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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刁刁好奇地問:“怎說?”
唐佳人松開攥著公羊刁刁的手,從布包里找出那只干癟的蓮蓬,使勁兒一捏。
一顆顆紅色的蓮子從中掉落,噗通通地落進了滾燙的血水中,沒了蹤跡。
公羊刁刁看傻了。下意識地想要用手接,卻終究沒干傻事。他看向佳人,一臉的不解。
唐佳人扔下干癟的蓮蓬,道:“我原本以為,那顆紅色的豆子,真的是摩蓮圣果。拿到那顆蓮子時,我才想起來,這只蓮蓬是我采來插在石頭燈展上的。我小時候貪吃,咀了一顆蓮子,苦得要命,就把它孝敬給祖宗們了。我就和休休說,讓他把蓮子弄成紅色,這樣我就不會主動招惹它們。也不知道休休是怎么做的,反正這些蓮子就變成了你現在看見的樣子。”
公羊刁刁目瞪口呆啊。半晌才道:“你是說,大家拼拼拼……拼死搶的摩蓮圣果,其實就是一顆被被被……被染成紅色的苦蓮子?!”
唐佳人點頭,笑道:“不然,我也不會將這蓮蓬拿走,生怕露餡。”
公羊刁刁道:“所以,你說,秋江滟不不不……不會變樹?”
唐佳人得意道:“她能變成啥樹?變樹也注定不能成材!我喂給她那顆蓮子,就是想讓她被大家惦記。她不是喜歡被眾星捧月嗎?那就被捧得高高的,然后跌得慘慘的。”
公羊刁刁咂舌道:“唐不休拿拿拿……拿到蓮子時,沒有痛快的交交……交給秋江滟,換下你。我當時,很氣憤。”
唐佳人道:“休休多聰明。他定然比我更早想起這東西就是一顆蓮子,之所以顯得猶豫,是為了增加可信度,忽悠那些貪心的傻子。”
公羊刁刁盯著唐佳人不語。
唐佳人不自然地一笑,道:“現在,不是我生休休的氣,是他生我的氣。哦,不不,不對,是我們互相生氣。
原本,我以為,是秋月白等人屠了唐門,才那般生氣。可現在冷靜下來,也想明白了,唐門非但沒有被屠,反而做出被屠的樣子,定是不知道躲哪里逍遙去了。
休休確實是路癡,但總有辦法聯系上唐門的人。定是他提前做了安排,才會在秋月白等人進入唐門前撤離開來。你不知道,唐門三位長老有多固執,若非得了休休的吩咐,定不會帶人離開的。我惟一想不通的是,三位長老既然要離開,為何還弄個假墳?現在回憶起來,那墳的樣子不像是剛立的。可若說三位長老已經離世,看休休的表情又不像。甚是迷茫啊。”
公羊刁刁道:“狡詐!”
唐佳人點頭附和道:“確實狡詐。休休明知道這些人會跟在我身后,來到唐門尋寶,卻還是故意放行,讓他們跑進來,然后來個甕中捉鱉,一個不放走。我生氣,他做這事之前不問問我的意思。若非我太懂他,見他并沒有為三位長老的死而難過,知道他暗中動了手腳,沒有一怒之下不管秋月白等人的死活。等回過味兒,秋月白他們的墳頭都長草了。他就不想想,那時候我會多傷心、多自責?
他生我氣,是因為我護著秋月白他們。他們接近我的目的不純,都在打摩蓮圣果和唐門的主意。我就應該與他同仇敵愾,弄死他們!可是,我做不到。如果他們真的屠了唐門,我定手刃仇敵!可事實并非如此。哎,這么說也不對,好像休休不應該提前知會唐門中人似的。反正,這就是一筆不糊涂卻扯不清的賬。”
公羊刁刁道:“佳人,你真聰慧。”
唐佳人回了句:“你不瞎。”
二人又是相識一笑。人們都說,好話要好說,可又有一句話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二人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未嘗不是一種繁華世界的簡單通透。
唐佳人繼續道:“如今,休休放火燒了唐門,便是不要這里了。也是,這里既然已經被眾人發現,從今后便永無寧日。這個來尋尋,那個來找找,都想再翻出些蛛絲馬跡,弄顆摩蓮圣果。”伸手拍了拍肚子,“摩蓮圣果在這里,且等我成樹,結出來一顆給他們吧!”
公羊刁刁心疼地道:“佳人……”
唐佳人一笑:“刁刁,你不用為我難過。如今的結果,我已經十分滿足。我活得坦坦蕩蕩,沒人再惦記我的血肉,這樣真好。臭一些,才是最好的。等我埋骨入土,那便是身后事了,與我無關。我只想活著一天,開心一天。路太短了,容不得別人踐踏,也容不得自己荒廢。”
公羊刁刁道:“你這么想,對。”
唐佳人瞇眼笑了笑,道:“剛才在路上,你一個勁兒要和我說話,想說什么來著?”
公羊刁刁的表情一僵,掩飾道:“沒……沒什么。”
唐佳人不信,歪著頭看著公羊刁刁,逼問道:“快說!”
公羊刁刁搖頭。
唐佳人用左手點公羊刁刁的胸口,一下接著一下,威脅道:“快說。”
心口的敏感被觸碰,公羊刁刁的呼吸都炙熱了兩分。他既想躲閃,又想迎上去,內心的矛盾和復雜,是前所未有的。
唐佳人不知,繼續戳他,道:“快說!快說!”
公羊刁刁開口道:“你……你再戳戳戳……戳戳這邊。”說著,挺了挺胸膛。
唐佳人微愣,道:“這逼迫還得全方位的?”
公羊刁刁紅著臉,道:“感覺,挺怪,也也……也挺舒服。”
唐佳人瞬間明白了什么。畢竟,她已經是實打實的過來人了。她尷尬地收回手,不自然地道:“戳……搓下泥,多不好。那個,你你……你……”
公羊刁刁急道:“我可干凈了,沒泥,你戳戳,我……我喜歡呢。”說著,又向唐佳人靠近了幾分。
唐佳人立刻防備起來,正色道:“你倒倒倒……倒是說說,你那時有有……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公羊刁刁道:“你結巴了。”
唐佳人道:“就就……就說這個?”
公羊刁刁道:“不,我是說,你現在結巴了。”
唐佳人假笑:“我愿意!”
公羊刁刁盯著佳人不語,眼中似乎有灼熱的情緒在滾動。
唐佳人向后退了退,道:“你到底,說不說?”
公羊刁刁垂眸,道:“我就是想和你說,我要小解,讓你放我下來。”
唐佳人偷偷噓了一口氣,道:“早說啊。這么憋著,多多多……多難受。”
公羊刁刁扭開頭,道:“你不讓我說。”
唐佳人陪笑,道:“現在,你可可可……可以去小解了。”
公羊刁刁沒動。
唐佳人輕輕地推了公羊刁刁一把。
公羊刁刁回頭瞪了唐佳人一眼。
唐佳人不明所以,湊過去,問:“怎么了?”
公羊刁刁回道:“醒來后,就……就不覺得憋尿了。”
唐佳人略一思索,臉色瞬間變了,當即向上爬去,口中道:“你你你……你過分了!竟在這里尿尿,我我……我……哎呦……”一不小心弄疼了左手手臂,整個人又滑回到溫泉血水中。
公羊刁刁立刻扶住她,關心地道:“讓你仔細些,別動左手,你便不聽。這下疼了吧?活該!”話雖粗,動作卻十分輕柔。
唐佳人道:“我沒事兒。”
公羊刁刁輕輕摸了摸佳人的骨頭,這才噓了一口氣,道:“還好,沒錯位。”
唐佳人忍著痛,道:“我不不不……不泡了,我餓了。”
公羊刁刁沉著臉,道:“你嫌棄我在里面尿尿了?”
唐佳人在心里點頭,面上卻搖著頭,道:“沒有。”
公羊刁刁這才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嫌我。你第一次跳進我的藥桶里時,偷偷尿了尿,我也是知道的。我都沒嫌棄你,你怎么能嫌棄我?”
唐佳人一張臉漲得通紅,小嘴張張合合,愣是沒擠出一個字。
公羊刁刁瞧著佳人這幅討喜的模樣,整個心都柔軟成了一團。當即輕輕抱住她,吻了上去。
唐佳人一巴掌拍在公羊刁刁的臉上,將其逼退,道:“起開!”
公羊刁刁掙扎了一下,卻不敢太過用力,怕傷到佳人的受傷手臂,只能含糊地道:“干嘛?”
唐佳人怒聲道:“你小解了,不知道嗎?!”
公羊刁刁躲開唐佳人的五指山,道:“童子尿有解毒辟邪之功效,我……我寶貝的緊呢!”
唐佳人一臉嫌惡地道:“你寶寶寶……寶貝的緊兒?你怎么不不不……不喝了?!”
公羊刁刁羞惱道:“棒錘!”
唐佳人眉飛色舞地一笑,道:“傻蛋!”
公羊刁刁道:“說了你也不信,一些邊遠之地,唯有對待貴客,才用童子尿煮了雞蛋請人吃。你若不吃蛋,也要喝兩口湯,才算對得起主人的招待。”
唐佳人咂舌道:“真的?”
公羊刁刁點頭,回道:“自然是真的。好些個習俗,如同不同的美食那般,令人耳目一新。若非我身體不好,定要好好兒地去走走看看。”
唐佳人道:“我也好想出去看看。”
公羊刁刁的眼睛一亮,道:“我們走吧!”
唐佳人猶豫道:“就這這這……這么走?”
公羊刁刁目光灼灼地回道:“對,就這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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