位。不想,唐佳人攪合其中,使出卑劣手段,拿下孟云浩。

孟斐然守在此處,便是要護住孟云浩的性命。至于他為何沒有趁著孟水藍不在動人,自然有其不得不按兵不動的原因。

孟斐然看見孟水藍回來,立刻迎了上來,沉著臉道:“水藍,你身為閣主,自然要明辨是非。你大哥為了救你犧牲良多,你卻誤會他要奪位,這是大大的不應該。你速速讓人將你大哥放了。此事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聽到孟水藍回來的動靜,六位堂主推著孟云浩來到大廳。

孟斐然看見兒子,立刻上前一步,口中喝道:“大膽魔教,還不放我兒!”

六位堂主的目光齊齊掃去,止住了孟斐然的步伐。

沉穩的沈白蜇開口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縱使我等是魔教,也有自己的行事準繩。”看向孟水藍,“孟閣主,你所托之人在這,完璧歸趙。你答應我們的事,如今可以兌現了。”

孟水藍道:“有勞。六位等三天。三天后來此,必有你們要的結果。”

六位堂主護看一眼。

段青玥開口道:“好,就等三天。三天一到,如果孟閣主不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也休怪我們翻臉無情!”

孟天青道:“你們當我們百川閣是信口雌黃的地方?”

許紅娘嬌笑道:“哎呦,別惱啊,我們這不也是心焦嗎。小閣主,你這是怎地了,鉆泥坑了啦?嘻嘻……”

孟天青道:“此泥美容養顏,要不給你糊點。”

許紅娘飛出一記媚眼,罵道:“討厭啦~”

孟天青打個寒顫,身上的泥巴簌簌掉落。

翩翩公子荷紫朗開口道:“不知那東風客發生了何種熱鬧?無緣得見也是遺憾吶。”

孟天青回道:“一群野狗咬一只惡犬……”

孟水藍打斷了孟天青的話,道:“不可妄語。”

孟天青改口道:“一群自以為是正人君子的江湖人,群毆一位被千錘鎖龍鏈鎖在池塘里的惡人……預知后事如何,請買《百川秘聞》。”

孟水藍咳嗽幾聲,滿意地點了點頭。

方黑子粗聲粗氣地道:“說了還不如不說!吊人胃口!”

孟天青輕嘆一聲,引人側目,卻又什么都沒說。

孟斐然急道:“你們還有完沒完?快放了云浩!”

孟云浩被五花大綁不說,嘴巴里還塞了一團破麻布,整個人側躺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聞聽此話,他立刻點頭如蒜,再也顧不得半點形象。

孟水藍慢悠悠地撇了孟斐然一眼,竟是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孟天青喊了聲:“哥!”

孟斐然吼道:“孟水藍!”一伸手,就要去扯孟水藍。

孟天青攔下孟斐然,道:“閣主剛蘇醒,身體虛弱,禁不得打擾。大伯,您稍安勿躁,且等閣主醒來后,再做計較。至于……”眼睛一瞥,看向孟云浩,“至于大哥,到底是不是被奸人誤導,才做出背叛百川閣之事,還需等閣主醒后,問過話,才能定論。”

孟斐然大怒:“依你的意思,便是要這么一直綁著云浩?!”

孟天青露出一記無辜的表情,道:“大伯,閣主昏迷,你想怎樣?一盆涼水將他潑醒嗎?你這樣大吼大叫沒有用,萬一氣個好歹,找誰說理去?不如,靜靜等待。”

孟斐然氣得不輕,卻知此事必須從長計議,只能退一步,道:“好歹先放了云浩,這么困著不像話。再者,我們百川閣內部的事,怎能讓魔教中人插手?傳出去,江湖中人豈不是會誤以為我們百川閣投靠了魔教?”

孟天青為難道:“這……此事我不好做主吧?”

孟斐然再接再厲,道:“天青,你好歹是二閣主,自然能做主。”

孟天青道:“這樣啊……那就捆著吧。”

孟斐然青筋暴起,咬牙道:“這就是你的決定?!”

孟天青笑道:“你不是說我能做主嗎。怎的,又不能了?哎……”看向六位堂主,抱了抱拳,“六位若是不嫌棄,可先在客棧住下,等個消息。”

油畫的袁綠野問:“條件是?”

孟天青道:“勞煩六位,暫時看管那只粽子。”

袁綠野又問:“看管到何時?”

孟天青回道:“待我哥醒來即可。”

六位堂主互看一眼,應下了此事。看一會兒是看,看一天還是看。再說,他們是魔教,壓根就不怕得罪任何人。別看孟斐然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但誰怕啊?!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身為魔教,在秋城行走多有不便,若能住在這里混吃等消息,實在是再美好不過。

魔教六位堂主十分痛快地同意了,孟斐然卻不干吶。他兒子,將來是要當百川閣閣主的,被魔教如此作踐,何談威嚴服眾?

孟斐然給一直尾隨在自己身后的一男一女使了個眼色,二人突然發難,出手去救孟云浩。

段青玥一把刀子豎在孟云浩的后脖子上,道:“住手!我們戰魔宮做事,素來只問結果。你再動手,休怪我們交出去的是一具尸體!”

孟斐然無法,只得恨恨地退到一邊。

孟天青對掌柜道:“好吃好喝安排著。”

掌柜應道:“諾。”

孟天青對抬轎之人道:“抬穩了,我們走。”

軟轎抬出客棧,瀟灑離去。

孟斐然喊道:“你們去哪兒?”

孟天青回道:“閣主休息的房間被你們扒了,自然是再尋一處地方休息。”

孟斐然道:“在這里休息即可。”

孟天青勾了勾唇角,回頭道:“閣主不喜歡,二閣主也不喜歡,大伯姑且將心放下,好好兒休息。等閣主醒來,自然會有安排。”

孟斐然氣個倒仰,卻只能看著軟轎漸行漸遠。

孟水藍睜開眼睛,打個哈欠,道:“還真有些犯困。”

孟天青道:“困就睡一會兒唄,我又沒撐你的眼皮。”

孟水藍右手成拳托腮,看向孟天青,慢悠悠地道:“天青,你以前遇事易怒,現在卻懂得用腦子解決問題了。”

孟天青嗤一聲,道:“我一直很聰明,堪當大任,知道不?若不是怕自己光芒太甚,將你比得越發不堪,早就光芒萬丈了。”

孟水藍不語,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孟天青。

孟天青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微微轉開頭,避開孟水藍的目光,卻又立刻轉回頭,瞪向孟水藍,想要挽救那份不自然。欲蓋彌彰,便是這樣。

終究,孟天青還是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什么,慢慢收回視線,目視前方,隨著軟轎走出七八步,這才說出一句話:“不想讓自己太沒用。”

都說知子莫若父,孟天青可謂是被孟水藍養大的,如何能不知道他的那點兒小心思。然,知道是知道,可聽到這話從孟天青的口中說出,又令孟水藍非常不是滋味。誰的成長不是因為傷痛?一次受傷,一次試圖用什么來武裝自己,保護心中那份柔軟……

孟水藍收回審視的目光,什么都沒說,瞇眼看著天邊那幾朵流云,聚聚散散。

能再次聞到空氣中漂浮的煙火味道,能再次看見天空中的藍與白,能再次聽見臨街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真好。

孟天青用眼尾掃了孟水藍一眼,道:“你說說,到底是誰要殺你?”

孟水藍笑了笑,道:“唐不休。”

孟天青瞬間炸毛!吼道:“什么?!是他?!”

孟水藍道:“剛夸你沉穩不少,你又蹦跶起來了。”

孟天青才不管那些,直接問道:“若真是他,你為何還要幫他做偽證?”

孟水藍垂眸一笑,道:“因為……某不信是他。”

孟天青來了精神頭,瞪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問:“這話就有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刺殺你的,是一個像唐不休的人?”

孟水藍露出嘉許的表情,道:“對。吳桂被殺當晚,某也在那條花船上。”

孟天青終是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孟水藍一抬手,伸出兩根手指,做出插孟天青眼睛的樣子。

孟天青向后躲開。

孟水藍哈哈大笑,卻扯痛了內傷,又咳嗽了起來。

孟天青鄙夷道:“剛撿回來一條小命,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孟水藍癱軟在軟轎上,虛弱地喘了兩口氣后,語重心長地道:“天青,你可知,人死過一次,心態會變得十分不同?”

孟天青問:“咋地,你想上天啊?”

孟水藍捂著胸口,道:“別學佳人說話,你是想笑痛某嗎?”

孟天青一扭頭,道:“我才沒學她呢!那就是個沒良心的!大雨夜,跑來告訴我,她有身孕了,害我……哼!什么都不懂的傻貨!”

孟水藍的嘴角抽了抽,道:“她不止告訴你了。在你之前,還來問某了。”

孟天青額頭的青筋蹦起一根,攥緊拳頭,似乎想要吼些什么,最終卻將那話吞進了肚子了。能說什么?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